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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兩派都是華族

  現實往往比傳說、、神話、志怪,這些玩意加在一起還在扯蛋,而這些超越了現實題材的東西,基本上也是來自于現實。

  就像是威信城下的叛軍營嘯一般。

  威信城屁大的地方,如果說奢崇明一開始就揮軍猛攻,那么拿下威信撐死了也不過是兩天的時間,最多最多也不可能超過三天。

  可是就是馬雙成手下一個騎兵乘子小頭目無意間打算給奢崇明找樂子的舉動,徹底讓奢崇明叛軍出了大樂子。

  哪怕是在永寧衛那般絞肉磨坊之下,其損失也不過萬余,可是這一晚上的炸營,損失又是萬余。

  真正死于驚馬或者說那幾百騎兵的,不過區區幾百人之數,剩下的則是死于營嘯之下的自相殘殺。

  原本奢崇明還以為自己手下哪怕就是營嘯了,怎么著也就是死上個幾百上千的事兒,但是實際上損傷足足有萬余。

  這讓奢崇明打算留下三萬叛軍繼續圍城,再派出一萬余去找官兵援軍麻煩的想法徹底落了空。

  當然,落空不是說就不派兵去給援軍找麻煩,而是圍城的叛軍由原本計劃的三萬人變成了兩萬人。

  這種情況下,想要再揮兵攻城自然也就成了不現實的事情——城頭上哪怕是守軍再少,就算是只剩下了一個百戶所,只要其中還有著炮兵的存在,這城就不是那么好攻的。

  就連崇禎皇帝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以為怎么著也要打上幾個月的平叛戰爭居然能出現這么兒戲的一幕。

  遠在京城的崇禎皇帝在接到了叛軍營嘯后自相殘殺的報告之后,心中更是蛋疼不已,干脆把張惟賢給召進了宮中。

  不記得是《漢風1276》還是在某個逼乎上面看過,崇禎皇帝記得禿子的大軍某個兵團曾經一夜之間煙消云散,原因好像就是因為營嘯。

  而看的科普讀物極多的崇禎皇帝知道這玩意的起因,說白了就是殺人殺的多了或者說新兵蛋子被欺負的狠了,心里壓力過大,借機發癔癥而已,實際上這些鬧事兒的士卒本身大部分都是清醒的。

  而正是這些玩起了營嘯的家伙,才讓馬雙成達到了三百騎破四萬敵的成就——哪怕是比起來唐朝那個大牛席君買,這牛逼也足夠馬雙成吹上一輩子了。

  但是其實僥幸的成份太大了。

  如果不是因為叛軍在指揮上比之官軍混亂,如果不是因為守著營門的那小頭目先行逃跑,如果不是因為營嘯,馬雙成估計已經涼透了。

  別的不說,哪怕是自己在蒙古之時所帶的那些京營和新軍的老兵油子們對面這種情況,馬雙成別說三百破四萬了,哪怕是五千人都能把丫給埋嘍。

  所以無論如何,大明這邊兒是絕對要想辦法避免營嘯這種情況的發生的。

  五軍都督府之中的中軍都督府是張惟賢所領的,也就是說,張惟賢目前除了是大明的英國公之外,還是大明五都都督府的大都督,這種事兒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張惟賢。

  除非崇禎皇帝打算自己把五軍都督府再一肩挑越來,把自己那個名譽上的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名頭給落到實處。

  但是崇禎皇帝顯然是沒有這個打算的,自己光朝堂上還有帶兵親征這些事兒都夠頭疼的了,再整個五軍都督府在身上,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

  想了想,崇禎皇帝才開口道:“錦衣衛急報,奢安賊在威信城下發生營嘯,四萬叛軍去其一萬,如今其勢更弱。”

  張惟賢先是恭喜了崇禎皇帝一番:“臣為陛下賀,陛下天威之下,奢安賊五萬叛軍如今只剩三萬,其勢大不如前,平叛便在眼前。”

  恭喜完了之后,張惟賢才試探著問道:“不知陛下詔臣進宮?”

  崇禎皇帝道:“朕詔英國公進宮,便是為了營嘯一事。”

  張惟賢一聽,就知道崇禎皇帝這是讓營嘯給嚇著了,把自己找來也是為了不讓大明官兵以后發生營嘯這種事兒。

  但是自己有個屁的好辦法,這種事兒百年不遇一次,一遇上就是要命的事兒,誰能說的準?

  張惟賢自覺得自己是解決不了的,但是崇禎皇帝心中卻是底氣十足:“英國公雖然在以前是執掌京營的,可是卻沒有實際上帶兵出征罷?”

  張惟賢老臉一紅,別說帶兵出征了,就連住在軍營的時候都不多,如果不是崇禎皇帝即位以后大力整頓軍方,只怕自己再進軍營的機會都不多。

  崇禎皇帝卻顯然不是來追究這個問題的,見張惟賢想要起身請罪,當下便揮手道:“朕沒有責怪英國公的意思,愛卿也先不忙著請罪,先聽朕把話說完。”

  等張惟賢拱手應是之后,崇禎皇帝才接著道:“朕北征林丹汗之時,時時刻刻擔心的,也是營嘯的發生。

  等到北征林丹汗回來,朕翻看史書后發現,營嘯最早的記載營嘯的是在東漢對西羌的戰爭中,其后在北宋救援太原之戰,就因為有傳聞宗翰來了,引發二十萬大軍營嘯潰散。”

  張惟賢拱手道:“啟奏陛下,營嘯之事,雖百年不遇,其實并不少見,如監嘯等,都是有一人帶頭,其實才大規模的動亂。

  故而軍中有令十七禁五十四斬,其九謠言詭語,捏造鬼神,假托夢寐,大肆邪說,蠱惑軍士,此謂淫軍,犯者斬之。”

  說完之后,張惟賢又是嘿嘿一笑,接著道:“實際上不止是十七禁五十四斬,便是連夜哭者一樣會斬。”

  崇禎皇帝想了想,這尼瑪要放在后世的種花家,那些半夜想家的新兵蛋子……

  基本上這新兵蛋子就剩不下幾個了!

  蛋疼不憶的崇禎皇帝道:“想家實在是人之常情,既然軍中有監軍,可以讓他們去找這些想家的士卒,多加開導也就是了,告訴他們為什么當兵,不能一味的強勢鎮壓不是?

  至于營嘯,其實朕在北征之時雖然擔心,卻也是想到了其中的根由。”

  張惟賢聞言便好奇的道:“請陛下明示。”

  崇禎皇帝想了想,反正不管是貓跳還是批薩餅,誰他娘的也不可能跑到大明來找老子要版權費,當下便開口道:“其實營嘯與監嘯都是一樣,只是壓力過大,精神緊張所致。

  不知道英國公有沒有一種感覺,就是每天比較勞累的時候,往往一覺睡到天亮,連夢也很少有。

  若是有些燈光,精神上則更是放心,心里也是踏實不少?”

  張惟賢笑道:“啟奏陛下,臣年輕時曾經打熬力氣習武,晚上睡的向來是無比香甜,老了之后便夜夜多夢易醒,想來也是與此有關罷。

  至于陛下所說燈光一事,臣并沒有太注意過。”

  崇禎皇帝道:“所以這營嘯么,不去管他,每夜里營地之中燈火通明,不禁夜里閑聊,只要不是高聲喧嘩即可,隨將士們去扯也就是了。

  睡覺之前,不管是摔跤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項目,總之讓將士們把一天沒用完的精力都用光,朕就不信他們能睡不踏實。

  還有,讓各級將官們都走起來,晚上多巡營,發現有蹬了被子的士卒就給蓋上,有想家的士卒就開導一番。

  如果這樣兒還能發生營嘯,那就只能說是天意如此了。只是朕為天子,天意肯定是站在朕這一邊的。”

  崇禎皇帝前面的話讓張惟賢想了半天,發現崇禎皇帝說的確實有道理,至于說讓將官巡營,給新兵蓋被子,基本上也就是戰不旋踵的故智,沒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最后一句,讓張惟賢大感佩服。

  想了想,張惟賢拱手道:“陛下英明,臣回去后會與諸位同僚共同商議,只是監軍方面,還需要陛下吩咐下去才是。”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轉而對王承恩道:“都聽到了?”

  王承恩躬身道:“皇爺請放心,奴婢回頭便吩咐下去。”

  崇禎皇帝這邊為了不讓自己的軍隊出現奢崇明手下叛軍營嘯那么逗逼的情況可以說是想盡了辦法,遠在日本的德川幕府也是吵成了一團。

  雖然說天皇是高天原的神,萬世一系,但是幕府,或者說是各個大名誰,其實誰也沒太把天皇這種吉祥物當回事兒——有用的時候就拿來用,沒用的時候老老實實的當神就行了,親政什么的就算了。

  就跟茅廁里用來擦屁股的竹籌一般。

  德川秀忠揉了揉腦袋,開口罵道:“八格牙路!統統滴閉嘴!現在讓你們討論的是這日明友好七條之中到底都是些什么陷阱,而不是該不該簽的問題!”

  山本二十八心道這他娘的討論有什么陷阱跟討論簽不簽的有什么區別?

  想了想,山本二十八才頓首道:“大人,這七條之中別的倒也罷了,尤其是許我日本子民去大明務工賺錢,這是大大的好事兒。

  至于友好七條之中其他的都好說,可是第五條與第七條,實在是太過分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山本二十八才接著道:“薩摩藩好不容易打下的奄美諸島,就因為明國皇帝的一句話而還回去,還因此導致了薩摩藩之地被大明租借,到時候薩摩會怎么看?

  哪所是這一條我們忍受了,可是第七條,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簽訂的!一旦簽訂,我等便是大和民族萬世之罪人!”

  德川秀忠點頭道:“嗯,還有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沒有?有的話,盡管說出來。”

  麻生次郎頓首道:“大人,屬下以為這七條其實可以簽!”

  見德川秀忠示意自己接著說,麻生次郎便接著道:“鄭君與我們,大大滴友好,如今鄭君已經是大明的水師將領,對于我們,也是多多滴關照,一旦簽了這七條之后,我們,便可以與大明正式的通商往來,便是徹底的驅逐了那些白皮豬,也是沒有什么問題滴!

  最關鍵滴,其實是第七條有和沒有是一樣滴干活。”

  德川秀忠道:“詳細滴說明。”

  麻生次郎道:“哈依!大明自詡為天朝上國,便如同唐宋一般,而上國皇帝都是要臉面滴,所以第七條必然不會有什么為難之處。

  即便真有,我等好處已得,完全可以不承認,想必大明皇帝也沒有什么辦法。”

  麻生次郎又接著道:“至于派兵來攻打我們,要臉面的天朝上國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來滴。”

  德川秀忠點了點頭,對于麻生次郎的解釋也表示了認可。

  這里面現在最為難的,其實就是第四條和第五條,一個是廢除薩摩與琉球尚寧王所簽《掟十五條》,另一個則是租借九州島九十九年。

  大明既然自詡為天朝上國,租借一事借是不會假,到時候想必就會歸還了。

  只是這租金實在是少了些。

  一年租金只有千兩,這是打發叫花子呢?九州島上的那些屁民,光一年繳上來的稅也不止千兩了啊混蛋!

  所以德川秀忠無論如何都不太容易說服自己簽訂這么一份條約。

  幕府上下,此時也分成了兩派,吵成了一團。

  一派是華族,另一派也是華族。

  只是這兩派華族的立場是不同的。

  第一派的華族屬于傳統的貴族,這些人是傳統的日本矮矬子,以山本二十八為首。

  第二派則是當年渡種后所生出來的孩子,也是真正意義上的華族——華族在日本就是貴族的意思,與中原所講的華族不同。

  這第二派的華族從心理上天然親近中原,認為天朝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天朝上國的皇帝更是一言九鼎的天神一般。

  所以現在這兩派誰也說服不了誰。

  第一派的傳統日本貴族覺得這幾條就是出賣了大和民族,誰敢簽,以后就是民族罪人。

  第二派的新華族覺得這事兒很正常,天朝上國不會坑外邦滴。

  夾在中間的德川秀忠才是最頭疼的。

  兩派哪一邊兒說的都對,但是哪一邊卻都是太主觀了些。

  想了想,德川秀忠干脆揮了揮手,命眾人都閉嘴之后才開口道:“不要再爭吵了,我先進宮去與天皇陛下商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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