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娘之,以洪承疇為首的大明鐵道部,瘋了!
這些渣渣們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在黃河底下挖隧道?你們咋不說從登萊修一條隧道直接挖到金州或者朝鮮去呢?
大明眼下是開掛了沒錯,可是這自己這個掛在穿越的時候,他就沒充值啊!
指望著現在這技術修一條地底隧道,那他娘的得花多少時間?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真要是像他們說的那么搞,還不如直接幾年換一次橋墩子來得實惠靠譜呢!
尤其是這種地下的隧道,一旦發生垮塌,又正好趕上一列火車在經過……
到時候想挖都挖不出來!
擺了擺手之后,崇禎皇帝干脆道:“此議暫緩吧,貿然通過海底開挖隧道,一旦出了問題,這個責任誰都背不起來。”
洪承疇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剛剛在提出來這個意見之后,洪承疇就發現自己犯傻了——真要是這玩意塌了,那后果就不是自己能抗下來的,就算是崇禎皇帝這位爺,也未必能抗的住。
洪承疇也知道自己著急了,被黃河兩岸通火車這事兒搞的自己精神有些緊張,這才冒冒失失的提出了這么個建議。
算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合計一下怎么修橋來得更靠譜一些。
崇禎皇帝瞧著洪承疇的樣子有些好笑,便開口道:“這橋墩的事情,等回頭有時間了,咱們一起去皇家學院那邊找墨鏵一起研究下,看看到底怎么樣才更好一些。”
洪承疇躬身道:“是,微臣回去之后,也命人整理一下這些實驗的相關數據,一并帶去皇家學院之中以為參考。”
在鐵道部跟皇家學院的科研實力對比上面,洪承疇也知道自己并不占優勢,反而是皇家學院那邊更牛逼一些,自己這邊得到的數據拿過去,對于皇家學院來說可能會有點兒用處。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之后,便算是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轉而開口道:“前面的事情都說完了,也是眼下就能辦的事兒。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卻是眼下沒辦法辦到的,或者說,短時間內是看不到什么效果的,朕想與眾位愛卿商議一下。”
溫體仁躬身道:“請陛下明示。”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道:“還是官員之事,想必自崇禎十二年起,房愛卿就在不斷的埋怨朕吧?”
房壯麗的臉上已經滿是褶子,似乎隨便一動就能擠死個蚊子,雖然冬天也沒什么蚊子能讓他擠著玩。
聽到崇禎皇帝的玩笑話之后,房壯麗便欠身道:“陛下若是現在讓老臣挑幾十個縣令出來,老臣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崇禎皇帝笑道:“所以,朕也沒有提出這個要求不是?
但是話又說了回來,朝堂上的諸位愛卿,有些年紀也不少了,很多人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朕也實在不忍心再讓他們操勞。
但是朕又有什么辦法?這恩科開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是現在定到了兩年一次的貢試,卻依舊不夠用,朕為之奈何?
如今海外之地又是數千里之廣,需要的官員數量也是多不勝數,朕又上哪里去找這許多的官員出來?”
按照大明的制度,一個縣,需要一個正七品的縣令,一個不入流的典史,一個正八品的縣丞,一個正九品的主簿。
其中,縣令和縣丞、主簿,屬于文職系統,典史是知縣下面掌管緝捕、監獄的屬官,理論上來說屬于武職系統,但是在縣里沒有縣丞和主簿的時候,典史就得兼任。
在這種情況下,典史這個職務也就成了吏部銓選、皇帝簽批的“朝廷命官”。
崇禎皇帝當初腦子一熱,為了給退伍的老兵尋個出路,曲史這個職務又被改成了縣尉,屬于正八品的武職,歸了五軍都督府。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可以抽調出來的縣丞和主簿又得重新設置,然后分別任命。
因為朝堂上不可能接受曲史兼任縣丞和主簿卻歸五軍都督府管轄這個局面——啥事兒都讓縣尉干了,還要縣令干什么?
就崇禎皇帝本身來說,也不可能接受這樣兒的局面——分權,互相制衡才是王道,一人獨攬縣中大權純屬于找麻煩。
只是這么一平,一個縣里面除了縣尉一職以外,剩下的縣令、縣丞、主簿就是三個人,就算是莫臥兒那邊把一個縣的面積劃的再大一些,也得劃出來幾百個縣,需要的官員數量直接就上千了。
被崇禎皇帝宰過一波,又外調出去大量的官員之后,整個大明現在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就湊不齊上千的官員。
除非把國子監的學生都外放為官,然后崇禎皇帝再開一次恩科,直接將錄取人數定在一千,才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這一千多人還是得經過學習,否則到了地方上,一樣容易出現問題,搞出亂子,或者過于依賴師爺——偏偏崇禎皇帝又不喜歡師爺這種角色的存在。
房壯麗也好,溫體仁等一眾朝堂大佬也罷,對此都是心知肚明,卻根本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真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除非是等到崇禎二十五年以后,被崇禎皇帝恢復的社學里面的學子那一批成長起來,科舉的人數大大增加之后才有可能。
問題是,這種事情能拖到崇禎二十五的去?
沉默了半晌之后,房壯麗才欠身道:“陛下,不若從我大明現有的縣丞之中擇其優者外放為縣令,再從國子監中擇其優者為縣丞?”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道:“便是將國子監所有生員盡數補錄為縣丞,又能解決多少空缺?還有本身便缺少的那些縣丞呢?”
聽到現在,房壯麗和溫體仁等人也算是弄明白了崇禎皇帝的意思。
說白了,崇禎皇帝就是打算把“吏”變為“官”。
與縣令、縣丞等朝廷命官不同,吏,實際上是由縣令來征辟的,身份其實是民,薪水也不是由國家支付,而是由縣令自己掏腰包。
也就是說,官僚都是“國家干部”,吏卻只好算作“以工代干”。他們是官府中的“服役人員”,其身份與衙役(更夫、捕快、獄卒之類)并無區別。
只不過更夫、捕快、獄卒或服勞役,或服兵役,胥吏則提供知識而已——因此胥吏地位極低,常被呼為“狗吏”。
此外,還有一條規定,就是胥吏不能當御史,也不能考進士,等于是徹底沒有了上升空間,只能在縣一級的單位里面做“專業人才”。
如果單單只是承認這些吏為國庫雇傭,并且由朝廷支付薪水,那倒是沒任何的問題,反正國庫有的是銀子。
但是把這些人變成了朝廷命官之后,就意味著想要當官除了科舉之外,又出現了另外一條途徑——從吏變成官。
如此一來,十年寒窗的意義是什么?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說的便是科舉之后便可以高官得做,駿馬得騎,美女也同樣不缺了。
讓這些科舉不中的吏,享受到跟正統科舉上來的士子們同樣的待遇,大家伙兒的心里,不平衡。
盡管心中跟吃了蒼蠅一般的難受,房壯麗還是開口道:“我大明尚有胥吏千萬,可以為縣丞、主簿。”
房壯麗的話剛剛說完,孟紹虞就把話頭接了過去:“陛下,胥吏畢竟出身草莽,有許多皆是屢試不第之輩,若以之為縣丞、主簿,只怕這些人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崇禎皇帝呵呵笑了笑,開口道:“那孟愛卿可有甚么好的辦法?”
孟紹虞頓時就啞火了。
這他娘的還好好的說著話呢,您老人家干脆就掀桌子?這臭毛病已經十多年了,您就不改改?
盡管蛋疼無比,孟紹虞還是欠身拱手道:“依臣之見,倒不如從這些積年老吏之中擇其優者,外放至琉球、安南、莫臥兒等地。
若是其京察之中表現尚可,便可以考慮調回大明,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好的出路,若是這些人連京察都過不了,那還是留在我大明之外的好。”
孟紹虞的意思很簡單,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人渣,就算是矮子里面挑大個兒,挑出來那么幾個勉強好一點兒的,也應該扔到大明之外,讓他們先用蠻夷練練手,學習一下怎么當縣令。
如果真有什么可造之材,就把他們弄回大明來,給他們個機會,要不然的話,還是讓他們云禍害蠻子們吧,別回來禍害大明的百姓。
崇禎皇帝想了想,便開口道:“也好。回頭吏部并禮部,看著是不是可以開兩場特殊的恩科。
其中一場恩科只針對縣丞和主簿,不考八股文章,只考如何治理百姓,如何發展好一個縣,從其中擇其優者為縣令。
至于另外一場,便是考校這些積年胥吏,察看他們是否有足夠的本事升為一縣縣丞或主簿,擇其憂者補缺。”
孟紹虞和房壯麗一起躬身應了,卻又接著道:“陛下,這些胥吏一旦升任了縣丞、主簿,以后是否可以參與科舉?是否可以再升官?”
崇禎皇帝笑道:“既然已經做了縣丞、主簿,那便是有品級的朝廷命官,是否升遷,便當由京察考核說了算。”
崇禎皇帝說完之后,孟紹虞心里便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升官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京察是那么好過的?
而且崇禎皇帝沒有說明這些人能不能再考進士,那就是默認不能考,同樣也沒辦法升遷御史,那就讓他們慢慢熬吧。
崇禎皇帝心中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借著這一次缺少大量官員的機會,給了胥吏們一個機會,并且開創性的玩出了恩科舉才這么個套路,其實就跟后世的公務猿考試差不多的意思。
一旦打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再想要堵死,就會變得困難無比——最先通過恩科進入到朝廷命官行列的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為了后輩的利益,自然就會選擇讓恩科繼續下去。
甚至于朝堂之上那些子侄不爭氣,科舉無望的大佬們,為了自家子侄有出仕的機會,也會在背后推動此事,讓這次的恩科在以后變成常例。
而國子監的生員們,還有通過了貢試的進士們,哪怕是在內閣和八部里面行走學習過半年,跟這些積年老吏比起來,其實也不占優勢。
因為做地方官,不是看誰的文筆好,不是看誰的八股文章做的漂亮,而是看誰更會做官,誰更會治理地方。
這些是積年老吏的優勢,卻是生員和進士們的劣勢。
等到整個大明習慣了從積年老吏之中選拔官員之后,下一步的國子監改革便可以開始啟動了。
崇禎皇帝一直認為國子監現在就是浪費,起碼形成了很大的知識浪費——明明可以成為大明第一綜合性大學的機構,偏偏立致于培養官員,搞出來一堆堆的書呆子,這不是浪費是什么?
解決了官員,黃河大橋的修建,讓百姓出門做工的問題之后,一場會議便算是散了場,洪承疇回去準備鐵道部做實驗搜集來的資料,崇禎皇帝則是跑回了后宮之中去陪老婆孩子。
沒辦法,當皇帝就是這么的辛苦,一邊要處理朝堂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一邊還要安撫好后宮,照顧好自己的大小老婆。
尤其是周皇后聯合起來袁貴妃和宜妃等人一起逼宮,要求崇禎皇帝再選秀女。
崇禎皇帝都快被氣瘋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自己都三十歲了,現在再選一批十六七歲的小丫頭進宮當小老婆?等以后是不是還得有什么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橋段上演?
朕哪兒來的那么多時間?不知道朕一心為了大明這個國家忙活,沒時間享樂么?
煩悶無比的崇禎皇帝干脆揮了揮手:“罷了罷了,皇后既為六宮之主,這后宮之事便是皇后說了算,以后休要拿來煩朕。”
周皇后笑吟吟的應了之后,又接著道:“還有一事,倒還需要陛下點頭才是。”
崇禎皇帝道:“什么事?”
周皇后道:“宜妃先前產下皇三子慈熠,理應晉為貴妃,卻還需要陛下同意才是。”
崇禎皇帝望了一眼抱著老三朱慈熠,面上不顯,眼中卻帶著一絲期盼的宜妃,便點頭道:“就依皇后吧。”
大老婆張羅著幫忙找小老婆這種優秀的傳統文化居然失傳,讓崇禎皇帝忍不住心疼后世的男同胞們一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