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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事情不是這么算的

  有句老話說的好,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反正崇禎皇帝覺得自己的臉就是可要可不要——能要的時候就要一下,不能要的時候就扔一邊兒去。

  反正臉這玩意真到了掛歪脖子樹的時候,再大的臉也沒有鳥用。

  永寬和尚不是要恩典么,朕先允了。

  但是有一個前提,只要是朕能答應的,朕不能答應的就算。但是能不能答應,由朕自己說了算。

  最終解釋權歸崇禎皇帝所有。

  但是崇禎皇帝在永寬和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之后,突然就覺得大明的人還挺可愛的。

  起碼二傻子也不少。

  永寬和尚所要的恩典其實很簡單,允許少林寺的僧兵繼續存在,國家有事就征召,無事就訓練。

  甚至于在大明有需要的時候,這些僧兵可以進入衛所之中幫忙訓練士卒。

  最好是能允許少林寺的禿驢們跟著崇禎皇帝的大軍一起去傳播法佛就好了。

  崇禎皇帝當即就開口道:“朕允了。”

  屁大的事兒啊,西方那些個蠻子們不就常常這么干,甚至于那些個傳教士本身就肩負著間諜的重任。

  任什么我大明的禿驢就不行了?

  想了想,崇禎皇帝干脆又加了一把火道:“既然永寬大和尚一片為國之心,朕也不好拂了你的美意。

  這樣兒吧,少林寺可以多派一些禿……額,和尚,派一些和尚去海外各國弘揚佛法,想必如來那個小氣的也是樂意看到的。

  至于弘揚佛法的同時么,將各地的人土風情,地理山川資料都記載下來傳回大明,以方便后續的傳法和尚前去。”

  崇禎皇帝的那個禿字后面,應該就是個驢字。

  反正不管是如心和尚還是永寬和尚,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崇禎皇帝偏偏沒有把那個驢字兒說出來,兩人也只得是心中腹誹。

  反正就算是說出來了,兩個和尚也不敢多說什么。

  這時候就看出來南北少林的不同了。

  南少林的永寬和尚很干脆的應答了——老子是個禿驢沒錯,可也是大明的禿驢,皇帝想禍害別人家關自己屁事兒。

  至于說皇帝禍害完了,自己再過去弘揚佛法不是更方便么——看,你們前世不信佛,這輩子遭報應,被皇帝給玩了吧。

  但是北少林的如心和尚可就糾結了。

  皇帝這個要求擺明了就是讓少林寺的和尚們充當打探消息的探子,至于說什么方便后來的和尚再去弘揚佛法,這種說辭也就是唬一唬三歲的小孩子罷了。

  佛曰,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如果佛門真的應了崇禎皇帝的要求充當了探子,可不就是間接的舉起了屠刀?

  成佛?不下十八層地獄估計都算是好的了。

  但是要拒絕崇禎皇帝的要求,如心和尚也實在是沒有那個膽子,畢竟崇禎皇帝的赫赫兇名就在那里放著。

  一時之間,如心和尚倒是顯得有些踟躕。

  崇禎皇帝看著如心和尚萬分糾結的模樣,就笑道:“怎么,如心大和尚可是有為難之處?”

  不待如心和尚回答,崇禎皇帝又接著道:“大和尚若是擔心助紂為虐,其實大可不必。

  朕跟如來那個小氣的雖然沒有什么交情,可是朕為天子,如來身為五方五老之一,想來也要給朕個面子的,嗯?”

  如心和尚心中當時就打了個突,崇禎皇帝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自己要是還敢說個不字,那后果用腳趾頭去想都能想到……

  如心和尚把心一橫,反正賣什么不是賣,賣萌賣慘賣笑賣佛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老子歸陛下罩著了,就算是下地獄也有永寬那個死禿驢陪著不是?

  如心和尚當下便躬身道:“阿彌佗佛,陛下一片弘法之心,貧僧銘感五內。”

  崇禎皇帝笑了笑,開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人去抄寫武術類的經書罷。”

  崇禎皇帝覺得自己的性子跟后世的看家狗有些像,反正出去一趟就得弄點兒什么東西回家。

  別管是人頭還是別的,就像是這回一樣,不是弄了些武功秘籍回來么?

  只是崇禎皇帝的樂呵勁兒還沒有撐上幾天,就開始有人給自己找麻煩,或者說找不痛快了。

  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場的南居益那個笨蛋不知道讓誰忽悠的,居然題開納事例,接著南直隸巡按王道直解蘇、松、常、鎮四府道州縣等官及鄉縉典戶所捐銀九千八百三十八兩充餉,南居益那個笨蛋還率屬助餉。

  如果說換成歷史上原本正牌的那個蠢蛋崇禎,估計為了這九千八百三十八兩的銀子還能高興個半天——自己宮里都快揭不開鍋了,民間自發的助餉,豈不是說明了人心向背?

  可是現在的崇禎皇帝是個穿越客,而且是把臉皮和節操一塊兒給扔掉的穿越客。

  在這位穿越過來的崇禎皇帝看來,九千八百三十八兩?你他娘的在逗老子開心是不?

  萬兩銀子,搞不好連給個窯姐兒贖身的錢都不夠。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人家老白寫的詩里可是用了不知數這么個關鍵詞來形容這些貨色們在窯姐兒身上花錢時候的大方。

  在崇禎皇帝看來,人家老李家的那些個商人也好,還是儒家學者也好,節操怎么的也得比大明的這些個貨色強點兒。

  就算是一個尿性,那也都是不知數——反正花錢給窯姐兒舍得,給朕的時候就他娘的弄出來連一萬兩都不到的助餉銀子?

  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還是寒磣誰呢?

  反正崇禎皇帝不太高興。

  而崇禎皇帝不高興的后果,估計別人誰也高興不起來。

  御史被派了出去,這是明面上的。暗中還有馬維骃也被派了出去。

  不查別的,就查蘇州、松江、常州、鎮江四個地方的稅收情況。

  老子還沒可著勁兒折騰你們呢,你們就先來這么一出惡心朕?彼其娘之!是我崇禎皇帝拿不刀了,還是你們這些個混賬東西又開始飄了?

  崇禎皇帝的這一手,直接就讓蘇、松、常、鎮四地的大商,還有某些沒有被清理干凈的余孽們開始頭疼了。

  以前不送銀子還好好的,這一送銀子反倒送出禍患來了,這事上哪兒說理去?

  除了這一萬多兩銀子惡心人的事兒,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也讓崇禎皇帝覺得惡心。

  也更加堅定了崇禎皇帝要把大明好好梳理一番的決心——尤其是江南,一個個的太飄了。

  南京戶科給事中陳堯言疏陳:南京戶部設有新舊二廠。舊廠鑄錢搭放軍糧兼支官俸,新廠鑄錢起自泰昌元年,原動南本鼓鑄南錢,以佐舊廠之不足,一歲之間除軍糧商價外,仍以余利解助遼餉。

  至天啟二年,始用北本改鑄北錢,乃鑄局在南而鑄本自北,事權不一、息微弊滋,故有停止之請。

  然北鑄既停,南鑄宜復,安得一罷俱罷。果能設處鑄本數萬金,便可歲取倍稱之利,方今度支告詘,可以受益弘多,故請復新廠南鑄。

  朝堂之上,崇禎皇帝拿著陳堯言的奏疏,臉上的冷筆怎么看怎么糝人。

  直到把朝堂上的大臣們都笑的有些毛骨聳然之后,崇禎皇帝才淡淡的開口道:“陳堯言,字汝則。浙江永嘉縣人。治詩經。萬歷四十七年三甲二百六十五名進士,授行人,崇禎初授南京戶科給事中。

  現在好好的戶科給事中不能好好當是吧?請復新廠南鑄?大明京師自在北京,何需南京錢廠鑄錢?

  前漢之時,各藩各自鑄錢,其禍不遠,他陳堯言不知?

  在朕看來,不是不知,而是其利不小,故做不知罷?

  傳旨,陳堯言不忠王事,以公謀私,著下獄,一切功名優撫,盡奪之,以為后來者戒!”

  朝堂上的大臣們誰也沒有想到崇禎皇帝這么痛快的就撕破了臉皮,甚至于連議論一番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這也很符合崇禎皇帝一貫以來的形象——任性,不要臉。

  等到怒火發泄完了之后,崇禎皇帝才干脆的宣布了散朝,然后又把溫體仁和郭允厚還有張惟賢和崔呈秀給召進了宮中。

  看著眼前的幾人,崇禎皇帝淡淡的開口道:“現在,說說建奴的事兒吧。

  朕在年前,就已經有意趁早解決掉建奴,只是諸多原因所致,一直未能成行。如今已經到了四月了,該解決的事兒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建奴的事兒,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張惟賢自然是盼著早點兒對建奴用兵,趁早解決掉算了——自己還有幾年好活?

  搞不好連崇禎三年都有可能撐不過去,不趁著現在自己還活著把建奴給處理掉,難道還讓下一任的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撿了便宜?

  張惟賢自認自己還是凡夫俗子一個,人的七情六欲樣樣俱全,名之一字,最難堪破。

  但是溫體仁和郭允厚卻不這么想了。

  現在解決建奴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從某些方面來說,自從崇禎皇帝登基之后,或者說天啟皇帝登基之后的幾年里,大明天災一直不斷。

  如果說按照天人感應的那一套來講的話,那自然是皇帝失德,以致于上天震怒。

  但是上天震怒了又能怎么辦呢?天子,老天爺的兒子嘛,自然是舍不得直接一個雷給劈死的。

  那就災下一些天災給皇帝找找樂子,警告丫的別太浪。

  比如蝗災,地龍翻身,水澇,大旱,瘟疫,反正只要是天災,不是人為的,都能往這上面靠上一靠。

  這一招在天啟年間其實還是好使的,因為天啟皇帝還要點兒臉。

  但是崇禎皇帝什么時候要過臉?不要臉才是主旋律——什么玩意?天災?肯定是有哪個不法的臣子背著朕胡來,以致于上蒼震怒了。

  反正不管怎么解釋,最終的解釋權是掌握在崇禎皇帝這種不要臉的人手里。

  既然大明現在天災這么多,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兒?而按照崇禎皇帝的所作所為來看,上天示警的次數估計也少不了。

  大明自己的麻煩都已經這么多了,那還留著建奴惡心自己不成?

  所以說,不管是張惟賢還是溫體仁等人,其實想法都差不多,趁早把建奴解決掉,專心應付大明內部的這些破事兒。

  就算是天人感應,天子平定外敵,老天爺也得出于獎勵自己兒子的目的,給上一段好日子過吧?

  但是實際上呢?

  從軍備方面來說,大明其實不比建奴差,甚至于可以說是甩建奴幾條街都沒有問題。

  現在的大明在軍事裝備上面可以笑著對全世界所有的軍隊說一句:大明不是針對誰,而是說全球的各位,統統都是垃圾。

  當然,火炮火銃這些玩意有些地方借鑒學習了西方蠻子們的技術,那都是一些無所謂的細節,不要在意那么多。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大明朝金鑾殿龍椅上的那位爺,那些技術都是誰的?

  誰要是敢說不是大明的,信不信那位爺灑灑水的功夫就把你能埋土里去?

  除去了軍事裝備,就剩下兵丁的問題。

  如果說是在天啟年間以前,這事兒還真不太好說——畢竟自從土木堡之后的明軍是個什么水平,大家心里都有點兒逼數。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自從崇禎皇帝先在京師城下懟了建奴一波,又在草原上連筑了十余座京觀之后,當年隨著洪武爺和成祖爺追亡逐北的那支強軍就再次回歸了。

  老子天下第一,看誰都是戰五渣,不服的盡管來比劃比劃,看看到底誰的刀子更快拳頭更大!

  有了裝備有了強軍,想要平定建奴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而且平定了建奴,張惟賢固然是落下了好名聲,史書上少不了濃墨重彩的一笑記載,可是在場的這幾個人,誰又不會被記下來?

  就像是溫體仁,后世一提起來,那可是在溫首輔主政期間平定的建奴,這不就青史留名了?

  郭允厚好歹也能混一個支應糧草,保障了大軍后勤的美名。

  還有崔呈秀,向建奴宣戰就是人家完成的。

  崇禎皇帝那就更不用說了,文治武功必然是遠邁唐宗宋祖。

  但是事情是這么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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