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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太岳陣破

  此時毫無半點‘君子’覺悟的陸文飛奔出去十幾里里,便饒了一個大圈,徑往西南方向而去。

  蘇念奴如此干脆利落的將自己帶出來,標志著未來或許會有大事件發生。這個大事件,便是妖族破陣。

  此時陸文最穩妥的方法應該是徑直回青城山,雖然他如今的實力已經不輸于那些開竅三五十數目的先天修士,但是這太岳山脈中,不止有先天修士,還有眾多靈臺修士。

  如果外道的修士沒有說謊,他們能夠將來自八大勢力的十名靈臺修士都能夠被困住,足以說明這太岳山脈太過危險。

  但是陸文卻不得不去西南方向一趟。

  臨行之前,他將全部身家都扔進了那處底下暗河,現在需要取回來。

  那畢竟是法象修士的遺物,雖然此時在陸文手中還是雞肋,但他也舍不得就任其擱置在荒野中。若是妖族攻破大陣,被發現了王莽遺物,那自己此行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陸文懷疑王莽那只貼身手環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儲物法寶。

  他已經見識過靈臺修士憑空變幻物件的手段,于是猜測這些靈臺修士都有著儲存法寶,這可是陸文十分眼饞的東西。

  他身上的神秘東西太多,與灰色空間有關的‘暖陽石’與王莽遺物,都是天門修士也要眼饞的東西。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陸文懂得。如果能夠有一個儲物法寶,會免去很多的麻煩。

  陸文身穿白蓮教的衣服,在太岳山嶺中穿梭前行,徑直往西南方向而去。

  他的速度不快,因為需要警惕周圍,還要隱匿身形,所以無法爆發全速。

  不過太岳山脈在他心中有這一幅地圖,他此刻距離地下暗河只有不足千里,不消一日時光就能夠趕到。

  陸文邊走邊看向西方,心頭蒙上陰霾,眼神中露出幾分忌憚,只見西邊天空中七彩霞光燦燦,濃郁至極,正在聚合,仿佛要凝結成一頭噬人的七彩兇獸。

  幾日前的地震讓原本暗淡的霧化靈氣又充裕起來。

  陸文曾經親眼看到過,無數七彩霞光從大地的縫隙中如泉涌似的井噴出來,沖向天際高達千丈,靈氣幾乎成為液態,向周圍灑落。

  那種狂暴的靈氣哪怕隔著幾十里地都讓陸文心驚,遠遠觀看,而不敢靠近。

  這些濃郁得靈氣就好像礦藏,被埋藏在大地的深處,經過地震撕裂大地便噴涌而出。明顯的讓這方天地的靈氣濃度都提升了不少。

  陸文不自禁的加快了幾分步伐,西方逐漸濃郁的霞光讓他感到不安。

  日落后,氣溫更冷,陰風怒號,烏云蔽月,雪花更如刀片般劃過空氣,太岳山脈東方一片漆黑。

  而太岳山脈西方卻大為不同,只見七彩霞光不斷凝結盤旋,最后橫亙在天地之間,宛如一只巨大的門扉,延綿不知幾千里,仿佛上接天闕,下接幽冥,不知盡處。在七彩門扉的中心卻是黑黝黝的空洞,如同一只太古兇獸的獨眼,在俯瞰著太岳山脈東方的梁國。

  此時一道身影卻從遠處冒著風雪飄然而至,穩穩的落到山坳口外的丘陵。

  陸文站在丘陵高處,陣陣凌冽陰風將他的衣擺吹的作響,卻不曾讓他的眼睛眨動一下,望向那扇巨大七彩門扉的眼神中充滿震驚,這種程度的天地異象,讓一切人在其面前都會覺得自己仿佛一直渺小的螻蟻。

  如同神靈威嚴,鎮壓天地,地上的螻蟻抬起頭來看一眼就要湮滅。

  他只朝著那門扉與獨眼看了幾眼,便鉆入前方的山坳,消失在一片低矮的枯草叢中。

  踏入走入山洞內部,陸文眼神中的恐懼不曾消散,他很急躁,急匆匆的趕到那處地下暗河前。

  外面那詭異的天地異象,讓他不安,他只想快點拿走王莽遺物,然后趕回青城山。

  山洞很幽靜,水聲潺潺,上方竹筍似的石柱時而有水珠滴落,濺起水花。

  陸文找到當時丟下包裹的地方,沒有猶豫,穿著衣衫一個猛子便扎入水中。

  入水后,冰冷的暗河水流包裹住他的身軀,體內氣血自行催發,流淌在周身經脈,讓他不懼這刺骨的寒冷。

  看準方向,陸文徑直往暗河的深處游去。

  這暗河并不深,只有十幾丈的樣子,陸文很快便下到河底,看到了自己當時丟下來的包裹此時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河底,包裹里面有一塊幾百斤重的不知名金屬,所以在這河底紋絲不動。陸文在游過去,入手有幾分微重,但一顆心卻踏實了下來,他將包裹抓在手中,準備上岸。

  這個時候,周圍一切卻天翻地覆起來。

  只見山洞搖晃,無數碎石從山洞上方簌簌而下,墜入暗河中,濺起無數水花。

  身處在暗河底布陸文感受著周圍河水的擠壓,但心神未慌,只見他定在水中,雙腿微屈,全身的筋骨一齊發力,整個人便如同箭矢一般在水中剎那劃過,竄出水面。

  無數碎石墜落,正巧有一塊一人高的巨石砸向躍出水面的陸文。

  陸文目光凌冽,渾然不懼,周身氣血蒸騰,全身水汽都被蒸發,右手握拳對準巨石猛然轟出。

  只聽見轟然一聲巨響,巨石被轟成碎塊,迸濺出去方圓十數丈內,打在山洞上更留下一個個坑洞。

  而陸文在空中施展身法,踩著一塊墜落的巨石,一躍十數丈落到了岸邊。

  他回頭看向暗河,只只河對過的山壁裂開了一道數丈許寬的縫隙,一直延伸到暗河,無數水流如同蒸騰的沸水,不斷地翻滾起來,還有無數漩渦暗流形成,如萬馬奔騰般朝著那道裂開的地縫涌去。

  陸文暗暗慶幸,若是再慢幾分,面對著洶涌的河水,他也要耗費更多力氣才能脫身。

  此時地面如同搖搖欲墜的床榻,左右搖晃,山洞到處簌簌落下巨石,陸文心知這處山洞將要崩塌。

  如果被埋在山洞下面,他也沒有逃脫出來的能力,于是身法施展,如同一條靈活的游魚,一路躲避巨石朝著山洞口沖出去。如果躲避不及,就一拳轟碎。

  幾息后,一道黑影沖出將要崩塌的山壁,在山洞外幾百丈以外的一處高高丘陵上才停住身形,正是陸文。

  陸文站定在來時的山丘處,周圍的山勢不高,沒有山峰倒塌的危險。

  他回頭看向山洞處,那里的山體崩塌,山洞處凹陷下去,無數巨石滾落填滿了山坳處。

  但是讓陸文更加恐懼的還是天地的異象,大地深處傳來偉岸力量,撼天動地,無數山摧折,大地要被撕裂,一條條數十里長十幾里寬的峽谷裂縫被被撕裂開,整片大地如同一張白紙被無形的力量給輕易揉皺。

  他的目光看向西方,只見那處由靈氣變幻的巨大七彩門扉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更小一些的七彩漩渦,但目測看去,仍然有幾百里大小,陸文站在幾千里外能夠以肉眼可見看到那七彩漩渦在緩緩旋轉著,里面有粗大雷霆閃爍,按照比例來看,那隨便一道雷霆竟然都有數十里之長,聲音轟鳴響徹天地,連上千里外的陸文都能夠聽到,他臉色微變。

  而在他頭頂上的綿延陰云,無數銀白色的雷蛇簇動,在云中交織密布成為電網,將太岳山脈幾乎照亮如白晝。

  種種恐怖的異象,讓陸文心悸。

  他不敢再看,背起包裹,轉身就跑。

  這種天地偉力的變化,比灰色空間中的青霞劍光帶給他的震懾還要恐怖。

  他不知道如此大的陣仗是不是陣外的妖族搞出來的,但陸文預感妖族破陣的日子不遠了。如果是妖族催發出如此偉岸的力量,那梁國人族恐怕根本無力阻擋,在這霸道的天地偉力面前,便是法象修士也要顯得渺小。

  他不知道妖族會如何進入陣內,但這里無疑是妖族踏足的最前線,必須趕緊撤離。

  速度施展到了極限,甚至都出現了殘影,他的身形在山脈之間的平原中穿行,地震無法阻擋分毫,他現在只想趕緊奔回青城山。

  四個時辰后,陸文一夜間奔襲出去八百里路,地震的力量逐漸減弱,大地停止了嘶吼。

  陸文看向天空眼神中滿是忌憚,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清晨了,哪怕陰云密布天色也應該亮起來了。但是此刻,白晝以及如黑夜一般,漆黑無比,陰云中無數電蛇閃動,是不是就能看到銀色閃電劃破長空,擊打在山岳巔峰的樹木,幾息后銀色殘影才緩緩消失。

  而西方霞光璀璨,依舊能夠清晰地看到那變得小了一些的七彩的漩渦。

  就在這時,陸文腳步突然一頓,定住的身形順便被積雪吞沒了雙腿。

  然而陸文臉色呆滯,眼神中閃爍過幾分驚恐,他抬頭看向天空,陰云密布,電光閃爍,西方七彩漩渦依舊緩緩旋轉。

  周圍的一切似乎不曾變化,但他知道了,梁國陣法已破!

  一股從來都不曾出現過的蒼茫感覺在突然出現,無盡的荒涼、莽荒瞬間襲來,鎮壓在陸文身上,讓他感覺身形都仿佛重了幾分。

  梁國陣法之下,一切井然有序,天道昭昭,如大日洪鐘當頭,法理常在,哪怕身處太岳蒼茫,也不覺得危險。

  而陣法被破,莽荒氣息襲來,由大陣編織的天理循環瞬間破滅,陸文感覺自己身處無邊荒野,周圍殺機四伏,一草一木都散發出與原本截然不同的肅殺姿態。

  “嗷!”

  數十里內不斷野獸嚎叫聲音傳來,陸文聽見,神色更加濃重。

  大陣專為壓制妖族,使得陣法內的一切野獸靈性不復,既無法凝聚靈識,也不能主動吐納靈氣。但一些天賦異稟的野獸能夠被動的吸收天地靈氣,但因為一直被大陣壓制,一生無法凝聚靈識,也就只比普通野獸強大一些,壽命多一些,終究還要老去死亡。

  如今陣法磨滅,那些天賦異稟的野獸便凝聚了靈識,開啟了智慧,于是就從野獸變成妖獸,能夠主動吞吐靈氣,淬煉肉身,有了主動與天爭命的智慧。就如同之前陪伴自己的那只大黑熊,陸文懷疑他此刻就能凝聚靈識,化為妖熊了。

  想清楚關節,陸文心中焦急,身法施展更快,朝著青城山方向跑去。

  他現在距離青城山還有兩三千里遠,哪怕不吃不喝,晝夜不歇,也要數天才能夠回到青城。

  “希望能夠順利回到青城。”陸文眼神閃爍。

  陣法破滅的一剎那,所有在太岳山脈的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荒涼的氣息從西方吹來,使人猶如置身荒野,時刻都要與天爭命的時代又回來了。

  無數人聞之色變,無論是普通凡人還是修行天驕,他們原本就像是置身在溫室的花園中,如今花園棚頂被掀翻,讓他們暴露在戶外的天氣下,這種變化十分明顯。

  太玄宗上,云隱山,這座山峰不高,終日被蒼茫云霧籠罩,更無人能夠穿越迷霧登上巔峰。太玄宗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太玄宗當代掌教閉關之處。

  這時幽幽鐘鳴響徹,傳遍太玄宗方圓百里。

  所有人抬頭看向云隱山的方向,有人迷茫,更多人卻是興奮,這是太玄宗掌教出世的鐘聲。

  云隱山上,早有五位太玄靈臺修士在迷霧外的山路上等候,只見鐘聲消失后,迷霧中分撥露出崎嶇山路,一位騎牛童子穿著麻衣,一手持牧笛,一手持巴掌大小木劍,騎青牛從山路中走出,雖然是童子模樣,但是眼神卻仿佛歷盡滄桑,遍觀世間紅塵萬劫,有種超然世外的氣概。

  瞧見騎牛牧童,五位太玄宗靈臺修士,紛紛喜上眉梢,拱衛上來,作揖口稱:“弟子拜見掌教大人。”

  牧童遙望西方霞光,神色濃重,開口便是稚嫩的童子音說道:“時隔五十年,妖族復又破陣,我等開陣迎敵。”話音落下,童子將手中小木劍拋出,只見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隨后以云霧山為中央,一座大陣拔地而起,以太玄宗方圓百里內數十座山峰為基礎,形成一座劍陣。

  大陣結成,那股叫人心悸的蒼茫氣息被隔絕,熟悉安穩又回來,叫五位靈臺都定住了心神。

  其中前些日子領隊去勘察太岳深處陣法邊緣的負劍老者,站出來持禮說道:“師尊,前些日子,弟子與樊師弟前去守護邊境陣法。弟子與浮屠教、萬巫門、白蓮教等外道妖人斗法,而樊師弟一行十余人被龍雀樓主連同數位邪道靈臺困住,致使妖族乘虛而入。弟子愿領罪受罰。”

  牧童手持牧笛,搖了搖頭,“與你等無關,這一劫是梁國注定要渡的。”

  同一時間,太岳山脈南部的大禪寺內,有一座佛光大陣結成,籠罩住百里范圍。

  那位據稱已經是天門境界的大禪寺主持,于今日出關,各堂首座前去拜謁。

  在戒律堂中,一位小和尚氣喘吁吁的拍打一扇房門,不多時房門打開,一位面容秀氣的的和尚走出,疑惑看著眼前人,問道:“有什么事?”

  “玄戒師兄,在山門外有一位名叫陸婉的姑娘非吵著鬧著要見你,還動傷了一位小沙彌。”小和尚焦急說道。

  玄戒聞言大驚,急匆匆的越過小和尚便往外趕,腳步飛快,不覺間竟動用了身法,如金剛疾行,前途無人敢阻擋。

  一路到了大禪寺山門外,玄戒定住身形,與十幾丈外唇邊掛一縷鮮血的英氣女子對視,整個人便便如木頭人似的呆愣在了原地。

  女子臉色蒼白,卻怒視玄戒,眼神中有恨有愛有癡有嗔,五味雜陳攪在一起如同她當下心情。

  而在青城山上,梁國大陣被破,經由莽荒氣息一沖,青城山內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心神惶惶。

  落霞山,袁老坐在竹屋內,正在收拾藥材,他抬頭往西方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頭去。

  而片刻后,一道光芒自第一山上沖霄而起,緊接著就看到以青城山十二座主峰為陣眼,以百余座副峰、八卦市坊做陣圖,一座大陣便拔地而起,隔絕了那股荒涼氣息。

  八卦市坊兌市慕容府中,梁幼寧站在密室內,他的眼睛除了瞳孔之外,幾乎都被染紅,妖冶無比,而他在察覺到那蒼茫氣息后,更是浮上幾分詭異的笑容。

  嘩啦啦,一位被囚禁的女孩望著梁幼寧妖異的模樣,心中懼怕,流出眼淚,努力掙扎著。

  “小子,陣法已破。你報仇的時候來了,未來幾日青城山會將普通逐漸外遷,只要那個慕容小子不在,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踏平慕容府。”蒼老的聲音響起,與梁幼寧妖異模樣混在在一起,詭異異常。

  “多謝師父苦心栽培,徒兒一定會把握住這個機會。”梁幼寧臉上露出瘆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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