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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大奸商

  “...十六國時期的佛像還是挺好認的,除了體量小,佛像這外形還都差不多。

  基本上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好像也不分哪位是誰誰誰,結構基本上就是四足方坐主佛背光傘蓋,發型一般都是磨光發髻,光得就像個圓球,和西域傳入時的犍陀羅式發綹已經很不一樣。

  佛像這額頭比較寬大,雙目平視,而且眼睛又大又長,和個杏仁差不多。”

  說著張楠直接上手,試了試重量和牢固程度,然后開啟破壞模式,居然把主佛頭頂上的“傘蓋”和背后那塊“背光”給卸了下來。

  “傘蓋”插在“背光”上,組合拆卸還挺方便。

  “你們看,十六國時期的佛像后頸部基本上都有這樣的榫,用于接背光,不過大部分被發現的十六時期佛像的背光和傘蓋都已經丟失。

  還有,這佛像衣服基本就是無領的通肩大衣,而更早一點西域犍陀羅式佛像的衣著特征多是坦著右肩和蓋單側的通肩式大衣。

  咱們華夏人一直就有對稱的審美特點,原本西域佛像的袒右肩到中原地區后沒多久,就變成了V字形或U字形衣領。

  不過那時候犍陀羅式的佛造像也還有,但不是單獨禮拜的對象,一般鑿在石窟里。

  單獨禮拜的佛像動作上就基本上像這尊佛像,結禪定印,結跏跌坐在四方臺座上,兩手平放于腿上,一掌置于另一掌之上,雙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左手上,兩拇指相接,而且絕對不會把腳露出來。

  犍陀羅式佛造像是沒有四足方座的,這種十六國時期佛像上才出現的臺子應該源自漢代的四方榻,十六國佛造像就是犍陀羅佛像在華夏本土化之后的東西。

  這尊佛像構建一樣不少,還有這體量,更難得!

  青銅材質,主佛底部中空,鎏金,全對。”

  這下扎克弱弱的問了句:“老板,這后邊的字好像不是漢字吧?”

  雖然不認識,但是不是華夏的漢字這扎克還是分得清楚的。

  張楠一聽,笑著道:“你倒是仔細。

  不是漢字就不是華夏的了?

  這是犍陀羅的佉盧文,之前在華夏中原發現的十六國早期佛像上有,但到了中后期開始就都是漢字了。

  舶來品嘛,一開始流行的時候用點舶來的文字,顯得更高大上,呵呵...或許也可能是當時距離中原更西邊一點的河西走廊一帶,或者西域地區漢化國家信徒制作供奉,然后流入中原的也不一定......”

  扎克他們知道什么是河西走廊、哪是西域,有這么個老板,不惡補一下華夏地理和簡單的歷史那也算沒上進心。

  這會有亨利德博森和倉庫管理員在,張楠就沒說關于佉盧文的事——在西疆見過,還在貝希特斯加登那批第三帝國博物館藏的華夏古代西域文物上見過。

  這佉盧文曾經是古代于闐、鄯善國的通用文字,不過隨著貴霜、于闐、鄯善國的衰落,佉盧文在公元7世紀停止使用。

  張楠能人的這是什么文字,但“不識字”,。這也沒關系,佉盧文考古發現的比較多,現在經過各國學者的共同努力,這已經是一種可以譯讀的古代文字,打幾個電話就能找到能認出來的專家,在紐約就應該有。

  “錯不了,扎克,這就是一尊早期的十六國大體量佛像,精品!要是我判斷錯誤,回頭請大家去第五大道吃飯,餐廳隨便選。”

  大家配合的笑了笑——第五大道有幾家餐廳可不便宜,這是“大手筆”,要是沒預約,不少人都還沒位置。

  不是真沒位置,有預留的,要靠刷臉。

  當然,張楠任何時候去都能吃飯,但帶上20來號保鏢...

  那也得預定,人家壓根就沒那么多預留位置。

  海口夸了,說到這,張楠都有點感慨,對項偉榮道:“和老應一起出差那會,我在晉省的地攤上請過一尊五公分高的十六國青銅佛像,傘蓋、背光全掉光的,和這個沒法比。”

  那時候自個就是個“學徒”,剛擺脫回到80年代的茫然,那種東奔西走但快樂、充滿希望又心里痛苦的生活是一去不復返了。

  “沒見你拿出來過。”

  張楠笑笑,“小物件,不值錢,不就一直在客廳那張老供桌上頭,姐夫你你以前可能沒注意。現在應該還在老房子那邊,好像被我收到那張老四方桌的抽屜里邊了。

  這玩意在國內認識的人還不多,在南方認得的人更少,請它就花了我2塊錢。

  要不是因為是銅的,我估計一塊錢就足夠。”

  兩塊,人民幣,等于多少美分?

  在扎克和蘭迪等人看來,老板這是骨子里的大奸商!

  一千五六百年前的佛像,幾十美分買的,這都還是一副嫌貴的表情——老板這心得有多黑?!

  心黑嗎?

  不黑,三年前真的就這價,有幾個人會知道那是尊16國時期的佛像?

  就算知道了也要不了十塊錢,太不起眼了。

  項偉榮覺得有點無語,想了想才問:“那這尊?”

  “在國內?”

  張楠反問了句。

  “嗯。”

  “不識貨幾十塊頂天,就算有人識貨也就幾百塊,一兩千頂天,這還得破譯了后邊這些文字的價。

  有著閑錢還不如去投資點清代官窯、字畫,請這個的人太少,要想熱起來估計還得等個十幾二十年的。

  當然,要是這些文字說是哪個國王定制供奉的佛像,那另說,可能會有個幾千。”

  價值不高,但這里除了張楠外,誰都不會小看了這尊并不起眼佛像——夠早,還是同一時期內的佼佼者!

  把背光給裝回去,張楠順口問了句:“我倒忘了問,姐夫,老應現在干的怎么樣?”

  “能人,在你小哥那當副總,到處占市場,家里不見人。他老婆有時候還到你姐那發牢騷,說這副總比以前的供銷員還忙。

  小娜娜也一樣,老不見他老爸,碰到我都不高興叫叔叔。”

  說倒這后半段,這項偉榮也笑了起來。

  物資局的能人們都被挖了個遍,連郭局的大兒子都投靠了過來,這種牢騷也就是玩笑而已——收入都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忙歸忙,都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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