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李興的兵馬已經抵達馬城城南,派人前來詢問是否立刻與我軍主力匯合?”葉昭正在軍帳之中觀察新做成的沙盤,孟虎疾奔來到葉昭身邊,躬身道。
“不必。”葉昭搖了搖頭道:“讓他在南城外五里之處駐扎,告知他陷馬坑的做法和用途,鮮卑人不出城,則無須理會,一旦出城,便以弓箭射之,告訴他,城中已無漢人,無需有所顧忌。”
“喏!”孟虎答應一聲,前去傳令。
一旁的邱遲有些擔憂的看向葉昭:“主公,已經過去快十日,那孫德怕是已經逃回了涿郡,主公再無動作,怕是就晚了。”
葉昭掂著手上的小軍旗,將一些重要的位置標出來,聞言搖了搖頭:“我倒是希望他能回去。”
“啊?”邱遲不解的看向葉昭。
“你大概是在這邊寨待久了,忘了我大漢軍法。”葉昭拿來量尺一邊丈量一邊漫不經心的道:“那孫德便是有蘇秦張儀之辯才,但他棄城而逃,致使馬城丟失,按律,不但要斬,而且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站起身來,葉昭扭頭看向邱遲:“他的人脈再廣又有多廣?中郎將信任他,也不能至國法于不顧,而且孫德回來了,劉瑁卻沒有,你不會以為中郎將在這件事情上,也會偏袒于他吧?”
搖了搖頭,葉昭看著一臉恍然的邱遲有些無奈,有時候出身真的限制眼界,邱遲精于術算,護烏桓校尉部的財物、糧草在他的打理下井井有條,能力是有,但也只能算個能吏,在政治上的敏銳以及謀略方面,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是個人才,卻絕非一個好謀士,如果非要以謀士來算的話,怕是連三流都夠不上。
“我若是他,會隱姓埋名,遠遁他鄉,若他不知死活的回去,中郎將的怒火會全部發泄在他的身上,他必死無疑,反倒是我們,中郎將殺了他之后,怒氣會消散不少,就算對我還有怨懟,也會理智一些,但若他隱姓埋名,遠遁他鄉的話,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中郎將不會公然對付我,但暗地里,怕是會將這怒火算在我頭上,至少也會有一部分,加上就像你說的,此前我們經營馬城,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如果要對付我們,中郎將就算不在暗地里推波助瀾,也不會理會我們的死活,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危機。”
此刻,葉昭有些期待那黃巾起義快點爆發。
邱遲聞言,面色微變,想了片刻之后,目光突然一亮,低聲道:“主公,我有一計,或可解此危難。”
“說說看。”葉昭笑著看向邱遲,點頭示意道。
邱遲深吸了一口氣,躬身道:“主公可曾聽聞,養賊以自重?”
“你是說和連?”葉昭恍然,有些無奈的看著邱遲。
“不錯,和連如今被困于此處,主公以陷馬坑束縛其行,這馬城便如同一座監牢,將和連困在此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們大可放緩進攻……”邱遲說到最后,聲音都有些高亢。
“你覺得,和連本事如何?”葉昭好笑的看向邱遲。
“呃……不及主公萬一也。”邱遲疑惑的看向葉昭。
“萬一倒不至于,但本事也有限,如今大局已成,你覺得這護烏桓校尉的主將換一個人,比如趙榮,比如李興,是否能夠將那和連困死?”葉昭問道。
邱遲嘴角抽了抽,已經明白葉昭的意思了,既然誰來都能收拾了和連,他憑什么養賊自重,若真敢那樣,恐怕到時候不知道幽州有多少人會上奏朝廷,說他怠慢軍機,將他給換了。
“和連要滅,而且要快!”葉昭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冷然:“城中鮮卑人的氣勢,也被滅的差不多了,如今連城墻都不敢上,也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去把張月叫來。”
“喏!”邱遲連忙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將手中的最后一枚軍旗插在沙盤之上軍都山的位置,葉昭微微瞇起了眼睛,加上行軍,這已經快十天了,這邊的戰斗差不多也是時候結束了。
馬城城南,李興大營。
“校尉,這葉將軍為何讓我們按兵不動?”送走了前來傳訊的孟虎之后,營中一名軍司馬看著作為此軍主將的李興,皺眉道:“既然城中已無漢人,此刻更無須顧忌,當一舉攻破馬城才是。”
另一名軍司馬皺眉道:“會不會是那葉將軍想要養賊自重?”
“別瞎猜了。”李興擺了擺手,看向眾人道:“葉將軍乃護烏桓校尉,我等只需尊其命令行事便好,至于其他的,莫要多嘴。”
“喏!”眾將聞言,連忙拱手道。
“不過這陷馬坑真的如此厲害?”想到孟虎之前所說陷馬坑之事,李興反倒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他和趙榮一樣,都是常年駐守幽州的邊軍將領,往年交戰的對手,多半是胡人的騎兵。
騎兵機動力強,且來去如風,十分難纏,若是陷馬坑真有這等威力,不說橫掃草原,但他日御守邊疆,會省力許多。
“這……怕是言過其實吧。”眾人聞言不禁紛紛搖頭,都覺得那孟虎形容的有些夸張,只是挖個小坑,就能讓騎兵失去行動力,那他們這些年被胡人騎兵困擾豈不顯得太蠢?
“左右無事,出去試試。”李興笑了笑,站起身來朝著帳外走去,眾人見狀,也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