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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我們是白人

  張楠早就知道這家“南非私營武裝公司”,這個名稱不僅代表了它的性質,還是是它的公司名。

  外表看著EO公司似乎是獨立的,其實業內人士都知道它是一家名為“戰略資源有限公司”超大型集團的32個子公司之一,這些子公司的業務涵蓋了采礦、空中運輸租賃、安全保衛…

  其實從EO公司的全名就能理解它的實際身份:ExecutiveOues,翻譯成漢語就是“執行結果”!

  為誰執行?

  當然是金字塔最頂層的那些跨國公司,一切為了資源和金錢!

  在“雇傭兵業務”上,EO表面上的客戶都是受國際承認的合法政府,如今、幾年后最著名的客戶就是內戰不斷的安哥拉和塞拉利昂:但其實它真正的客戶是那些采掘自然資源的跨國企業,比如戴比爾斯鉆石聯合企業、英國石油、德士古石油、海灣雪佛龍石油…

  以幾年后的塞拉利昂為例,當時的臨時政府根本沒錢雇用EO去對抗RUF的叛軍,但有一家名叫支路能源的公司替塞拉利昂政府作信用擔保,EO的工資實際上是由支路能源支付。

  那時候當EO在塞拉利昂每奪回一個鉆石礦,支路能源都可獲得其60的開采權!

  好吧,非洲小國就是這樣的悲催,實際情況如同被那些跨國公司完全控制也差不多,誰讓這些國家軍隊的實際戰斗力還不如墨西哥黑幫。

  1995年EO才派了300人去塞拉利昂幫忙打仗,結果幾個月時間就把該國當時的反政府武裝打到談判桌上,老老實實簽署了和平協議。

  這會張楠和關興權都很想看看非洲最強的軍事承包商到底怎么樣,因為將來這些人也許會接受自己的雇傭,更有可能的是在非洲成為自己的對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夜色中的開普敦很漂亮,燈光璀璨,和歐美普通的大型發達城市沒什么區別。

  車隊駛入市區后,看到路邊燈光下的基本上是白人,人種單一程度比紐約還要高。

  種族隔離嘛,黑人都被集中去了東部的一些地區窩著,過得慘兮兮的,要到開普敦這樣的大城市工作都要有特別許可證,所以看出去城市就這德性。

  開普敦水療酒店,對著大海,全南非最豪華奢侈的幾家酒店之一。

  入住、吃飯、休息,和平常住酒店沒多大區別,和紐約的大酒店唯一的不同就是:所有前臺人員全部是白人。

  “明天我想先在開普敦走走,去北部等一兩天再說。”

  回房休息前,張楠告訴保羅和布朗自己的計劃,想先感受一下這個奇葩的國家,還有那個臭名昭著的種族隔離制度:在一家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里暫時沒發現特別的地方,外邊可就是不一定了。

  布朗笑著道:“您是老板。對了,明天要不要安排去趟老城里的鉆石大廈?那里是全南非最大的裸鉆集散地。”

  “再說,我要去逛公園,看看老子怎么成了個白人的。”

  說到這,有句話自個沒說:要是20年后再來,張楠就會變成個黑人!

  南非奇葩,可不單單是八十年代奇葩,而是張楠重生前照樣奇葩!

  一般人還真不知道。

  至于和布朗說這話,在紐約可能不合適,因為布朗雖然不是個種族主義者,但這種族歧視可不單單是白對其它膚色,倒過來也能成立,只不過很少見而已。

  但這是南非,布朗一笑了之:他了解南非,也理解老板這話的原因。

  7月底的開普敦氣溫有點像華夏的春季,10至20度之間,很舒適。

  第二天上午,倒過時差的張楠吃過早飯,也沒用車,就晃蕩著走出酒店大門:酒店邊上就是座挺漂亮的海灘公園。

  這會氣溫偏低,沒人游泳,那些穿著便裝、沒拿長槍EO們有點不理解這個華裔美國闊佬怎么喜歡到這來晃悠。

  開普敦是南非第二大城市,還是它的立法首都,EO們除了接人時展現一下自己的裝備,還真沒必要拿著突擊步槍出來礙眼。

  一群大男人,這會海灘上可沒比基尼女郎,就算要看風景,這開普敦有的是好地方,偏偏選海灘公園。

  張楠這是懶!

  EO們不理解,因為他們是南非人,不過保羅他們倒能猜到老板的舉動到底是為什么。

  因為很快張楠就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讓自己這一伙人很不爽的東西:一塊樹立在路邊的告示牌,還有綠化帶邊的長條椅子。

  不光是張楠看到了,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那兩樣玩意!

  “我操,這算什么狗屁規定!”

  爆粗口的不是張楠,而是一般話不多的林明。

  “變態”都爆粗口,不得了!

  項章生的英文比較爛,剛才沒注意告示牌上的字,這一聽罵人話才去看那幾行字,磕磕碰碰認出來:“白人專用海灘,有色人種及黑人不得入內!

  白人專用休息椅!”

  認完字,項章生一瞅自己這幫人,臉色個個不好看,真不知道大家都在想點什么。

  “哇靠,老板,我和卡里米兩個倒是能進去玩玩。”

  語氣酸了吧唧,是阿廖沙這個大塊頭:他可是標準的白人,斯拉夫人種嘛。

  不過誰都聽得出他是在罵人:要是沖出個管理員不讓張楠進去,大塊頭有可能把對方的腦袋給擰下來!

  項章生剛才認出字后都楞了兩秒,在國內他就根本沒想過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事!

  就算知道南非這個國家在實行種族隔離政策,但有幾個華夏人會去關心那個一萬多公里之外的國家,隔不隔離關我鳥事……

  這會不同了,項章生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那感覺就像看到的電影里,老滬上租界里公園門口那塊告示牌上的“華人與狗不得入內一樣”!

  工程師是個老好人,不過骨子里可是個剡縣強盜,這肚子里的火氣一上來,就像找個南非佬單挑!

  “操你……”

  聽到幾句剡縣“縣罵”,張楠一轉頭就看到項章生這家伙臉上青筋爆起一截,大有哪個南非佬去接口就讓對方吃殺豬尖刀的架勢!

  這人呀就不能鉆牛角尖,有些事開不得玩笑,剡縣人吵架不過三句,這么多年稀里糊涂死于幾句口角之后的斗毆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工程師都給惹毛了,可不管你這是在南半球,殺豬尖刀捅完了再說!

  后悔?

  捅完了后悔也來得及。

  “別急,章生,我們是白人好吧。”

  “啊?”

  張楠笑著道:“我們是榮譽白人,享受白人待遇的榮譽白人。”

  好吧,張楠是在笑,不過這笑聲帶著些諷刺。

  一到這,笑完了,張楠對保羅道:“讓那些EO回去吧,在開普敦我不想看見他們,看著心煩。”

  身邊的保羅到后邊同領隊的EO一說,對方沒問題:本身就帶著一幫保鏢,在開普敦能出問題才怪。

  拿著高薪休息,他們求之不得。

  項章生被張楠這話一打岔,怎么也沒想明白自己怎么成白人這檔子事,道:“老板,我可是西楚霸王一家的,貨真價實的炎黃子孫,這榮譽白人是個什么玩意?”

  “哦,4年前開始在南非的華人正式成了榮譽白人,不過大概七十年代起華人在南非就能享受白人的待遇,只不過到84年才正式規定。

  對了,能享受榮譽白人待遇的還有小鬼子。”

  到這,張楠不想老站著,一屁股坐在那張“白人專用”的長椅上,對著保鏢們道:“好吧,伙計們,榮譽白人坐椅子,白人同志們該干嘛干嘛,別個個像門神一樣礙眼。

  對了,布朗,現在我也授予你榮譽白人稱號,別和那幾個家伙湊一塊。”

  這話是笑著說的,保羅、蘭迪和林曼三個臉上笑笑,跑到草坪上席地而坐。

  他們可不會腦子里亂想,張楠這樣的老板可從不種族歧視。

  至于阿廖沙三個,這腦子里壓根就沒什么人種概念,不過老板既然這么說了,加上保羅他們的舉動,也湊過去,打算打牌。

  天氣不錯,海風輕撫,加上艷陽高照,適合打雙扣。

  關興權說了句:“別太閑,換班。”

  保鏢們有一套自己的排班慣例,蘭迪、林曼加上個卡里米三角站定,挺有點范。

  勒布斯布朗稀里糊涂就被加了個“榮譽頭銜”,這算老板優待。

  老板坐著,保鏢們照理只能站著,張楠剛才的話其實是讓大家休息的意思。

  這是在開普敦,自己可沒仇人,不用高度戒備。

  張楠和項章生坐了張長椅,掏出包中華。

  這不禁煙。

  分了項章生一支,點上后道:“這會的南非政府把人分成三個階級,第一階級是白人,華夏人,小鬼子。因為華人和RB人經商能力、工作能力出色,被劃歸榮譽白人。

  其實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南非要靠彎彎和RB的貿易往來,這會在南非可沒我們這樣從內地來的華夏人。”

  項章生一聽,問道:“第二等級是什么人?”

  “印度人和除黑人外的其他有色人種,比如馬來人或者阿拉伯那邊的,根據是這些人的工作能力都高于黑人,素質也遠高于黑人。

  第三等級就是黑人,一般指非洲土著,估計美國黑人來…呵呵,我也不知道美國黑人來南非是什么待遇。

  南非政府認為黑人犯罪率高,艾滋多,好吃懶做,所以黑人不能和第一階級的人來往,甚至不能和第二階級的人來往的。”

  項章生想了想道:“有點像印度的種姓制度。”

  “不,有很大區別。至少在印度,只好你拿的是外國護照,不管你的膚色,都能受到第二等級剎帝利的待遇。

  其實和第一等級沒多大分別。車票能買頭等座,在印度還是屬于貴族階級。

  南非這種族隔離其實更像納粹當初搞的那一套,以人的膚色確立他的身份。

  南非政府還有一個由白人組成的人口登記委員會,用來調查申請者的皮膚顏色、面部特點和頭發的組織結構,以此來決定是否批準其改變種族身份的請求。

  就像《春天里的十七個瞬間》一樣,個人資料里要是有一句純雅利安人就牛掰了。”

  項章生有點蒙,腦子里想了一下,不得不道:“春天里的十七個瞬間?”

  得,張楠忘了這部經典的電影電視還沒在華夏上映,不過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一部蘇聯電視劇,膠片拍的,回紐約后我給你去找副拷貝來。”

  話題扯遠了,張楠也懶得把話給扯回來,就又隨意聊了幾句。

  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說白了就是:把占人口大多數的非白人變成人口占少數的白人的工具。

  在七十年代,南非的白人種族主義政權發展到了極盛時期,已經把南非建設成非洲唯一一個接近于西方發達世界的國家。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南非白人政權對黑人采取種族隔離政策,但南非黑人的總體生活狀況卻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好、受教育程度最高的。

  七八十年代不少的非洲政權,比如阿明的烏干達和博卡薩的中非帝國,在對待本國黑人時采用的各種手段比南非白人政權更加殘酷。

  不過這個事實并非“種族隔離可以接受“的依據:南非黑人并不愿同非洲其他國家的黑人比,就算幾十年后,許多的南非黑人仍對來自津巴布韋、莫桑比克等國的貧窮黑人采取歧視和仇恨的態度。

  南非黑人喜歡拿自己和南非白人所享受的種種機遇和特權來對比:這會在南非,黑人受到三百多項歧視性法律的限制,這些法律規定黑人可以在什么地方居住、工作、吃飯、旅行,可以和什么人結婚,天黑之后不能進入白人居住的城鎮……

  對于南非黑人來說,這是最大的不公平!

  不公平,很不公平!當然,張楠知道在6年之后,南非黑人會把自己這會受到的待遇還給白人!

  6年后,就會變成只能黑人才可以優先得到晉升、優惠價購買股票……

  對于那時候在南非的華人而言,又一樣奇葩的事出現了:經過爭取,華人在南非的法律上又變成了黑人!

  為啥?

  因為1994年南非結束種族主義統治后,華人被視作白人,處境也猶如白人,這下慘了!

  經過爭取,大概在08年左右,南非高等法院把南非籍華人歸類為“非土生的南非黑人”,讓華人享有與黑人一樣的福利,但只限于1994年前在南非的華人。

  此前,南非華裔經常因為被歸為“白人”而失去工作合同和升遷機會。

  南非籍華人后來又成黑人了…

  呵呵,奇葩的南非,從白人歧視黑人,然后到……

  不好說,要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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