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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拖死他

  在遼東那么多讀書人中一路拼殺,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一般,不知道擠掉了多少人才能得了大汗的賞識,戴磊只覺得自己當肝腦涂地以報大汗厚恩,又覺得自己果然是人中龍鳳,非同一般,簡直智如諸葛之亮,忠比關羽之長。

  而此時與對面那個死太監帶領的明朝蠻子們狹路相逢,豈不正是表現自己忠心和智計的機會到了?

  另一邊兒的任一真卻是覺得戴磊這種狗東西當真是該死至極。天子厚恩不思報效,反而甘為建奴走狗,這種人就該凌遲三千六百零一刀才是,少了一刀都算這孫子死的痛快!

  緊跟在任一真身邊的苗守陌吐了口吐沫,暗罵晦氣。這他娘的等發現對方就是建奴的使者的時候,雙方離的也太近了一些。

  若是遠了一點兒,旁邊兒蘇合帶領的蒙古萬騎中的那十來個家伙就能先用箭雨覆蓋一波,自己這邊兒的錦衣衛的殺才們手里的掌心雷加上火銃和勁弩也能一起來上那么一波,就不信對面兒那十幾個建奴能頂得住。可是現在這么近的距離,已經來不及給勁弩上弦了,更別提摸出掌心雷再點火了。

  而此時的蘇和泰也是如同苗守陌一般暗罵,太他娘的近了,近到這時候根本就沒辦法搭弓引箭。因為如果先射上一波,對方肯定是有損失,但是自己這邊兒也失去了抽出馬刀的時間。

  所以雙方不約而同地抽出馬刀,一邊舉起馬刀在手中揮舞不停,一邊吆喝著沖向了對方。

  甫一接解,雙方便直接廝殺在一起,將這方圓不足一里之地,變成了一座血肉磨坊,斷臂殘肢齊飛,哀嚎呻吟共響。

  戴磊原本不過是個普通書生,因為一直沒有出人投地,這才投了建奴,又何曾親自上過戰場?更別這種血肉橫飛的血腥場面了。看著眼看的正在廝殺的幾十人,剛才胸中那無盡的豪氣早已消失殆盡,只覺得自己雙腿都在發顫。

  強制壓下那股子嘔吐的欲望后,覺得自己應該保留有用之身再圖報效大汗的戴磊也不管那十幾騎的隨從和正在奮力拼殺的蘇和泰,直接就撥轉馬頭,想要單騎而逃。

  而任一真和苗守陌,還有蘇合,因為沖的最前,此時已經透陣而出,見戴磊想要逃,渾向沾滿了血跡的任天真干脆吩咐道:“老蘇,你再殺回去,我和老苗去把那狗漢奸給抓回來。”

  蘇合沉聲應是,接著又兜轉馬頭,向著絞在一起的明軍和建奴雙方殺了過去。

  戴磊見明軍那邊兒的滿身是血的死太監死者和一個身著飛魚服打扮卻沒有多少血跡的的家伙向著自己追了過來,更是亡魂大冒,只恨自己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一個勁兒的抽打胯下的戰馬,想要跑的再快點兒。

  任一真見狀,笑罵道:“快,老苗拿出你在醉紅樓姑娘身上的速度,快點兒抓著這王八蛋。”

  苗守陌呸了一聲,罵道:“老子快慢,你個死太監是怎么知道的?再說了,老子沒多半個時辰,就不可能完事兒!”

  被罵了死太監的任一真也不惱,反正都是給皇爺辦差的,自己人怎么罵是自己人的事兒,無所謂的很。當下又好奇地道:“哎,你老苗身上咋這么干凈,都沒粘上多少血?”

  苗守陌瞥了任一真一眼,淡淡地道:“你殺人殺多也,也不會讓自己身上粘血。再說了,這些狗建奴的血這么臭,老子要是粘上了還怎么洗的干凈?”

  兩人一邊兒笑罵,一邊兒打馬追逐,卻是漸漸地靠的近了些。

  戴磊畢竟是個文弱書生,若是在醉紅樓一類的歲月場所騎女人倒是沒問題,騎馬就確實有點兒難為他了,尤其是這種亡命奔逃的騎法,因此還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被速度更快一些的苗守陌給追了上來。

  苗守陌看著自己與戴磊慢慢地變為并行,當下只是邪邪地一笑,伸手便向著戴磊抓了過去。

  戴磊驚慌之下便想要偏轉身子躲開,一時間又覺得偏轉身子也沒有多少地方讓自己偏轉,不如伏下身子才好。正糾結間,躲之不及的戴磊便被苗守陌一手抓住了衣領。

  苗守陌大喜,想不到這狗漢奸原來這般的不中用,當下只是嘿的一聲,雙腿夾緊馬腹,左手控制著馬韁,抓著戴磊衣領的右手一發力,便將戴磊從馬上抓了過來,只剩下戴磊胯下的空馬向前狂奔而去。

  待苗守陌撥轉馬頭,拎著戴磊和任一真匯合到一起后,苗守陌問道:“現在呢,咋整?”

  任一真看了一眼被抓到的戴磊,便對苗守陌道:“殺回去,解決掉剩下的建奴,再好生炮制這孫子。”

  苗守陌聞言,只嗯了一聲,一手抓著馬韁,一手拎著不斷掙扎的戴磊,又打馬向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等到任一真和苗守陌趕了回來,此時戰局也已經到了尾聲,待到建奴十幾騎被斬殺殆盡,林丹汗派來監視雙方的兩個百人隊才姍姍來遲。

  任一真卻是連理都不理會這兩個百人隊,開口對著剩下的錦衣衛吩咐道:“把戰死的兄弟們火化,待回到大明后,再送入忠烈祠中享受血食。這十來個建奴隨便你們處置,找地方挖個坑扔里邊兒就好。”

  說完,又舔了舔嘴唇,說道:“這里畢竟是林丹汗的王庭,咱們拿建奴在這兒筑京觀確實不太合適,便宜這些孫子了!”

  待剩下的錦衣衛和蒙古萬騎中的騎兵們開始行動之后,任一真才對著苗守陌道:“你老苗再辛苦一下,把這王八蛋給炮制一下如何?”

  苗守陌道:“咋炮制?凌遲?還是?”說著,又不懷好意地瞄了任一真胯下一眼,接著道:“也一刀切了?送給你老苗當個小廝?”

  任一真早在苗守陌瞄向自己胯下的時候便菊花一緊,罵道:“你個殺才!咱家要這么個孫子干什么?你要切了還行!要不然給他來個五馬分尸?”

  苗守陌卻是撇撇嘴,道:“哪兒來的那么多時間給他慢慢地五馬分尸,若是用快的,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此時湊過來的蘇合卻是道:“若是任公公不想讓這家伙死的太輕松,不如依著蒙古的舊例,將他綁在戰馬上拖死便了。”

  任一真和苗守陌腦補了一番被戰馬拖死的情形后,皆是嘿嘿笑了起來,不禁戴磊渾身發麻,便是出主意的蘇合也是感覺背后一涼,暗罵這蠻子的死太監笑的也太瘆人了些。

  戴磊殺豬一般的慘嚎起來:“學生愿意歸順,大人饒命!公公饒命!學生一心報效大明,知道不少建奴的事情,求公公和大人饒了學生!”

  任一真卻是嘿嘿笑道:“得得得,你也別求饒,求饒也沒有用。你現在就只能慶幸遇到了咱家。咱家慈悲啊,只是用戰馬拖死你便算了。

  若是落在了皇爺手里,只怕你少不得挨上三千刀后被鑄成了和范文程一般的鐵像,生生世世地跪在忠烈祠前了。”

  直到此時,戴磊才知道范文程到底跑哪兒去了——在遼東,黃臺吉可沒有對外宣揚過范文程的下場,畢竟大螨清最講究一個臉面不是?若是被人知道了,還有誰去投靠報效?

  被派過來的兩個百人隊里,領頭的哈斯巴根催動戰馬行了過來,沉著臉道:“明使大人未免太過分了些?你們都是來到我察哈爾的使者,都是客人,如今你們殺光了他們,還要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大金國的正使用戰馬拖死,未免太不把我察哈爾部放在眼里了?”

  任一直卻是毫不理會黑著臉的哈斯巴根,直接對著苗守陌道:“你他娘的還在等什么?”

  苗守陌嘀咕一句:“老子樂意”,便不再說話,只是先將手中一直提前的戴磊擲于馬旁,下馬之時又借機踹了一腳,這才一把撈起戴磊,將他雙手捆上后,又往戰馬身上捆。

  哈斯巴根見明朝蠻子的使者渾然不將自己的話放在眼里,心中大怒之下,手便向著腰間的馬刀伸去。

  任一真見狀,嘿了一聲道:“怎么著,想拔刀?明著告訴你丫的,今兒個爺要是死在你察哈爾部也沒什么,只是大明天兵一至,你察哈爾部又能剩下幾個?你擔待的起么?”

  哈斯巴根確實擔待不起,恨恨地將抽出了一半的腰刀又重重地推回刀鞘,冷哼一聲道:“這事兒,明使大人自己向大汗解釋去吧!”

  任一真也是冷笑一聲,說道:“本使一會兒自然會去向林丹汗說話!”

  說完,也不再理會哈斯巴根,只是看著捆好了戴磊的苗守陌再次翻身上馬,挑了個沒人的方向便抽馬狂奔。

  一開始時戴磊還能跟得上,只是幾步之后,便再也跟不上提起速度來的戰馬,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被戰馬拖著向前行去。

  雖然在草原的地面上全是草,剛開始拖著滑行的時候還沒甚么,但是時間和距離一長,被拖動的身體上便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戴磊剛開始還能咬牙硬撐,只一會兒的時間,便再也受不了身上的痛楚,還是慘嚎起來。

  有意不讓戴磊這種狗漢奸死的痛快的苗守陌也不一直向前縱馬狂奔,反而不斷地變幻著方向,兜起了圈子。

  任一真聽著戴磊的慘嚎,只覺得一股子尿意直沖胯下,整個人竟然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便是沒有一根胡須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潮紅色,兩條腿不自覺地夾住了胯下的戰馬。

  強自定了定神后,任一真強迫自己不再去聽戴磊的慘叫聲,也不再看戴磊被戰馬拖行之時在地上滾動的身子,反而對著哈斯巴根道:“帶路,去見你家大汗。”

  哈斯巴根聞言,恨恨的道:“貴使請!”

  說完,也不再理會任一真,當先帶頭又往林丹汗的王帳而去。

  早在明軍和建奴雙方廝殺起來的時候,林丹汗就已經得到了報告。苦笑著看了一眼札魯忽赤思勤后說道:“睿智的札魯忽赤,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明朝蠻子和女真野人的使者都是漢人,都想著學漢時的班超故事,兩伙兒人已經火拼過了。”

  思勤沉吟半晌,忽然道:“大汗,若是明軍勝了,一切都好說,若是女真野人勝了,這事兒可就真個難辦了。”

  就連額哲,也難得的沒有與思勤抬杠,反而順著思勤的話說道:“父汗,現在就算是派兵去阻止,只怕也來不及了。若是他大金國的野人們勝了,咱們還是先想想到底怎么辦罷。”

  林丹汗撫額苦笑道:“本汗如何不知道。若是明朝蠻子勝了,只要咱們派人去跟大金國的黃臺吉分說清楚原由,想來也沒什么事兒,尤其是咱們跟他女真人離的這么遠,縱然他黃臺吉不滿,倒也奈何我們不得。

  只有那個蠻子小皇帝,此人心性不定,喜怒無常,頗不像個中原皇帝,倒像是個罵街的波婦一般,喜好全是由心。

  若是明朝的蠻子被女真野人給殺光了,也不知道這狗皇帝會不會接受我們的說辭,會不會再糾集其他的黃金家族叛徒來攻打我察哈爾部。”

  思勤忽然道:“大汗,既然左右都為難,不如先由著他們廝殺,若是明朝蠻子勝了,倒也沒甚么。若是女真野人勝了,咱們便把他們拿下,送給明朝的蠻子皇帝,也算是對他有個交待。

  至于以后,大汗便要勵精圖治,只要統合了蒙古各部,到時候再報仇血恨不遲。

  當年鐵木真當年也曾被被蔑兒乞部搶走心愛的孛兒帖,還生下了術赤,最終鐵木真滅了蔑兒乞部,搶回了孛兒貼,成就了黃金家族和成吉思汗的不世威名。

  大汗現在忍讓明朝蠻子一時,以后統合了蒙古各部,未必不能成就鐵木真和忽必烈大汗的不世功勛。”

  林丹汗嗯了一聲,正想說話,卻聽著帳外有人高聲道:“明使求見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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