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魅惑？有趣！那么這消息你又是從哪里聽說的？”
霍頓大公臉上依舊平靜，心中卻是抑制不住地殺意大盛！
“屬下從哪里聽說的，可以稍后再向公爵大人稟報，但現在屬下想先搞清楚，公爵大人……究竟有沒有受到別人的控制！”
鐵壁子爵這回直接攤牌道。
“阿方索，你在胡說什么？公爵大人怎么可能被人控制？”
布魯托一臉震驚，但心中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霍頓公爵和他不說朝夕相處，可也是經常見面。
從表現來看，霍頓公爵不論是行為處事還是日常生活都毫無異常，完全沒有被催眠過的樣子。
世界上真有這么神奇的精神異能？
而此時他身后跟著的隨從，卻已經是臉色煞白，腿都快開始打擺子了。
這究竟是什么神仙局啊！
本來以為就是被拉過來打個醬油，頂多就是給幾位大佬敬杯酒表演一下才藝，可我都聽到了什么？
堂堂的公爵大人，居然可能被人控制了，站出來質疑的，還是公爵麾下最受器重的左膀右臂……
不用問，這肯定涉及到帝國最高權力圈子的明爭暗斗。
自己這是已經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了啊……
如果有可能，他很想現在，立刻，馬上變成小透明逃離這個房間……
“布魯托，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我更不愿意冒險！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鐵壁子爵語氣堅定道。
布魯托在公爵勢力之中，話語權在霍頓公爵之下，加上手上掌握的黑旗近衛軍，地位分量極重。
只要自己能夠向他證明，霍頓公爵確實受到了控制，那么兩人聯手，就有希望直接將局面控制住，再慢慢想辦法解救公爵大人。
“我？被人控制？呵呵！”霍頓大公突然搖頭失笑。
“阿方索，我知道你對我支持二皇子不滿，但你不應該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逼我改變態度。
還有，你確定，被控制的……不是你自己？”
霍頓大公的話讓廳內的幾人同時一愣。
“我倒是很想問問，這次的任務，你究竟接觸過什么人？
據說你這次面對的敵人疑似背后有高級文明撐腰，你確信，自己的精神沒有受到什么未知科技的影響？
即便你沒有受到影響，你確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不是敵人故意用來混淆視聽，離間我們內部的陰謀？”
霍頓大公剛剛心念電轉，已經想到了事情關鍵點。
鐵壁子爵前后態度的反轉，就是在離開自己領地的這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內對方唯一執行的任務就是針對萬物歸一會的行動。
那么極有可能……消息就是從萬物歸一會泄露出來的！
鐵壁子爵聞言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倒打一耙。
而且，說的居然還很有道理……
如果不是二皇子的秘衛身上的確有異常，鐵壁子爵恐怕還真的會心生動搖了。
的確，相比于深居簡出的霍頓大公，剛剛近距離接觸過一個強大的域外文明，且對方疑似擁有高深科技的鐵壁子爵，被控制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異種入侵”這種橋段，在伍爾夫帝國可不僅僅只是影視作品中的想象，歷史上發生過的次數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帝國甚至還有專門針對這種情況，類似“黑衣人”的緊急應對部門。
布魯托看看霍頓大公，又看看一時語塞的好友，一時間有些茫然了。
現在雙方互相質疑對方，而且聽著還都拿出了像模像樣的猜測，這……
到底誰是好人？
看著驚疑不定的布魯托，鐵壁子爵知道光憑一些猜測，絕不可能讓忠心耿耿的布魯托站在自己這邊。
“公爵大人，既然我們都認為自己沒有被控制，那不妨讓我們都來做個小小的測試，自證清白？”
霍頓大公目光一閃，看了看一旁的布魯托，又看了看地上的怯魔石碎片。
這就是你的倚仗？
他突然搖頭失笑。
“測試？測試當然可以，不過……是在完全控制住你，并對你進行全面的檢查之后！”
話音剛落，鐵壁子爵的額頭、心臟、四肢、軀干上就已經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紅點。
鐵壁子爵頓時渾身一僵。
“公爵大人！不要！”布魯托看到這個情形，頓時大急。
這是會客廳的智能防御系統，只要霍頓大公一個念頭，就能將鐵壁子爵削成十七八段。
沒有理會布魯托，霍頓大公看著鐵壁子爵，仿佛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不過難道我沒教過你，只有雙方實力對等，你才有談判的資格嗎？”
聞言，鐵壁子爵卻是也突然笑了起來。
“呵呵！公爵大人的教誨，屬下怎么敢忘，所以屬下來之前，就提前做了些布置，給自己加了點保障……”
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被帶離這個會客廳，去做所謂的“全面檢查”。
因為如果公爵大人真有問題，那么會有一百種辦法栽贓自己，將自己被敵人控制這個罪名給坐實。
到時候那真就是一切皆休了。
“哦？說來聽聽？”霍頓大公眼睛微瞇。
“我在來的途中向著不同方向釋放了幾枚通訊浮標，里面有一段我的公開聲明。
只要三個小時后沒有收到我的解除信號，那么它們就會將我今天的這個猜測通過廣域廣播的方式公布出去，估計第一時間能夠接收到的人數將超過百億。
我想，這是您，以及那位殿下所不愿意看到的，對吧？”
霍頓大公心里猛地一跳。
“哦對了，這個消息也會同時通報給布魯托的艦隊，如果布魯托到時候也沒有回去……那恐怕……”
這就是鐵壁子爵給自己和布魯托上的雙保險。
有這層保障在，霍頓公爵如果想要將在場所有人殺人滅口，那么巨大的輿論風暴和黑旗艦隊的暴動恐怕都將不可避免！
這將是一個雙輸的局面。
至于一不小心將布魯托也拖入險境……
想來對方應該也是不會介意的吧？
鐵壁子爵心里默默說了聲抱歉。
“你真的是瘋了，為達目的如此不計后果，知道污蔑一位帝國公爵和一位皇子是什么罪嗎？
另外，你知道這番言論傳播出去，不僅會對二皇子殿下造成巨大的困擾，就連我們公爵府都會深陷泥潭。
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判斷錯誤，你將會給我，給我辛苦營造的有利局面造成多大的影響？
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
霍頓大公沒有暴跳如雷，只是看鐵壁子爵的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
沉默片刻，霍頓大公幽幽一嘆。
“唉！帝國局勢錯綜復雜，很多的內幕和秘辛你們并不清楚，所以對于我支持二皇子這件事你們或許不理解。
但請你們像在戰場上那樣，相信我，相信我這是為了公爵府，為了你們，為了我們整個勢力的未來做出的權衡！”
霍頓大公一番話情真意切，就連剛剛被鐵壁子爵破釜沉舟的氣勢弄得稍微有所偏向的布魯托神色也鄭重起來。
“事到如今，實話告訴你們吧，皇帝陛下的身體早就出了問題，早已無力掌控這個風雨飄搖的帝國了……”
霍頓大公再次拋出了一個大雷，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震驚莫名。
陛下……不行了？
“呵呵！然而，一個垂垂老朽的陛下，卻對權力戀棧不去，還意圖分化拉攏，扶植其余幾個皇子的勢力，聯壓對他地位最具威脅的二皇子，維持那脆弱的平衡。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權力，可你們知道帝國如果這樣發展下去，將會是四分五裂，乃至陷入曠日持久、全面內戰的結果嗎？
難道我麾下的大好兒郎沒有死在與機械族的戰場上，反而要死在與自己人的內斗中嗎？”霍頓公爵搖頭嘆息道。
“是！我承認公爵府支持二皇子有我的私心，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私心，同樣包括了你們的前程！
二皇子或許不是最好的人選，但他對我們來說，卻是最合適的人選！
布魯托，你來告訴我，如果讓你來選，你會怎么做？
是選擇這樣一個死也要拉著帝國陪葬的帝王，
還是選擇能夠最快結束這一切，讓帝國重新偉大的二皇子呢？”
布魯托和鐵壁子爵兩人目瞪口呆。
論政治智慧，論對人心的把控，兩個人拍馬也追不上霍頓公爵。
他們完全被這套為了國家、為了親人、為了自己下屬的說辭折服了。
就連暗中觀察的聶云，看到這里，也不得不在心里對霍頓大公豎起一個大拇指。
精彩！
明明是擁兵自重的曹阿瞞，結果真真假假的幾句話，加上了家國情懷一頓渲染，愣是將自己打造成了精忠報國的岳武穆。
“阿方索，公爵大人說得對，不論如何，你都不該用這么激烈的方式向大人逼宮的。”
聶云心里翻了個白眼。
得！一個好人被成功誤導，他投了好人一票……
而剛剛還無比堅定的當事人鐵壁子爵，更是在霍頓大公這套無懈可擊的說辭之下陷入了自我懷疑……
難道……我真的錯了？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