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綺麗的景象從車窗邊一閃而過。接連無盡而青翠的山脈,清澈奔騰的河流,還有連綿不斷的圓拱橋,令這段旅程美好而愜意。
諾林揉了揉有些生澀的眼睛,站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突然想起了什么:“說起來……應該快到學校了吧,我們最好快些換上長袍。”
“再過五分鐘列車就要到達霍格沃茨了,請將你們的行李留在車上,我們會替你們送到學校去的。”恰巧,這聲音在列車上回蕩起來。
填飽肚子的少女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只是眼睛中望向諾林的寒意少了許多。她輕輕嗯了一聲。
諾林找出黑色長袍走出車廂。他合上車廂門,脫下外套,換上黑長袍。一邊換一邊想著:塞爾溫家族的孩子總不至于吃不起飯吧?難道……和家里鬧矛盾了?
也難怪諾林會生疑。艾琳娜吃東西時貴族氣息十足,然而速度卻絲毫不慢。等到諾林習慣性地往桌上一摸時,驚愕地發現桌上竟然空空如也了。他抬頭時,正好看到艾琳娜一臉不好意思的笑容。
諾林等了兩分鐘才重新進了車廂,艾琳娜已換好長袍。進去的那一刻,諾林不自覺地驚艷了一瞬。換上黑色長袍的艾琳娜氣質陡變,隱隱散發著神秘的感覺。諾林愣了一下,將桌上的書本收好,對她說道:“走吧。”
列車放慢了速度,最后終于停了下來。前車頭的孩子們推推搡搡,你擁我擠地下車。諾林皺了皺眉頭,干脆站在原地,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和艾琳娜一起下了火車。
到達的時候已是晚上。新生們下車的站臺又小又黑,頗有些怪異。冷風吹過一件件長袍,發出嗖嗖的聲音。
學校沒有讓新生們等太久。一盞燈悄無聲息地在學生們頭頂上晃動,緊接著一個粗狂的聲音高喊:“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
一個幾乎是新生三倍身高的身影如同一堵墻,正是諾林在十年前那個夜晚看到的海格。他右手提著一盞魔法燈,蓄著大胡子的臉露著微笑。
“來吧,跟我走。還有一年級新生嗎?當心你們的腳下!好了,一年級新生跟我來!”
老生們自然知道怎么走,他們三三兩兩嘻嘻哈哈地紛紛離去。諾林和艾琳娜則在最后面,跟著人群往前走。
他們跟著海格連滑帶溜,一路磕磕絆絆,似乎沿著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有點潮濕,諾林不得不留心腳下,以免滑倒。
前面的新生們突然驚訝地贊嘆一聲。小路的盡頭突然展開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泛著粼粼波光。湖對岸高高的山坡上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城堡,籠罩在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里。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
湖岸邊停靠著一艘艘小船,隨著波紋輕輕搖晃。海格扯著嗓子喊道:“上船吧!每條船不能超過四個人!”
新生陸陸續續上了船。諾林和艾琳娜在人群后面,跟最后走的海格一起,三個人上了最后一艘船。十幾艘小船劃過平靜的湖面向對面駛去。大家都沉默不語,凝視著高入云天的巨大城堡。當他們臨近城堡所在的懸崖時,那城堡仿佛屹立在他們頭頂上空。
“低頭!”
當第一艘小船駛近峭壁時,海格大喝道。大家都低下頭來,小船載著他們穿過覆蓋山崖正面的常青藤帳幔,來到隱秘的開闊入口。海格重新走到人群前方,亮起了燈他們沿著一條漆黑的隧道似乎來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達了一個類似地下碼頭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鵝卵石的地面。地面又有一條攀上山巖的隧道,在穿過后,終于到達了城堡陰影下一處平坦潮濕的草地。
新生們走上一段石階,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海格舉起碩大的拳頭,往城堡大門上敲了三下。
大門應聲洞開,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子黑發女巫站在大門前,正是麥格教授。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嗡著聲音說。
“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來接走吧。”麥格教授點著頭說。
她轉身把大門打開,門內是一個令人大開眼界的場景。石墻周圍是熊熊燃燒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幾乎看不到頂。正面是一段華麗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麥格教授率先往里走,新生們帶著驚奇的表情跟隨她沿石鋪地板走去。然而她并非直接走向大廳,而是將新生們帶到了拐角處一間很小的空屋子里。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說,“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你們在到餐廳入席之前,首先要你們大家確定一下你們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院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茨的家。你們要與學院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度過課余時間。
“四所學院的名稱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每所學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師。你們在霍格沃茨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都能為所在的學院加分,反之,任何違規的行為都會為學院減分。年終時,獲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杯,這是很高的榮譽。
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目光在諾林面前銳利地掃過。諾林旁邊一個長袍披得歪歪扭扭的男生身體一滯,連忙將長袍穿好。麥格教授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麥格教授走后,諾林明顯察覺到周圍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工作時比想象中還要嚴格啊……”諾林自言自語。
“怎么?你之前見過麥格教授嗎?”聞言,艾琳娜有些好奇地問道。
“嗯。”諾林答道,“就是她帶我去的對角巷。”
艾琳娜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么。身邊的新生們早已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比如“如何分院”“希望加入哪個學院”等等。
幾分鐘后,諾林有些無聊地環顧四周,卻愕然發現一群幽靈從墻中鉆了出來。人群中頓時發出幾聲尖叫,連身旁的艾琳娜身體都緊繃了幾分。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靈們滑過整個房間,一邊交頭接耳,對這些一年級新生很少留意。畢竟在他們漫長時光里,見過的新生數不勝數。
“希望他們沒有嚇著你們。”麥格教授推開門說道。她沖著幽靈們微微鞠躬,幽靈們魚貫地飄飄蕩蕩穿過對面的墻壁不見了。
“現在,排成單行,跟我走。”
諾林自覺站在最后面,艾琳娜也幾乎不動,自然而然排在倒數第二的位子。他們走出房間,穿過門廳,經過后邊一道雙開門進入豪華的餐廳。
這是一個神奇美妙、富麗堂皇的地方。學院其他班級的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首的臺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上方,天鵝絨般漆黑的頂棚上星光閃爍。
麥格教授把他們帶到教師桌前,讓他們背對全體學生排成一排,教師在他們身后。燈光搖曳著,幾百張注視著他們的面孔像一盞盞蒼白的燈籠。
麥格教授搬來一張四角凳放在新生面前,接著往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帽子打著補丁,磨得很舊,而且看上去極臟。
果然邋里邋遢。站在人群最后的諾林饒是對分院帽的邋遢有所了解,還是忍不住吐了個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