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星域,東南方。
一顆顆黯淡無光的死星,周遭充斥著星辰碎片,還有一艘艘星河古艦的殘骸,加數量眾多的人族尸體。
虛域,爆滅后,消散在星空中,成為星空中諸多繁亂力量的一股。
這是一場,剛爆發不久,由邪冥族獲勝的星空之戰。
此戰,人族那邊有亙雷星域的天雷宗,有青木星域的煉氣士,還有古法宗的一些強者。
另一邊,則是弗羅斯特率領的邪冥族族人。
血脈突破到八階的,為冥河大尊后裔的弗羅斯特,眉心那塊棱形晶體,閃耀著冰寒光芒,沉聲道:“我族族人,傷亡如何?”
“八階血脈者,死九人,九階大君,一人重創,七階的血脈戰士,死了五十三個,星河古艦被摧毀三艘……”
一位邪冥族族人,躬身站在他背后,清點了傷亡人數,統計出來。
“呼啦!”
一位邪冥族的九階大君,站在一艘星河古艦,運轉著噬魂湖。
坐落于邪冥族戰艦中的,一片幽暗的湖泊,形成類似于冥魂珠的吸力,將那些慘死的人族族人,未曾消散于星空的魂魄,紛紛匯聚而來。
“誰?”
弗羅斯特身穿的,那件奇妙的渡魂戰甲,表面紋路游動。
一藤條編織的,靈動迅捷的飛毯,帶著一位木族族人,翩然而至。
“木族,法拓!”
弗羅斯特看到他出現,目顯訝色,皺眉道:“你法拓,來我們這片交戰之地作甚?你們木族那邊的戰斗,可還順利?”
法拓搖頭,“不太順利。”
弗羅斯特哼了一聲,“很久前,我們就是一條線上的,偏偏你們木族自命清高,不愿意和我們同流合污。現在不也是,隨著我們一同踏入人族的天地,和我們一樣,向人族揮起了屠刀?”
“實在是沒有退路了。”法拓冷淡道。
他不由嘆息,看著那些慘死的人族族人,爆碎的星河古艦,還有邪冥族的,一具具尸身,說道:“長遠來看,你們不算是獲勝。”
弗羅斯特臉一沉。
人族基數龐大,煉氣士的成形,境界的突破,都要迅疾許多。
人族的煉氣士,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形成即戰力。
古靈族、其余異族,都不具備人族的這個特點,往往伴隨著壽命的增長,更久時間的進化,才能變得更強。
最重要的是,古靈族和異族,繁衍能力遠不及人族。
類似的戰斗,邪冥族也有不小傷亡,他們死去的族人,想要栽培出來,需要很久很久。
人族的死亡者,過個數百年,千年,又會有全新的一批,雨后春筍般冒頭。
“我們沒時間等候下去了。”弗羅斯特深吸一口氣,“法拓,你們木族的一片片星域,向來生機濃烈,你們那邊也是如此嗎?迄今為止,你父親,還有你們族內的大賢者,都不清楚緣由嗎?”
法拓搖頭,“不止是我們木族,整個靈界的種族,暫時都沒有弄明白原因。”
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他們木族的星域中,一些域界星辰的變化。
一個個,草木茵茵,繚繞著濃郁生機的域界,正在流失著力量,加速死亡。
他,還有一位位木族的大尊,活動于各大域界,都沒有弄清楚原因,只知道木族領地內的域界,以很奇怪的方式,要迅速淪為死星。
不止是木族。
擎天巨靈,古獸族,還有巨龍,邪冥族、幽族、妖魔族,等等靈界的域界,都在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靈界,做為最古老的一方域界天地,經歷過一次次血戰,眾多被開墾的域界,都淪為死星,不再適合生靈活動。
始源時代,星空巨獸在靈界橫行時,也摧毀了太多原生態的域界。
后來,古靈族和妖魔族、邪冥族、幽族,又掀起血戰,導致靈界的眾多域界,永遠地死去。
靈界中,適合各族繁衍生靈的域界,比起人族那邊,本就少了太多太多。
突然間,僅存的域界,也突然加速地,要走到生命盡頭,迅速地變化為死域,不再適合種族活動,自然就導致靈界的所有生命種族,被迫去想別的辦法。
唯有,去人族的域界,尋找適合他們,適合后代的域界,才能延續種族。
這,才是古靈族和異族空前團結,且悍不畏死地,沖擊人族域界,根本的原因。
“我們生活的靈界,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巨變,或許要死亡一段時間了。”法拓思索著,道:“我族以前的一位大尊,曾經溝通那一株生命古樹,得到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什么?”弗羅斯特神情認真。
“傳說中,如我們靈界般的域界天地,也非永恒的。”法拓一邊細想,一邊說:“囊括諸多星域,無數域界的一個大界,也有死亡的一天。我們的靈界,就有可能不堪重負,走向了死亡。”
“真的死亡了,就沒有一點希望了?”弗羅斯特奇道。
“不,死亡和新生,是交替的。”法拓解釋,“靈界,在一次徹底死亡后,興許在無數年后,又一次復蘇,再一次恢復生機。一個個死星,死域,有希望重新聚涌星穹內的力量,再一次變幻,成為新的生機勃勃的域界。”
“這是一個不斷變幻,周而復始的過程,可我并不知道真假。”
他提出的,這個新穎的觀點,令弗羅斯特大為驚詫。
“你是說,我們所在的靈界,終于走到一個輪回的盡頭了?”弗羅斯特順著他的思路,說:“然后,在無數年,可能數百萬,數千萬年后,靈界又會突然生出新的變化,一個個死去的星辰域界,重獲生機?”
法拓緩緩點頭,“要是我族的那位大尊,沒有理解錯誤,就是這么一個意思了。”
“那么,只要我們進入人族的域界天地,在這里扎根立足了。等數百萬年,數千萬年后,還是能重返靈界了?”弗羅斯特繼續說。
“或許吧,我并不能確定。”法拓道。
“我族,我的血脈之中,其實也有一些烙印的秘密。”身為冥河大尊直血后裔的弗羅斯特,說道:“我父親離開很久了,我知道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可我父親,在我的感知中,卻消失的極遠極遠。”
法拓暗綠色的眼瞳中,閃過一怪異的眼神,“你們邪冥族,本就是外來者!”
“什么意思?”弗羅斯特驚叫。
“我族,前面一代代的族長,之所以厭惡你們,厭惡妖魔族和骸骨族,就是因為時常念叨,你們三族是異類。說你們,興許在某一天就會倒戈,會向我們下手。”法拓盯著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身為他的直血后裔,你要是能解析內血脈中,和他記憶相關的烙印,你應該能得到真相。”
弗羅斯特愕然:“你是認真的?”
“我沒有開玩笑。”法拓昂著頭,“時代變了,我們被迫從故土離開,被迫要從人族手中,奪取這一方天地,適合我們的域界星空。”
“不論人族愿意不愿意,我們為了種族的延續,都必須要這樣去做。”
“為此,死亡再多人,都在所不惜。”
“可我擔心,擔心我們和人族,拼的你死我活時,會生出別的變故。”
弗羅斯特滿腹疑惑,“法拓,你知道你很聰明,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會發生什么?”
“人族,要是能夠和我們和解,能夠割讓出一片片,供我們生存的星域,雙方不用這么拼命,該有多好啊。”法拓自言自語,“興許,我應該去嘗試一下,去找人族明事理,能說得上話的談一談。”
“你找誰?”弗羅斯特冷笑,“你覺得可能嗎?”
“我想試試看。”法拓滿臉無奈,“因為,長時間地血戰下去,對我們,對他們,傷亡都太慘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