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的夜風真的很冷，更別說其中夾雜著日內瓦湖的潮濕水汽了，吹在王辰的后背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傷口！到處都是傷口，甚至肩胛骨到現在還有半個巴掌大的紗布貼在上面，刀傷、刺刀的貫穿傷、子彈的擦傷……整個上半身就一點好皮膚都沒有。
肖樂天不說話了，這才是一個軍人應有的軍功章，拼命拼到這個地步元首動容了！
人們想開口給士兵求情，可是沒想到肖樂天卻苦笑著說道“是我錯了，沒有及時體察軍情，是我疏忽了！”
說完肖樂天向王辰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這下嚇的士兵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他趕緊回禮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我……我給元首添麻煩了吧？是我的錯，我的錯……”
“不！你沒有錯……這場歐洲大戰實在是拖的時間太長了，都沒有及時給你們計算戰功！”
“我以為軍隊里有吃有喝，每月還有一筆軍餉就已經夠花了，但是卻沒有考慮到你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自然人，都有自己花錢的地方……”
“就比如你，你需要錢去追求女孩，那么會不會有人背后有一個大家族要供養呢？這也很有可能啊！”
“要是家里有臥床不起的親人，每月吃藥的錢都比軍餉還高，這怎么辦？”
“怪我啊！傳我的命令，明天讓……讓基金會的石翼先生來負責吧……讓他牽頭弄一個隸屬于軍方的財務機構，然后聯系一批商人，把士兵的這種金融需求，這種業務給做起來！”
“該死的，抽30的水，媽的敢喝我士兵的血，真是王八蛋！”肖樂天氣的都罵街了。
“穿上衣服吧……”肖樂天摸了摸身上，發現還有一包英國產的步馬軍香煙，掏出來直接塞到軍服口袋里了。
有些話肖樂天也說不出口，他總不能說此刻華族的資金鏈已經緊繃到快斷掉了吧？現在整個華族就是靠信心撐著本國的金融市場沒有崩潰。
為了維護南票紙幣的市場信用，老掌柜還有柳躊躇他們都已經快熬吐血了！
現在就等法國的戰爭賠款呢，只要法國人的賠款到手了華族的財政危機就會迎刃而解，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了，更別說士兵這些繳獲獎金了。
想到這里肖樂天開口道“我剛剛聽說，你送給黃婉霞的禮物都是讓她來建學校時候用的資料？”
“是啊！我看歐洲這邊的小孩子都學什么自然科學、算數等等知識，可是咱們那邊小孩子教育都是讀書識字……”
“黃婉霞想要加一些歐洲這樣的科學課程，但是沒有課本只能自己編纂，我送給她的其實就是各種資料，她能用什么就用什么吧！”
“既然這樣，你這些錢婆羅洲教育系統應該給你報銷！我回頭讓他們帶個話，給你報銷了吧，你這是公事兒啊！”
“別……千萬別！”王辰當時就急眼了“這怎么行？我花錢送給我女人的禮物，要是報銷了豈不就顯不出我的誠意了嗎？”
“好好的情誼，我干嘛讓公家給我分一半去！”
王辰是真急眼了，他直接就把心里話給抖摟出來了“我這就指望著能感動她呢！您說我就一個小小的少尉，將來升官到上尉又能怎么樣？”
“校官又如何啊，人家是婆羅洲的教育部長，那是高官啊！我也配不上人家……我不靠這種傻子一樣的精神感動人家，我能有機會嗎？”
“我配不上人家啊！那么多競爭者，我不下死力氣，出口老血我能追上嗎？元首您可別害我啊！”
“哎呦！你小子壞心眼在這藏著呢？”元首都氣笑了“行，你夠狠啊！但是你要是最后也沒有追上，你這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好幾千銀元可都白花了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辰也不藏著掖著了“嗨……元首啊！天底下干點什么沒風險？您打仗風險更大！”
“說實話，我也有別的算計啊！”
“追這個女孩，別人笑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我不這么想，明明知道那是天鵝肉，我憑什么不吃？”
“我不自量力？錯了，我覺得我這是有勇氣，我總比那些在地上空流哈喇子，卻絕望的連想都不敢想的人強吧？”
“我是癩蛤蟆，但是我努力了，我嘗試了，我去跳了！你們是什么？都是一群認命的人，看見美女就先躲了，嘴里還說這沒我的份啊，我有自知之明！”
“見到美女你退縮了，以后遇到當官的機會你退縮不退縮？遇到發財的機會呢？人活著連一點闖蕩的勇氣都沒有，就知道笑話我是癩蛤蟆？”
王辰呵呵一笑眨巴著小眼睛說道“元首啊！萬一我成了呢？我可就撿到寶貝嘍！那可是婆羅洲起義的主要領導者啊！”
“堂堂教育部長，以后在華族大朝堂內也是高級官員！我娶了這么一個好媳婦，將來對我沒有幫助嗎？”
“幫助大了去了！我現在砸進去的幾千銀元到那時候還算錢？我在軍隊里當個校官，媳婦在朝堂上當個部長！”
“哈哈哈……我這窮光蛋家的老祖墳可就冒青煙了！這不就是……就是報紙上所說的改變了階層嗎？”
“我可就真魚躍龍門了！所以說啊，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就不要小氣！輸了不過就是幾千饑荒，贏了我就翻身上一個階級嘍！”
肖樂天已經聽傻了，這家伙聰明啊，膽子也大，遇到機會真敢下血本啊！
平日里你看這些人都很普通，但是一旦遇到社會大變動的時代，當機會數量猛增之時，這種人就跟錐子一樣肯定是要冒頭的！
“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就不要小氣……說的好啊！說的好！”肖樂天的心情突然大好了起來，他擺手讓士兵下去休息了，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走到湖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枯坐在湖畔長凳上，身上圍著兩件的毛呢軍大衣，肖樂天陷入了一種近乎于禪定的精神世界中。
物我兩忘，等到他再次睜眼之時，卻發現東方山巒線上已經亮出了第一縷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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