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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1章 死后才埋

  人這一生其實就是個不斷學習的過程,自然會被生活所接觸的事務所影響,比如這影視劇同小說就能影響不少人的世界觀。

  一部稱為歷史大劇的正劇在敘述歷史上玩以偏概全,說華夏西漢時的鐵質兵器不如匈奴人的裝備,這都不僅僅是不夠嚴謹的問題,甚至都是在誤導人!

  華夏先民的煉鐵技術、兵器制造工藝不如連本民族文字都沒有的匈奴野蠻人?

  這不扯淡嘛!

  雖然華夏全面使用鐵器是從西漢初年開始,其實在春秋戰國時期這鐵器的冶煉技術就已經在華夏出現,只不過沒有大面積全面使用而已。

  “全面使用”同“規模使用”不同,戰國時代就有不少中原的戰士用上了鋼鐵兵器,考古出土獲得的證據就不少。

  客觀的說,從全球文明的角度來看,華夏鐵器的大規模使用時間不是最早,普遍認為最早大規模使用鐵兵器的民族是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赫梯人。

  雖不是最早,但到了西漢時期,華夏在煉鋼水平上是世界最頂級的,那時候質量極高的鋼劍的長度已經遠遠超過1米,而且硬度和韌度都極高!

  橫向比較,西方出現鐵器的年代是比較早,但在之后的兩千年里一直停滯在初級的水平,特別是歐洲地區,這到了中世紀連滲碳技術都沒有推廣!

  對了,赫梯人屬于中東,同歐洲沒一毛錢關系。

  相對東漢時期的古羅馬帝國,那時候羅馬人用的鐵劍長度也就三四十公分——如此之短可不是因為古羅馬人從更早的共和時代開始就習慣使用短劍作戰,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的鐵劍質地太爛、太軟!

  古羅馬一直發展到西羅馬帝國滅亡都還在大量使用青銅兵器,就是因為他們的鐵劍靠不住——強度不夠,捅對手一劍,結果…

  劍彎了。

  不是有彈性的彎,就是太軟的彎,還想繼續作戰的話那就得將劍放在地上踩直了才行,還有命踩的話。

  鐵質兵器實在靠不住,還不如使用技術發展成熟的青銅兵器。

  至于匈奴,自從公元前3世紀興起,到了西漢時期都是一直在心急火燎的要同中原政權做金屬交易,特別是鋼鐵。

  但這鐵器、鐵料出口生意在西漢是嚴格禁止的,于是經常出現匈奴南下劫掠西漢鐵器、手藝人的情況。

  一部電視劇、一段情節就會讓部分不了解真實歷史的人以為華夏當初的鋼鐵冶煉、鍛造技術不如匈奴,誤導!

  那這會張楠讓人收起來的那柄烏茲鋼徑路刀怎么算?

  靠人力、畜力打仗的時代,一兩件高精尖裝備改變不了歷史的發展,最多也就是某個猛士有一件神兵利器,同人獨斗的時候能將對手的兵器砍出缺口。

  多砍幾次要是運氣好,甚至還能砍斷對手的長刀,那得運氣爆棚連續砍中同一缺口才行,神兵利器的作用也就僅此而已。

  至于烏茲鋼本身而言在那個時代是頂級貨色,但生產困難、產量太小,更不用說它自身都有品質好壞之分,簡陋的冶煉方式偶然性太大——這趟張楠獲得的烏茲鋼刀顯然是其中的頂級貨色,但它當初不可能大規模裝備任何一支軍隊!

  別說公元前后,就算1100多年后的十字軍東征時期,薩拉丁的手下中也只有最精銳的部隊和那些個身家不菲的軍官們才配得上大馬士革鋼制彎刀。

  張楠還算比較了解歷史,真想對那些拍影視劇的說一聲:手下留情,別亂改歷史!

  考古清理過程在結合了張楠的土夫子辦法之后,速度被大大加快:都官盜了,也不在乎過程是不是徹底正規,搞明白、弄清楚就成。

  鋼材老板和根銹蝕的大鐵條子較上勁,其他伙計和那些俄羅斯大兵可沒閑著,過去這差不多兩小時的功夫,一座陪葬墓就被清理干凈,陳江華負責的那座也已經清理了差不多一小半。

  陪葬墓里邊的有機物早就爛精光,可能是這座墓葬滲水性太好,別說什么皮革、人骨頭,連2000年前的墓主人本身干脆就只留下了幾顆牙齒殘留!

  牙釉質不容易腐朽,這還是托了這邊土壤酸性不大同冬季嚴寒時間夠長的福,不然什么都不會剩下。

  殘留的牙齒看著個頭不小,張楠拿著標本袋都還有心情開玩笑:“按這大小,墓主身高估計在一米八五以上。”

  關興權不解,“身高和牙齒大小有聯系”

  “沒有,我瞎猜的。”

  張楠說得一點不臉紅,“不過如果再多幾顆、牙齒再完整些,都可能推測出墓主大概的死亡年紀,但不是很準確,這和飲食習慣還有關系…”

  都是廢話,牙都只剩下四五顆并不怎么完整的,根據其磨損程度研究墓主年齡是瞎扯淡,純粹就是在沒事找點樂子玩。

  墓內的鐵質物品不止一柄徑路刀,還有柄連柄長度也就三十來公分的短刀殘留,在沙土中爛得染黃了附近不少泥土。

  徹底爛穿心的一把短刀,在被挖出來前就已經斷成三截,小心被起出裝進標本袋,張楠看它的斷茬口都已經是徹底銹蝕。

  嚴格說都已經不是鐵刀,就一長條鐵銹:這應該是墓主人身前吃飯用的家伙,很普通的小鐵刀。

  之前發現馬鞍的位置附近還找到二十來片鎏金的銅質牌片,幾乎都成對,正面都有略顯粗糙的花紋,最大的兩片上頭還有駿馬奔騰的浮雕。

  同發現的三片馬鞍鎏金裝飾銅片一樣,這些大小不等、基本成雙的鎏金銅片也是馬具上的裝飾物,但不是馬鞍子上的,原本應該在那些皮條上。

  幾個陶罐、陶碗看著挺普通,但這些是細陶,當初在匈奴地區都挺寶貴,至少比粗陶和石頭碗要金貴、好看。

  還有些散落的石頭珠子,紅綠兩色,都是戈壁灘上就有的瑪瑙同綠松石。

  這不是女人的東西,應該是當初墓主活著時候的飾品,還可能是比較心愛之物。

  最有意思的墓中墓主該躺著的地方還發現了六只小刺猬:刺猬形金綴飾,每只有4.5厘米長、2.5厘米寬,用金片模壓成型。

  圓雕式、中空,刺猬身上的那些個刺變形成了卷曲的圖案,邊緣有小綴孔,造型看著十分可愛。

  對這些刺猬金飾的用途,農博升認為這應該是墓主人衣服上的綴飾:看著造型可愛,但這墓主人當初絕對是和“可愛”絕對沾不上什么邊!

  “刺猬渾身是刺,用它的造型制作飾品,代表這墓主人當初絕對不好惹,就像刺猬一樣,誰惹他就扎誰!”

  好吧,到目前為止看,這座陪葬墓的墓主主應該是自然死亡后才埋進去,不然沒人會愿意將徑路刀、鎏金馬具、刺猬金飾這些來之不易的實用物品給埋了!

  館長同志的觀點張楠完全同意,還大膽猜測:“徑路刀都陪葬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單于王帳軍的指揮官,就像后來的那些個親軍大統領”

  對此猜測,農博升的回答是:“很有可能,可惜匈奴貴族、官員沒用印章的習慣,就挖不出個有名的。”

  這個名,是名字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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