船行在大西洋上,載淳看見了更讓他驚訝的一幕,這里的景象和印度洋、地中海包括亞洲都不一樣,這里才是世界海運的中心。
之前在地中海載淳已經見識了歐洲的繁華和航海業的發達,可惜地中海的格局還是太小了,而且地中海沿岸的國家也不夠富足,很多國家工業化程度并不高。
在哪里載淳看見的多是漁船、百噸以內的小型商船,還有大量的私人貴族游艇,地中海更像是歐洲人的池塘。
但是大西洋可不一樣,在這里擁有北美洲、南美洲包括非洲的主航道,這才是歐洲最早經營的后花園。
歐洲人探索海洋的起點就是這里,向外殖民的最早方向就是南北美洲和非洲,在西班牙統治時期,無數的黃金白銀象牙咖啡砂糖木材,種種名貴貨物都是橫渡大西洋來供歐洲人消費。
在蘇伊士運河沒有開通之前,歐洲人想要航行亞洲就必須繞路非洲的最南端好望角,而那時候好望角可不是這個名字,當年歐洲人給那里起的名字是非常恐怖的風暴角,無數探險船就葬身在哪里。
可想而知,想要挑戰那條危險的航路,想要從殖民地拉取更多的貨物,海船的噸位小了可不行。
進入大西洋,載淳算是真正開了眼界,茫茫大海上一半以上都是排水量達到千噸以上的巨大風帆商船,三桅帆船整個船帆鋪開比致遠號的戰斗桅桿還要高。
有的商船體積上已經逼近戰列艦,在航道上行駛如山一樣壓了過來。
“老天,這么大的商船,這么多?”載淳不由得驚呼了起來,在他的眼前船只接連不斷已經形成了一條河流。
肖樂天笑著摟著他的肩膀說道“這里已經是葡萄牙近海了,前面就到比斯開灣,基本上南美洲和非洲的航道在這里都交匯在一起……”
“這就好比數條街道的車流突然匯集在一條大道上了,你說能不多嗎?不過這也好,讓你看看真實的歐洲吧,讓你看看人家四百多年時間里究竟在干什么!”
“我們中國人丟掉的大海,人家沒有丟,反而一天一天的堅持,一年一年的突破,生生從一個窮矮搓變成了高富帥!”
“開開眼界吧!中國人開開眼界吧,別關起門來自以為是世界的中心了,早就不是了!”
就在此刻,百米外的一首英國商船發現了聯合艦隊中的致遠號,也發現了臨時掛起來的大清金龍旗幟。
“快看……是東方的使節團!中國的皇帝來了……我們趕上這次盛會了!萬歲……”
汽笛聲頓時響徹海面,甲板上和桅桿上水手們拼命揮手致意,他們在向遙遠東方的皇帝表示敬意。
一艘商船的奇異舉動頓時影響到了整條航線所有的貨船,這下可熱鬧了整個航道頓時變成了歡呼雀躍的海洋。
不得不說古代人就是淳樸,他們沒有電視、網絡給他們灌輸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們的思想更為單純,帝王將相之間的廝殺他們不懂,也聽不見看不到,他們只知道對面戰艦上的是神秘東方的皇帝。
是哪個千年古國的最高統治者,而且還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訪問歐洲的中國君王……有這些就夠了,這就是人們尊重的理由,簡單而又純粹。
海面上的汽笛聲越來越多,發來的問候旗語已經多到旗手都翻譯不過來了,歡呼聲隔著數百米都能聽的清楚,如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涌來。
載淳這時候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了,他漲紅著臉就像吼兩聲,可是大四喜在一旁死命的拉著小皇帝的手“冷靜,陛下您要冷靜……那都是一些草民啊,您得撐住!”
“看見了嗎?我的阿瑪阿瑪,您在天上看見了嗎?兒子在歐洲得到如此禮遇,就連歐洲人也是如此的擁戴我們……”
“朕!受命于天!愛新覺羅就是天命之主啊!我們以前走錯路了,我們以前全都被那些儒生們給騙了……”
“就不應該閉關鎖國,當年咱們大清干嘛不建立海軍沖出去?錯誤啊,都是錯誤……朕要扭轉這個錯誤,朕要當大清的中興之主!”
“聽聽,聽聽吧!就連歐洲人也在向我歡呼,他們也稱頌朕……朕果然盡得人心,果然是真龍天子啊!哈哈哈……”
載淳此刻已經有點癲狂了,肖樂天在一旁都看愣了,他突然發現這個徒弟已經有點不敢認了。
自從把他從四九城帶出來之后,載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稱呼自己為朕了,他一直都是用我來稱呼自己。
今天,歐洲人狂熱的歡迎熱情喚醒了他血脈內的某些沉睡的基因,龍族終歸是龍族,雖然小但龍威也有覺醒的一天。
大四喜都快哭了,他的責任就是負責小皇帝的禮儀,如果任何失禮的事情發生,回到紫禁城他大四喜就得第一個被扒皮抽筋。
這可不是形容詞,他大四喜一旦沒有完成任務,到時候真的沒準會被活活扒皮然后丟到糞坑里活活溺死。
想到這里他就害怕,大四喜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肖樂天,此刻也只有元首能讓小皇帝冷靜了。
現在海面上到處都是歐洲人的船只,有戰艦也有商船,眾目睽睽之下打屁股是絕對不行的,抽耳光更是不可以。
靠語言勸?大四喜已經試過來,很顯然載淳此刻情緒過于激動,他的耳朵已經開始排斥不同的聲音了。
肖樂天后退半步,看著載淳屁股肉厚的地方,伸手就掐下去了。
只掐一點點皮,然后狠狠的一擰“想什么呢,給我冷靜點!”
“嘶……哎呦!”載淳慘叫一聲然后突然惡狠狠的回頭喊道。
“誰!好大的膽子……”
這一句話,整個艦首全都安靜了,就連肖樂天也聽呆住了,因為那一刻他在載淳的眼中看見了一絲狠戾,如同受傷的孤狼一般,充滿了殘忍。
“是我……你想怎么樣?你能怎么樣?你敢怎么樣?”肖樂天冷冷的說道。
載淳臉上的赤紅一下子如潮水一樣退了下去,他又變成了以前那個謙恭的樣子低眉順眼的說道“原來是師傅啊,我還以為是大四喜這個奴才呢……呵呵呵,我剛剛失態了吧?”
大四喜臉都嚇白了,可是他還必須得當這個臺階“陛下……您不用揮手,沖那些洋鬼子點點頭就行了……點點頭……”
大四喜的手心和后背全都是冷汗,冰涼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