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老魚一雙眼睛在秦飛的臉上掃來掃去，“雖然過去了將近二十年，可是你的長得真像我當年在兩山輪戰期間遇到的一位牛人。”
“牛人？”秦飛對老魚口中這位“牛人”莫名感興趣，“怎么個牛法？”
老魚想了想道：“當你打光身上所有子彈，只剩下一支空槍的情況下，你能俘虜對方兩個班的士兵嗎？”
秦飛愣住了，沒想到老魚居然問了這么一個戰術上的問題。
空槍沒子彈？
還要俘虜兩個班？
滿編的步兵班至少十人，那么兩個班至少二十人了。
這還真是一個難題。
“你說的那個牛人，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秦飛好奇地問。
老魚點頭道：“沒錯，那個牛人在一次敵后偵察任務中由于和敵人交火，為了掩護隊友帶舌頭撤退，他選擇了單獨斷后，雖然成功擺脫了追兵，但是部隊失散了。在當時他沒有地圖，只能在深山里靠方向判定回國的路線，結果在一條山路上和敵人兩個班的兵力遭遇，但就憑著一支空槍，將人給全抓了回來。”
“確實有點牛。”秦飛說：“怎么做到的？”
“這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勇氣的問題，狹路相逢勇者勝，他賭了命，結果他贏了，否則他就會死，在戰場上遇到危急時刻，活下來的往往是勇者，怕死的常常死得更快。”老魚說：“那些YN兵，缺的就是他那一股子勇氣，沒人知道他的槍是空槍，也沒人能想象一個人敢用一支空槍跳出來攔住兩個班的人，因為只有瘋子才會那樣做。”
秦飛愕然，沒錯，如果假裝自己的槍里有子彈，賭一把對手不敢開槍，還真能嚇住對方。
“佩服，這人，就是你說的秦安國？”秦飛問道。
老魚點頭：“沒錯，當時他已經是老兵了，是個營職偵察參謀，我當時是偵察大隊里的一個副班長而已，秦參謀是首長專門派過來負責制定特種作戰計劃和研究的，據說他在籌建一支很特別的部隊，代號叫做‘紅箭’，可惜啊……”
說到這里，仰頭長嘆一聲。
“可惜什么了？”秦飛問。
老魚聳聳肩，遺憾道：“當年我參加完輪戰，秦參謀找過我，問我是不是愿意加入那支紅箭小分隊，我拒絕了。”
“為什么？”
“因為我這個人比較傳統，當時我老娘病重，我從小就是我媽一個人拉扯大的，百行孝為先，所以我選擇退役。”老魚說，“想著回地方安排個工作，照顧下老娘親，盡孝送終，可是沒想到，我那可憐的老娘沒等我安排好工作就走了。”
秦飛也暗暗嘆氣，老魚的經歷也是眾多參加過那場南疆戰役老兵中的一個，有人選擇提干留隊，有人選擇脫下戎裝回歸故里，選擇沒有對錯。
“可你怎么現在出國當雇傭兵了？”
這個問題，對秦飛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一個參戰老兵，還是偵察大隊的，執行的都是出生入死的敵后任務，這種人無論如何也應該有安置的。
“人算不如天算。”老魚搖頭道：“當年回到地方，因為一件小事差點揍了安置辦那些王八羔子一頓，所以影響很壞，就拖著沒給我安置，后來我一生氣，干脆不要安置了，自己出來闖。”
“發生了什么事？”秦飛心想，老魚看起來倒也不是暴戾之人，要揍人，恐怕也是逼急了。
老魚說：“其實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個戰友的事，我看不過去，就在安置辦里揪著副局長那個孫子的衣領，把他嚇尿了，結果本來當地公安局打算接收我去刑警隊，這樣一來別人就有話說了，說我這種土匪一樣的人怎能進GA局，還是再討論討論吧，結果一討論就討論了兩年多都沒結果，我一氣之下就直接去安置辦把我的檔案拿走，不要這幫孫子給我安置了。”
“老兵你還真是牛逼了！”秦飛笑了，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當年從戰場上下來的戰友，彼此交情都是過命的，自己受點委屈可以，戰友受委反倒不能忍，可以想象到當年老魚的怒氣。
何況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偵察兵，揪一個常年坐在辦公室里文職干部的衣領，估計那種攝人的眼神盯一下都能嚇尿人了，不難想象出當年MZ局那個副局長的面孔，估計比剛造出來的紙還白。
“你現在怎么當起雇傭兵來了？”秦飛忍不住問。
“還不是生活所迫？像我這種人，一旦不要分配，才發現自己想法簡單了，除了打仗，我還真不懂其他。后來我一個早年就去了法國開中餐館的舅舅需要人手，就申請了個旅游簽證出去，然后黑下來給他當黑工，后來在那邊認識了個法國女人，就結婚了，拿了身份。”
“好啊，為國爭光了。”秦飛又笑了。
老魚自嘲地呵呵兩聲，繼續道：“什么為國爭光啊？還不就這樣？都是為了生活，有了身份雖然福利好些，但是我那個法國老婆那一個叫能生，母雞下蛋一樣，一個接一個，一共生了四個，我在中餐館那點工資用起來漸漸吃力了，為了讓家人過得好些，我就參加了法外兵團，在里面簽了五年的合約，出來后又去了南非的EO公司，這些年，一直就在外跑著，還是為了多攢點錢，有錢了，我就在法國南部找個偏僻的地方買個小農場什么的，嘗嘗當地主的感覺。”
忽然，在倆人身邊一支擺弄著電臺的雷神大聲地咒罵起來。
“怎么了？”老魚問雷神。
雷神怒道：“小丑隊的王八蛋兩個小時前就到了博城，他們躲在博城沒出來接應我們！”
“你聯系上他們了？”老魚問。
雷神道：“沒有，不過我聯系上自由城的作戰指揮部了，他們告訴我的，說十幾分鐘前還和小丑隊的通過話，他們早就到了博城，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出城接應我們！”
老魚沉吟了片刻道：“他們是在等著撿便宜。”
雷神一愣，接著又是大聲咒罵。
“你們看，前面有人！”
坤猜從副駕駛伸出半個身子，沖著車后的人大喊：“我們怎么辦？好像是軍人！”
老魚趕緊撲到車斗前端，端槍用夜視瞄準鏡觀察起來。
“關掉大燈！是叛軍！”
他突然大喊，“準備戰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