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離開浴德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天色已經全黑了,漫天星斗,帶路的小太監拎著燈籠在前面引路。
黑暗中楊智嘴角翹了起來心中暗道“呵呵……一年一噸黃金你就笑成這個樣子了?這大清國到底民間淤積了多少珍寶,你是想都不敢想的!”
“打吧,越打越亂,越打越熱鬧……你們越是缺錢,也就越離不開我!等著我把你們蛀空吧!”
“老子誰都不效忠,老子只效忠錢,有了金子就有了一切……江山換一萬個主子,也得花錢啊!”
楊智笑看前面引路的小太監突然開口道“公公辛苦了!大半夜的讓公公掌燈引路,實在不落忍的,公公拿去喝茶……”
抬手就是一卷紙幣,足有一百多銀元,掌燈的小太監哪里受過這么大的紅包,他是打雜的太監跟總管們比不了。
甚至連跟著總管們傳旨這些跑腿兒的活都輪不到他,偶爾有個給后宮或者某些官員送東西的差事,他還能摸著一點紅包。
也就幾個銀元而已,都是小錢,而今天楊智出手就是一百多,這可吧小太監給驚喜壞了。
“哎呦……謝楊大人的賞了,楊大人公侯萬代啊!”
“哈哈……借你吉言,以后公公在外面有什么為難著窄的時候,不用客氣,直接找我就行……”
“那可多謝大人抬舉了……要不怎么萬歲爺一直都夸您好呢!”
楊智看著小太監畢恭畢敬的樣子,心中冷笑“這銀子就要一次性的砸瓷實了,越是這種小人也就越好使!”
“大人物給他十萬八萬都看不上眼,但是這種小人物,給個幾百兩銀子他就能給你賣命,因為他們自己就把自己看的很賤,很便宜了!”
“拿出一個收買總管的銀子出來,都夠我收買一百個這樣的小太監了,蟻多咬死象,小人物如果多了,搜集的情報可是很可觀的!”
“比收買總管性價比高的多了!”
楊智從西華門離開了紫禁城,城門外是他身邊的親衛護送著他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中,而浴德堂內小會議卻依然在繼續,千頭萬緒都是煩心的事情,讓載淳剛剛有的一些好心情又被沖散了。
惇王、富慶、李拓在見小皇帝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碰頭會了,三人達成了基本的共識,就是殺人那件事已經發生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三人并沒有在晚間就這件事對小皇帝過分的施壓。
三人都選擇了對這件事閉嘴不提,這讓同治帝少了幾份壓力,但是不提不代表這件事的影響不存在,三人都表示了對戰局的憂慮。
李拓一天都在跑工地,眼下嘴皮都已經干裂的爆皮了,喝了幾口賞賜的茶水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陛下……缺材料啊,尤其是缺水泥,鋼筋和工字鋼倒是好說一些,咱們京師鐵廠能夠生產一部分……”
“可是水泥不夠,怎么都是一個不夠……好幾處工事都停工了,辛劍他們怨聲載道一個勁兒的逼迫臣,可是臣已然是無能為力!”
載淳看著富慶“你不是說已經采購到了水泥嗎?什么時候能夠運上來?”
“陛下……這事兒挺難辦的!”富慶緊鎖眉頭“運力有限啊!往返京師的鐵路上,咱們還有華族的火車頭一共就十節!”
“運力就這么多,眼下糧食是個大缺口,別說京師這一百多萬百姓的吃飯了,還有數十萬流民的嘴也要喂飽了!”
“各城門的施粥處,眼下都已經不是粥了,發的都是米湯……”
“華族現在承諾賣給咱們糧食,但是能運上來的火車也就這十輛,至于說動用運河?暫時就不要想了……”
“如今海河跟運河水系,完全被叛軍破壞,漕幫和鹽幫根本就不敢走船,老百姓的船更是不敢動地方……”
“運力不夠啊!”
載淳咬著牙說道“不管怎么說,還是得擠出一部分運力出來,給打仗的物資騰地方!那些災民餓不死就行了,有米湯喝吊著命先忍耐吧!”
“五叔……你今天巡查什么情況!”
惇王一臉憂慮的說道“臣今天乘坐飛艇深入永定河南面二十里左右,發現叛軍現在正在大規模的集結,越來越多,先鋒兩部,每一部都有上萬人的規模……”
“他們并沒有著急,而是在修整,哨探來回不停的打探咱們永定河防線哪里有漏洞!”
“臣的飛艇在下午的時候,狙殺過兩支叛軍的哨探隊伍,但是沒有什么效果……飛艇一開槍,下面就鳥獸散了!”
“萬歲!臣能隱隱的察覺,永定河防線內部,還是有叛軍的細作……因為,這兩支先鋒所屯兵的位置,都躲過了咱們的疑兵之陣啊!”
“什么?全躲過去了?”眾人驚呼。
疑兵之陣,是李拓獻上的計策,永定河防線綿延數十公里,朝廷手里的兵力其實是拙荊見肘的。
所以需要很多永固工事來減輕兵力的壓力!
而永固工事不是一天就能修好的,光一個水泥供應就來不及,所以李拓獻計疑兵之陣。
就是在河水北岸,設立大片的帳篷區,而且添灶不減灶!
給叛軍一個聲勢浩大的假象,其實士兵都是在靠南一側,敵軍可以看見的區域活動,北面很多帳篷都是空的。
而且每天做飯的時候,很多灶臺就是燒幾把干草,沒有鍋也沒有飯,制造出很多炊煙假象來欺騙敵軍。
真正的主力則隨時在永定河防線游走,不定期的換防,最終就是讓敵人無法判斷朝廷主力在什么地方。
找不到朝廷主力,叛軍也就找不到主攻的方向!
可是今天惇王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心都涼了半截。
“操!”載淳氣的爆出了粗口“殺不盡的叛逆,一群吃里扒外的豬玀……這奕䜣到底給他們吃了什么迷魂藥?就這么死心塌地嗎?”
“朕殫精竭力把心血都熬干了,為他們謀福利啊!他們賺的還少嗎?光京師交易所的股票他們就賺了多少錢?”
“還不知足?就非得守著那點鐵桿莊稼活著?朕為了誰啊?還不是讓這一國富強了,到時候他們分的會更多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間,載淳劇烈的咳嗦了起來,這不是口水嗆了一下,而是一種病態的咳嗦根本就止不住!
之間載淳臉色潮紅,咳嗦的眼瞅著就要喘不上氣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快……快傳御醫……快啊……”
這下浴德堂里可亂成一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