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扯下一顆手雷,拉開保險環,從樹后朝正前方的叛軍扔出,不等手雷爆炸,他就蛇一樣貼在地面,低姿匍匐靠近老魚所在的位置。
爬到老魚身邊,秦飛看到老魚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右小腿在滲血,但是扔在朝著叛軍穿插的方向開槍,攔住朝他們背后穿插的人潮。
“你怎樣了?要緊嗎?”秦飛問。
老魚頭也沒回,“沒事,媽的,跟你一樣被蚊子咬了一口,是顆跳彈,打在旁邊的石頭上彈跳過來的。”
秦飛目光朝老魚的右側一看,果然距離右腳半米的地方有一顆上百斤的橢圓石頭,上面留下了清晰的彈痕。
最怕就是這種圓形石頭,最容易產生跳彈。
秦飛看了看傷口,還好,沒大事,彈頭沒打中骨頭,而是直接穿過肌肉組織從另一邊出去了。
“一彈兩孔,老魚你走運。”
他伸手從老魚身上扯下單兵醫療包,將一袋快速止血劑倒在老魚的傷口上,麻利地用自黏紗布將傷口纏起來。
剛搞定,就聽見那邊傳來準星的驚叫:“RPG!”
接著就聽見RPG7那種獨有的尖銳的發射嘯聲。
“操——”
秦飛腦袋里一炸,心臟巨烈收宿壓的血氣上涌把頭皮都憋麻了。
來不及多想,他扯著老魚,一起趴在地上。
轟——
倆人剛臥倒,老魚剛才躲藏的大石頭上爆開一團煙火。
巨大回響震的眼前發黑,耳朵里嗡嗡地作響,像一萬只蜜蜂同時在耳廓里亂飛,火箭彈炸落的碎石塊和泥塊像雨點一樣落在身上,秦飛都能聽見碎石砸在凱夫拉頭盔上噼里啪啦的聲音。
“狗日的叛軍怎么都打雞血了……”老魚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和石塊,坐了起來。
秦飛看到幾道黑影在右邊出現在距離自己和老魚二十多米之外的樹林里,想都沒想立即抬槍幾個點射將他們撂倒。
顯然叛軍剛才趁著機槍和RPG火箭彈的掩護,已經成功越過了老魚負責的防線。
“撤撤撤!”
秦飛大聲喊道:“準星,靠攏我們!”
他推了一把老魚,“掩護我!”
老魚還沒弄清秦飛要干什么,不過既然讓他掩護,他當然毫不猶豫立即端槍朝右側射擊。
VZ58的槍管開始冒出白煙,高溫不但蒸發了剛才落地時候沾染的水分,更是將槍里的油脂都燒汽化。
秦飛像箭一樣沖出去,在一棵樹后面停留了幾秒,然后又沖到另一棵樹后面,又停留了幾秒,之后一路狂奔跑了回來。
子彈在他身邊飛過,打在樹上,秦飛跑過的地方到處樹枝樹葉亂飛,樹干濺起點點木屑。
沖回大石頭后面,秦飛跳入石頭后,被靠著大石頭大口大口喘氣。
“你去干什么了!?”
“布雷!”秦飛指著遠處道,“我們待會從這個方向撤,他們肯定從我剛才布雷的地方通過,我把最后兩顆闊劍地雷布置在那里了,能擋住他們一會兒。”
很快,準星也想一直豹子一樣躥了過來,躲在大石頭后面。
秦飛注意到,準星的奔尼帽上滲出了血,血跡滴滴答答順著右側臉頰掛了下來,帽子的邊緣上面居然還有一個彈孔!
這令他大吃一驚!
“準星,你中槍了?”
“是嗎?”準星疑惑地摸摸連,結果看到了一手血。
“法克!”他驚叫起來。
秦飛趕緊脫下他的帽子查看,這才發現不是彈孔,而是一顆彈片造成的,彈片從右邊太陽穴上的頭皮處劃過把,犁出了一道口子,幾乎深可見骨,所以血染紅了奔尼帽后順著臉頰瀑布一樣嘩嘩的淌了下來。
“沒事,皮外傷。”秦飛松了口氣。
“待會兒我喊一二三,大家交替撤退,次序,秦飛、準星、我!”
老魚打光R4突擊步槍最后一個彈匣,將槍輕輕放在地上,拿出手雷拉掉拉環,小心翼翼將它壓在R4突擊步槍下面。
R4突擊步槍在塞拉利昂這種叛軍部隊里算是高級貨,幾乎可以肯定有叛軍士兵看到它肯定不會就讓它留在荒郊野外。
一旦撿槍,至少能殺死一個敵人,運氣好甚至幾個。
“一、二、三!”
隨著老魚一聲令下,他自己端起VZ58一頓猛掃,秦飛同時躍起,朝下一個隱蔽點沖去。
交替后撤不能慌張,也絕對不能倉促,三人中倆人掩護一人撤離,嚴格按照次序,撤離之前必須尋找好下一個隱蔽射擊點。
這種戰術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必須注意許多細節,尤其是要預估好掩護人員的火力持續性,必須在他一個彈匣打光之前找到隱蔽點。
交替后撤和地獄火不同,地獄火是緊急性的戰場脫離,交替掩護后撤戰術則是有節奏而且有計劃的,銜接必須緊密,如同彈奏一首舞曲。
“到位!”
秦飛到達第一個點,回身開槍,準星的彈匣剛剛打空,伸手一拍老魚的肩膀,開始后撤。
準星后撤途中換好了彈匣,跑出二十多米后躲在大樹后面大吼一聲:“到位!”
老魚剛好打完彈匣,和之前準星一樣,他在秦飛和準星的掩護下兔子一樣狂奔后撤。
三人都不是戰場新手,所以配合極其默契,節奏一旦帶起來,整個后撤就顯得十分有條不紊,完全就是一種戰爭藝術。
叛軍看到三人后撤,開始瘋狂追擊,機槍和RPG火箭筒不要錢一樣猛射。
所幸是三人的配合十分到位,竟然沒被打中,還撂倒了追上來距離最近的叛軍。
轟——
轟——
闊劍地雷被觸發,爆炸出一片塵土飛揚,黑煙暫時遮蔽住了視線。
“跑!”
老魚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趁著兩顆闊劍地雷爆炸的時機,這就是完全脫離叛軍追擊的最好時機。
這次,三人不在相互掩護,撒開腳丫子瘋狂朝反方向狂奔。
跑——
這是三人腦子里唯一的念頭,現在的兵力比例太過于懸殊,簡直就是1:100以上,任何軍事單位指揮員都會將這種比例的對抗視為送死。
汗水浸透了三人的迷彩作戰服,秦飛聽到了心臟劇烈的跳動,悶熱的叢林里只有槍聲,子彈穿過樹梢,發出嗤嗤的聲音,就像死神的翅膀在所有人頭頂掠過。
突然,三人停住了。
一個幾乎接近垂直的陡坡橫在三人面前。
“法克!”
準星抹了一把又是血又是汗的臉,罵娘的聲音比哭還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