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族在京師里的使館……嗯,此刻還不能稱之為使館因為清朝一直裝聾作啞不肯提格,所以說只能對外稱呼華族辦事處!
但是這個辦事處可氣派,就在東長安街上,毗鄰大清電報局,也就是富慶的衙門!
大清電報局在西,而華族辦事處在東面,從東單牌樓開始一直向北擴展到了豫王府,把整個頭條胡同,二條胡同、三條胡同全都給包括了進去!
為了修這座辦事處,華族一共賠償出去500多萬銀元的拆遷款項,三條胡同的數百家老旗人都被挪到了南城!
如此規模的華族辦事處,已經是京師各國大使館中面積最大的,單論占地面積已經和恭王府不相伯仲!
而且華族還一直沒有停止蠶食的腳步,他正瞧瞧的聯系東單牌樓以西的住家,企圖把面積再擴大一些!
有時候北面的豫王府的主人,愛新覺羅.本格都會在自家后花園的秀樓上望著華族的地盤癡癡的發呆!
這位多鐸的后代,不止一次的做噩夢,害怕有一天肖樂天會打上門來,丟下點銀子強行把他的豫王府給買走!
這不是不可能的,肖樂天的兇名此刻在八旗內部可謂能止小兒夜啼,任誰都知道那是一位活閻王啊!
愛新覺羅本格,同治七年才從死去父親手里襲了豫王的爵位,才當了三四年的王爺,正是根基淺的時候,這京師能踩他一腳的人多了去了,所以豫王平時極其低調,在朝堂上基本上也是裝聾作啞,頂著一個內大臣的頭銜什么都不干!
這種王爺也夠可憐的,京師里面的大佬那個他不得小心的伺候著,就今天肖樂天進京這會,他都不敢出去瞧熱鬧,因為后花園里來了兩位惡客已經霸占了小姐們住的秀樓,還要他這豫王親自守門去!
誰人這么大膽?這豫王還真惹不起,因為來的正是鬼子六爺倆,奕居然偷偷進城了,目的就是要看一眼仇人肖樂天!
秀樓的窗戶推開了,架著望遠鏡的奕父子如同泥塑一樣呆立了半晌,肖樂天耀武揚威過京師的場面他們看的一清二楚,直到隱沒到墻角無法窺探為止,這才放下了望遠鏡!
“呸……這狗賊,越發的囂張跋扈了,居然讓皇帝親自牽馬?造反啊,就是個反賊!”載澄氣的破口大罵。
奕卻淡淡的說道“是啊!確實囂張跋扈……你要是能在戰場上擊敗法蘭西,攻占了巴黎都城,逼著法皇退位……呵呵,你比他還囂張跋扈呢!”
“實力啊!這肖樂天已經是制不住了……”
載澄翻了翻眼睛“怕什么怕!這次肖樂天就帶了一千多人……實在不行就一口吞了他!火并了他,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胡鬧!你敢動肖樂天一下,整個華族就會立刻跟咱們開戰!你以為那是什么小國嗎?華族麾下人口也過了千萬了,你知道一年下來逃到華族的漢民有多少嗎?”
“你知道江南地區的漢人有多少都偷偷拿華族的國籍嗎?更別忘了,這華族可已經乘著工業革命的力量,變成鐵老虎了!”
“你跟他們拼命?你得多少人命往里面填?就算贏了,也是慘勝,最后白便宜別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道理你沒有停過?”
“更何況,你還殺不了他……你自己抬頭看看天!”
載淳一抬頭就看見了整個京師最近這段時期的噩夢,那一艘齊柏林飛艇,正緩緩的降落高度向華族辦事處方向靠近!
“操……怎么把這東西給忘了!這肖樂天遇到襲擊了,可以飛出去啊!真是該死……”載淳郁悶的直跺腳!
“難道我們就這么干看著?一點什么都不做嗎!”載澄憤憤的說道。
鬼子六輕輕的用蓋碗波動茶水,仔細的想了想“兒啊!其實從那一夜,我就已經想通了……當那飛艇開始對地掃射,我們的八旗勇士如同草雞土狗一樣被殘殺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
“我們以前都錯了,錯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我們無論如何高看這工業力量,其實和現實相比都是低估的!”
“從人可以在天上飛還能作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對世界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搞明白肖樂天他們研究的這股力量是有多厲害!”
“兒啊!把你心中對西洋工業的力量的那種想象,再加十倍不不不,加百倍!也許那就是真實的!”
“這么強大的力量是怎么形成的?我告訴你吧,這就是天道!天道已經變了,如果不是順應了天道,他們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現在凡是逆著這股力量的,都是有違天道……這么說來,肖樂天此刻才是正統啊,我們卻走進了迷途!”
“我兵權被拿掉了,這段時間在西山或者昆明湖隱居,我也再思考我們下一步的戰略!”
“我想好了,不能再掣肘了,我們應該支持載淳搞這個工業化,大不了將來我們搶這工業化的果實不就好了?”
“何必再從中作梗啊!兒啊,把你的首尾都收拾干凈,從清河那邊撤回來吧!”
載澄剛開始還聽父親的教誨呢,結果沒想到最后父親來了這么一句“哎哎哎……阿瑪,您這是什么意思?我何時去清河派過人呢?”
奕皺眉說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清河兩岸都是旗奴,他們怎么敢跟皇上對抗!那一晚若是沒有人鼓動,怎么會沖御林新軍的軍陣?”
“甚至連違禁的武器都出現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哎呦……這可冤枉死我了,真不是兒子啊!我沒有父親的命令我能隨便下手嗎?飛艇殺人的那一夜,別說父親您驚心了,兒子我也嚇的夠嗆!”
“這段時間我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真沒有出去鬧事兒啊!”
“一定是肖樂天,肯定是肖樂天……這家伙心黑手狠,能干得出來,他嫁禍咱們啊!”
奕一愣“不是你?肖樂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肖樂天此刻不會節外生枝的,他首要的目的就是讓載淳親政,然后他好逼迫載淳下旨租界給他土地!”
“華族國內的那些商人們,資本家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想要這門大生意呢!沒賺到錢之前就砸鍋?你當肖樂天是傻子?”
“不是你,又不是肖樂天……那究竟是誰?不可能是百姓自己鬧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