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丘的邀請下。
三人也不遲疑,都擺出一副長者的樣子,邁步走了進去。
“不知道三位前輩來找晚輩,可是有什么事?”
關上房門,方丘看著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的三位大醫,面帶微笑的問道。
“中醫界沉寂了太久了,也確實很需要你這樣的新人出現。”
劉一聞大醫看了一眼方丘,說道:“不過,中醫一途可不是你這么走的,有一句話叫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很適合中醫,每一位中醫大家,都是在年過半百之后才成名于世,這是自古以來的定律,你覺得呢?”
“前輩說得不錯。”
方丘立刻點頭,說道:“所謂老中醫,精華就在這個老字上。”
“華夏祖祖輩輩們傳承下來的中醫,是上古先賢們,一代又一代的用他們的一生來研究和創造出來的。”
“中醫之淵博浩瀚,并非一時就能全部學習到的,只有學習的時間越長,了解到的中醫知識才會越多,醫術水平才會更強,才能成為一名更好的中醫!”
聞言。
三位大醫都滿意的點點頭。
“那么,我問你幾個問題。”
趙立品大醫直接張口問道:“從學習中醫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你看了多少本醫書?”
“基本都看了。”
方丘笑著答道。
這話一出。
三位大醫都忍不住一愣。
基本都看了?
也就是說,所有的醫書,全都看了?
這怎么可能?
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子,還在上大學的小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醫書全看了?
三人的眼眸子,都涌現出了一抹震驚,雖然都盡力壓制著,但還是被方丘給看到了。
方丘可不傻。
從見到這三位大醫的時候,他就知道。
這三人是專程跑過來給自己下馬威來了。
他當然不懼。
不過。
表面上,還是需要保持最基本的尊卑的。
三位大醫的震驚當然也是真的,他們確實是想給方丘一個下馬威,可沒想到的是,這第一個問題,方丘竟然就有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瞬間就讓他們尬住了。
“學醫者,重在德行,不可妄言!”
胡仁濤大醫冷哼道。
“晚輩,確實基本都看了。”
方丘淡然笑著回答。
“好。”
趙立品大醫微微了瞇了瞇雙眼,說道:“那我們就來考考你,看你有沒有妄言。”
說著。
趙立品站起身來。
對著方丘,張口說道:“熱生風,寒生濕,風生火,濕生痰,火生暑,痰生燥……”
“乃人身中之五運六氣,一息不停者。”
沒等趙立品大醫提問,方丘就接口說道:“金形白色、洪聲、宮音之類。又身之風土,而父子不能相易者。故人之稟賦,三天兩地,一氣流行而已,氣失其平之謂疾,疾甚之謂病。”
“此段,出自于《韓氏醫通》緒論章。”
聞言。
趙立品一怔。
為了難倒方丘,他刻意找了一本很偏門的書來說,卻沒想到他都還沒說完,方丘竟然就直接背出來了,甚至就連書名和章節,都全部說了出來。
這讓他很是驚訝。
一旁。
胡仁濤大醫也站起身來,張口說道:“天地未分。渾淪莫測。天地既判。人位乎中。”
“人受天地之中以聲。莫不稟陰陽以成,故易曰干道成男。坤道成女。”
方丘接口背完,然后補充道:“此段出自《訂正太素脈秘決》太素造化脈論,第六小節。”
“溫病在臟在腑總是內熱……”
劉一聞也站了起來。
可他才剛開口。
方丘就立刻接口,說道:“溫病在臟在腑,總是內熱,傷寒中風,原無內熱,臟腑和平,寒熱不偏,營衛不至內陷,故六經既盡,自能汗解。”
“此段,出自于《傷寒懸解》寒熱死生。”
說完。
方丘一臉淡然的看這三位大醫。
這邊。
三位穩坐沙發的大醫,都已不由的站了起來。
互相對視間。
眼眸中,都涌現出來一絲駭然!
他們找的,可都是非常偏門的醫書,目的就是想要刁難方丘,甚至于其他人都可能不知道他們說出來的文段,是來自哪本醫書。
可沒想到的是。
方丘竟然全都背出來了。
“嗯,記憶力不錯。”
心驚之余,趙立品大醫立刻壓抑這內心的震驚,張口說道:“不過,古話有云,貪多嚼不爛,雖然多讀書是好事,但還是要專精一本。”
“你讀了這么多多,應該知道中醫需要復古,醫術的學習和提升需嚴格按照經典來!”
確實。
他們就是抱著這個信念,閉關十年研究經典,才終有所得。
所以,他們認為,他們學習到的,才是真正的中醫正統!
“既然如此。”
方丘微微一笑,看這三位大醫,說道:“晚輩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三位前輩。”
“什么問題?”
趙立品出聲詢問。
“這個問題很簡單。”
方丘張口說道:“現在,生活在南北不同氣候下的人,體質完全不一樣,那么這兩種體質完全不同的人,在用藥上是否相同?”
“當然不同。”
趙立品大醫,立刻回道。
“華夏上下五千年,經歷了幾次小冰河期,經歷了幾次大的氣候變遷,不同時期的醫書思路均不一樣,那么按照前輩所言,我們現在治病應該按照哪一個時期的哪本經典來?”
方丘問道。
“呵呵。”
聽到方丘的提問,三位大醫同時笑了起來。
他們也感受到了。
方丘似乎是開始在針對他們了。
不過。
他們可是大醫。
他們可是花了十年時間,正是研究出正統中醫來的大醫,他們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被方丘給問倒?
“正是因為流派太多,所以才要正本清源。”
趙立品大醫回答道。
“沒錯。”
胡仁濤大醫點頭贊同,并附和道:“只有正本清源,才能找到最正確的治療思路。”
“當然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看病。”
劉一聞大醫也張口說道:“但是,基礎原理不能分流派!”
聞言。
方丘笑笑,繼續問道:“不知三位前輩,能感受到氣了嗎?”
三位大醫同時搖頭。
身為中醫。
他們當然是相信氣的存在的。
不過。
感受氣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不知氣如何在體內運行,哪有如何掌握基礎原理?”
方丘追問。
“何須知道氣是如何在體內運行的?”
劉一聞大醫撇著方丘,說道:“理,古人先賢已經掌握了,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提煉出來即可!”
“那么,在張仲景之前,傷寒幾乎是絕癥,那治療傷寒這個理,張仲景之前在哪兒?”
方丘繼續追問。
“理,它就在哪兒!”
趙立品走上前來,面對著方丘說道:“張仲景掌握了,所以他才能寫出傳世巨著《傷寒雜病論》!”
“那么,三位前輩自認,所有病都能看嗎?”
方丘繼續問。
三人搖頭。
他們沒那么大的本事。
要真是所有病都能治的話,他們就不是大醫,而是圣醫甚至是神醫了!
“你們都不敢保證,那又有誰敢說他在這世界上掌握了共理?”
方丘搖頭說道:“只有百家爭鳴,才能取長補短,但是現在似乎大家流派分明,互相攻訐,以為自己掌握的才是至理,長此以往下去,中醫談何發展?”
三人臉色一變。
沒想到方丘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哼。”
趙立品張口說道:“什么所謂的流派,全都是拿著枝葉當樹干,都是以偏概全的而已!”
“沒錯。”
胡仁濤和劉一聞大醫,同事出聲附和。
方丘一聽。
頓時就搖頭笑了起來。
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
突然。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
方丘一邊搖頭笑著,一邊過去開門。
門打開。
出現在眼前的人,讓方丘很是驚喜和詫異。
“徐老師,你怎么來了?”
站在門前的,赫然就是剛剛晉升圣醫的徐妙林。
“哈哈。”
徐妙林大笑一聲,一邊走進方丘的房間朝著三位大醫看去,一邊張口說道:“我來給我的學生撐撐腰,省得我的學生被人以大欺小。”
這話一出。
房間里的三位大醫,頓時都尷尬了。
“三位大醫,好久不見。”
徐妙林對著三人行禮。
“我們應該叫你徐圣醫了。”
趙立品張口說了一句,然后笑呵呵的跟其他兩位大醫一起,對著徐妙林還了一禮。
這時。
方丘也關好房門,走了過來。
“既然三位都在,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徐妙林笑著看了方丘一眼,然后才重新轉頭看向三位大醫,說道:“我這學生也沒什么好的地方,就是喜歡推廣中醫,喜歡為中醫的發展做貢獻,如今中醫的大火,可以說完全是他一手推動起來的。”
“不知道,三位為什么要踩著他?”
“要踩,不如來踩我?”
“我是方丘的老師,你們踩贏了我,自然也就算是踩贏了他,你們一樣也能功成名就,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
三個大醫,頓時就愣住了。
方丘也沒想到,徐妙林竟然會說的這么直白,哪模樣明顯是在說,誰讓你們招惹我的學生了,有本事沖我來啊,沒本事就滾蛋,別再這里瞎BB!
“徐圣醫言重了。”
三人對視一眼,劉一聞趕緊張口說道:“我們哪里是來踩你學生的啊,我們只是跟方丘切磋切磋,而且方丘是一塊好的璞玉,好玉須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