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一步是個危險的活兒,如有不慎,一切前功盡棄。
秦飛解下左手手腕上的傘兵手繩,將它拆成細線。
傘兵手繩幾乎是每一名特種兵的必備之物,傘繩堅韌度高,承重可達幾百公斤,在野外十分實用,可以當做魚線,可以用來做木弓取火,可以制作陷阱等等,簡直就是野外生存的萬金油式物品。
秦飛將傘繩的一頭捆住簡易炸彈包,然后將其中一根一米出頭的木棍釘入地底,留出剛好一米的高度,在最頂端切出一個V型切面,從傘繩上切下大約一米長的長度,做個活套將它套在V型切面上,之后用力扯住傘繩,將那根頂在地里的彈性極好的木棍拉彎成滿月狀,令傘繩和地面呈45度角。
這是一個最佳的發射彈道,可以令簡易炸彈包飛得更遠。
之后用另一根一米長的樹枝穿過附件包頂部的圓孔,然后把木棍輕輕釘入泥土。
覺得差不多后,秦飛慢慢松開手。
釘住炸彈包的棍子不能釘得太死,否則待會兒秦飛無法令其松脫,那樣炸彈包無法發射出去。
確定沒問題后,秦飛將那根最短的30CM小木棍斜著釘入地面,只留下大約10CM,在上面也切出一個V型缺口,爾后割下30CM傘繩,將一頭綁死在小木棍的V口上,另一頭小心翼翼綁住手雷的拉環。
為了能讓炸彈包順利飛出去,V型口上的傘繩活套十分容易松脫,一旦失誤,一切努力都完蛋。
松開手,傘繩穩穩地卡死,一切處于一種完美的待發狀態。
裝置陷阱的關鍵就在于,陷阱是一個崩潰與穩定之間的平衡,最完美的平衡。
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必須剛剛好。
秦飛滿頭大汗,舒了口氣,一個完美的發射裝置總算完成了。
只要固定住簡易炸彈包的那根一米多高的木棍松脫,整個裝置會在瞬間被激活,被繃緊得如同彈弓一樣的樹枝和傘繩會將炸彈包朝沼澤對面的方向拋射出,估計至少可以飛出一百多米遠。
最小的小木棍上固定的傘繩會扯掉手雷上的拉環,3秒鐘內,手雷會在落地前又或者即將落地之前在空中爆開。
手雷爆炸產生的沖擊和瞬間高溫會引爆C4,而C4和手雷的爆炸可以引爆那30發AK47的7.62MM子彈,即便子彈沒被擊發,身體中的裝填的發射藥也會被引爆,金屬外殼和彈頭會像天女散花一樣在空中爆開,覆蓋掉足足五十米范圍內的所有人員,威力一點不會比闊劍差,由于裝有子彈,它的殺傷力密集度雖然比不過闊劍地雷里的700顆鋼珠,卻有著比那些小鋼珠更猛烈的殺傷力。
這是一個精巧而且威力極大的簡易陷阱,秦飛算計好了一切,所有的因素能考慮的都考慮進去了。
現在,他只等著獵物進入自己的狩獵范圍。
他重新仔細檢查了一次陷阱,確認一切毫無遺漏之后,收好零碎東西,秦飛跑進了沼澤地前面的密林處。
現在,他必須找一個有著良好視線范圍的射擊位置。而且必須有足夠的距離,可以讓他能夠直接開槍命中那根固定炸彈包的木棍,也必須看到沼澤地中的動靜。
沼澤邊有很多大樹,秦飛走了一會,離開沼澤邊緣已經有兩百米左右,他停住了腳步。
這個距離,是最佳的狙擊位置了。
之前的經驗告訴自己,那個叢林獵人簡直神靈附身一樣,自己躲在兩百米外都會被他輕易察覺出來,簡直難以置信。
秦飛后來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家伙也許依靠的不光是本身具備的敏銳觀察力,而且他的嗅覺肯定異于常人。
塞拉利昂這種非洲國家,污染極少,土著獵人在叢林里呼吸新鮮的空氣,都是天然的氣息,一絲和叢林里不相符合的氣味都如同外來的入侵者那樣奪目刺眼。
秦飛身上不光有血腥味,也有硝煙味,槍支子彈的味道對于獵人來說尤其敏感。
所以,這家伙幾乎靠聞就能知道秦飛躲在附近,他也知道自己會是秦飛的首要獵殺目標,作為獵人,他更善于揣度對手的心態。
很快,秦飛找到了一個視野極好的地方,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但是他看清土坡上的情況之后卻猶豫了。
突破的上面躺著一具尸體,而且是一具河馬的尸體,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由于天氣炎熱,已經開始腐爛,臭烘烘令人作嘔。
看到這堆幾近爛肉一樣的尸體,就連秦飛都犯難了。
見過果凍嗎?
這特么就跟果凍差不多的形態了。
秦飛正要離開,卻忽然停住了腳步。一個問題在他的腦子里盤旋——也許,這才是最佳的射擊點。
這里的視野完美,略高于平地的土包提供了很不錯的視線,面前阻擋視線的樹木鬼使神差一樣錯開,剛好看到對面整片沼澤。
而且,由于沼澤旁都長滿了草,那根一米長的固定木棍需要在一個很不錯的位置才能看清。
要激活整個裝置,就必須開槍擊中那根棍子的頂部,把它擊倒,而這里,恰好能看到草叢里那一截木棍的頂端。
200米距離,秦飛要擊中一個直徑10CM的木棍,這必須要求有良好的視線。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光線沒有中午明亮,秦飛需要一切都達到最佳狀態,確保萬無一失。
況且,既然這具河馬的尸體臭氣熏天,也許反倒是一種有利條件。
那個叢林獵人如果真的是靠靈敏的嗅覺,那么尸臭可以掩蓋住秦飛身上的味道,也能迷惑那個獵人,令他喪失警惕性,走入自己布置的陷阱里。
這是唯一的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秦飛咬牙趴在了尸體旁,剛把VZ58突擊步槍架在河馬尸體上,秦飛立即就后悔萬分,自己犯了個傻帽錯誤。
尸體已經腐爛到果凍的狀態了,VZ58的護木壓上去,立即陷下去,并且扯爛了一塊裸露的肌肉組織。
“嘔——”
秦飛忍不住在旁邊吐了一口黃膽水,他的肚子里已經沒什么可以吐了。
于是趕緊將脖子上的戰術圍巾蓋住口鼻,綁在脖子上固定好,這樣氣味稍稍好一些,不過仍然要命,惡臭向針一樣扎進秦飛的鼻腔,要不是現在性命悠關,估計自己不愿意在這里待上多一秒鐘。
秦飛已經十分疲憊,一路狂奔,加上失血,如今他已經有點虛脫的感覺了,眼皮子開始發沉,老往下垂。
每當這時候,秦飛就掀開圍巾的一角,讓那些惡臭涌進鼻子,干嘔一下立馬又情形了。
過了十幾分鐘,沼澤對面的叢林里似乎出現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