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里面是個什么狀況,孟思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一動不動的靠在墻角,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大廳中的空氣一片靜謐。
舒雅站久了腰疼,就只能坐在大廳兩側的家屬休息椅上,韓墨坐在她身邊,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她半靠在韓墨懷里。
韓墨握著舒雅的手,原本冰冷的手已經被韓墨掌心的溫度捂熱,稍稍有一點風吹草動,舒雅就緊張的看向手術室的大門,發現大門紋絲未動時眸子里又閃過一絲失落。
韓墨輕輕的拍了拍舒雅的手背,輕聲安慰,“別擔心,馬上就出來了。”
舒雅收回視線,眼眸低垂。
頭頂的燈光照在三個人的臉上,映射出每一個人的表情,等待著同一個消息,看著同一個方向。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每個人都沒有任何姿勢的變化,韓墨貼著舒雅很近,都可以聽到她心臟的跳動聲,韓墨怕舒雅情緒波動太大對胎兒不好,時不時的輕輕拍拍她的手背,愛撫的安慰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世紀。
門,突然被打開。
兩個護士率先走出來,一個醫生跟在后面。
在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孟思,舒雅和韓墨一起站了起來,孟思第一個沖到門口。
“我老婆呢?老婆呢。”孟思看到護士出來,卻沒有推彭野出來,慌張的向手術室里張望,他腦子一片空白,是想看到彭野,哪怕是和剛才一樣疼痛的虛弱的躺在床上都好,他只想看到她,只要看到就會安心。
孟思的情緒有點激動,這時婦產科主任也走了出來,笑呵呵的說道,“母女平安。沒看看小公主嗎?”
這時候孟思才緩過神,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孟思腦子里想的都是彭野,根本沒想過孩子的事情,其實率先走出來的護士懷里抱著一個孩子,他根本沒看到,就徑直往里面沖了。
此刻才注意到護士懷里小心翼翼抱著的小寶寶。
“這......這是我的孩子?”孟思只想著彭野沒事,沒想過孩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場景,此刻竟然不知道怎么才好。
護士笑著將小寶寶放到孟思的手里。
孟思欣喜都看了一眼,他沒有想到原來剛出生的孩子是這么小的,而且小臉蛋也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嫩滑,孟思微笑著看著懷里的小寶寶,連男孩女孩都沒有聽清。
“我老婆呢,我現在可以進去見我老婆嗎?”雖然見到孩子讓孟思很開心,但是這種開心無法讓孟思安心,他只有見到彭野才會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
產科主任看出孟思的著急,“產婦在手術室,馬上就推出來了。”
話音剛落,兩個護士推著一個手術床從手術室里出來,一個護士舉著一個點滴瓶。
彭野虛弱的躺在床上,麻藥勁還沒過,雖然虛弱但是整個人比之前從產房推出來的好了一些。
孟思把孩子順手給了身旁的韓墨,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彭野的身旁,彭野自己生完因為麻藥的原因,全身都在發抖,又因為在順產時候花費了太多力氣,剛才孩子從肚子里抱出來,護士抱著孩子在彭野眼前晃了晃,讓她看著孩子給她加油打氣,可是那時候的彭野頭昏心慌,虛弱的只是勉強睜一下眼,就又閉上了,而且她躺著,沒看清孩子的臉,只是依稀聽護士告訴她是個女孩。
孟思附身在彭野床邊,一只手輕輕將彭野額頭的頭發撫到了一邊,“彭野你現在覺得怎么樣,還疼嗎。”
彭野搖搖頭,想擠出一絲微笑,但是麻藥勁還沒過,身體在微微抽搐,根本笑不出來。
“孩子呢?”彭野微弱的呼吸著,渾身上下,只有眼睛還有力氣動,卻在四處張望,她很想看看孩子,看一看自己拼了命才生出來的孩子。
孟思剛才心里一直記掛著彭野,一點孩子的概念都沒有,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然后彭野一出來他就隨手將孩子給韓墨了。
聽到彭野的話,韓墨趕緊上前一步,把孩子送到她床邊,韓墨沒敢松手,就用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抱著孩子給彭野看。
彭野很想抬起手摸一摸孩子的小臉,但是怎么都抬不起胳膊,她太累了。
產科主任剛做完手術,不能隨著他們去病房,把工作交代一下就笑著說道,“別著急,一會到病房再看小寶。先回病房休息,已經安排好了。”
彭野想說感謝,卻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說剛才的那句,“孩子呢”。這句謝謝沒能說出口,只是虛弱的動了動嘴皮。
九醫院是一個不算很好的公立醫院,既沒有自己的強項,也沒有解決疑難雜癥的能力,算是中規中矩的一家醫院,住院的都是老頭老太太為了住院可以走醫保報銷,大病很少,在這里生孩子的就不算多,跟那些一床難求的婦產科醫院比不了。
產科病房沒有住滿,但產婦也不少,如果是別人肯定是插空住的,但是彭野身份的原因,產科主任特別安排了一個空著的三人間住,暫時還沒有別人住,彭野住進去,也不會被打擾。
舒雅一直跟著手術床走,很擔心彭野,在彭野在產房里時,她就在門外焦急等待。當彭野去手術室時,舒雅依然在門口等待。她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擔心的手心不停地流汗,她一直咬著牙沒有哭。
可是當盆也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的一剎那,在看到彭野母女平安的一剎那,舒雅哭了。
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一直流,就像永遠擦不干一樣,她一邊跟著彭也走,一邊哭,還一邊笑。
韓墨不想讓舒雅情緒太激動,但是孟思也只顧著彭野,連孩子都不管了,護士見韓墨抱著孩子,也沒人過來主動把孩子抱走。
就這樣韓墨無奈的抱著孟思的孩子,心里卻惦記著舒雅,想扶著舒雅走,想給她擦眼淚,想安慰她幾句。
直到手術床被推進病房,一切才像是真的平安結束。
然后孟思和彭野不知道的是,這只能算是平安,卻根本算不上結束,最多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