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南目前所知道的蘇老夫人的安排,就是三太太提起過給劉長安和竹君棠安排婚事,但是雙方都拒絕了,三太太屢次要求和劉長安談一談,劉長安也都沒有答應。
現在想想無論是曾祖父還是蘇老夫人,似乎都不介意把自己的曾孫女嫁給他們曾經的同齡人……對于青春永駐還能改變容貌的劉長安來說,他的輩分似乎不需要去計較,否則的話,時間過的越久,他的輩分越高,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他的后輩,難道他以后就一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生活?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秦雅南心中嘆息。
“三太太也給你安排過和劉長安的婚事。”秦雅南指了指劉長安上樓的方向,“我覺得你媽在這件事上不怎么上心,否則以她的作風,現在應該去找安暖談話了。”
“還好沒有!”竹君棠有些后怕,她其實還是有些害怕劉長安的,畢竟劉長安對仙女也不會手下留情,“真要那樣,我估計劉長安會把我媽給殺了。”
“沒那么夸張吧!”秦雅南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再說了,你媽也不是那么好殺的。”
“劉長安他超級暴力的,他打蒲壽庚和蒲壽庚的兩個徒弟,他打我,他打馬未名,他還打同學,他還打周書玲的追求者,他還把我的狗殺了,不但自己吃,還拿去賣錢!”竹君棠滿腦子里都是劉長安的大拳頭,“這還只是我知道的,我們不知道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和多少人打過架呢。”
想想這些事都是最近發生的,感覺頻率是有點高啊,不過秦雅南還是不以為意,“他都是打人而已,殺人你就想多了,更何況是殺你媽,你媽可是蘇老夫人寶貝著緊的三姑娘,他怎么也得念著老夫人的面子。”
“他當年就始亂終棄,還念什么面子?”竹君棠嘟囔著,看到劉長安換了衣服下來,連忙收聲。
秦雅南也沒有再多說,她并不這么認為,暴力只是一種適合理智的人控制的手段……現在的人和平太久了,以至于一些垃圾什么時候都敢趾高氣昂地挑釁自律平和的人與社會,有時候拳頭才更讓人清醒,血性不應該被壓制的完全不敢爆發。
至于竹君棠認為劉長安可能會殺她媽媽,倒不如說竹君棠心里有一種期待看到高高在上的三太太被打落塵埃的意愿。
這種心理很奇怪嗎?和竹君棠相識多年,秦雅南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暑假她和自學了很多心理學上的東西后。
劉長安換上了平日里舒適閑暇的三件套,對秦雅南和竹君棠點了點頭。
“沒有剛才帥了。”竹君棠點評道,“不過也沒什么,也就是鳳梨和菠蘿的區別而已。”
“你這是夸獎還是諷刺?”劉長安問道。
“剛才秦雅南把我降級為實習幫眾了,你把我官復原職,我就天天喊你帥……你看大人物出場的時候,都有可愛的小朋友搖旗吶喊的。”竹君棠露出天真的表情,以表示自己和可愛的小朋友有共同的地方。
劉長安沒有這種需要。
“我們再談一談我們的計劃吧?”秦雅南征詢他的意見。
“不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劉長安搖了搖頭,“你可以寫個計劃書,或者自己的一些想法,一些感悟,詩詞歌賦,題材不限。我先走了。”
秦雅南只好點頭了。
劉長安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自便,自個兒先走了。
“我覺得他對這件事情不是很感興趣。”竹君棠有些失望地說道,劉長安的態度打擊了她的積極性,竹君棠對這件事情本來是充滿期待的。
“在他看來,我們就是小孩子胡鬧而已。畢竟人家參與過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階級革命與國家重建。”秦雅南倒沒有覺得意外,“人家愿意參與進來,已經很給我面子了。”
“你真的被他洗腦了!”竹君棠戳了一下秦雅南的腦門,“你能不能別老是站在他的立場幫他說話?”
“那你想他怎么樣啊?”秦雅南白了竹君棠一眼。
“至少積極點啊,例如先帶領我們干一件大事,就像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樣,就像為了立威,先殺幾個人之類的。”竹君棠無趣地說道,又想起一個事情,“對了,我記得有外圍幫眾這個設定,我把我的人劃歸到我們九州風雷劍門的外圍幫眾里,由我統領怎么樣?”
秦雅南沒理她。
劉長安趁著還有點時間,一路小跑來到了木材市場。
劉長安打算買一些實木板和細工木板做家具,現在的珍貴木材越來越少了,例如櫸木這種木材制造槍托和用在精密儀表上都很好,但是日常家居做大型家具,使用大量的這種天然木材加工的實木板,對于劉長安來說還是有些奢侈的,他要省點錢給周書玲拿去開店鋪。
其實家具的材質用的好一點,差一點,他也不是那么在意,關鍵是這個制作的過程,品質夠用就行,他并沒有那種將任何生活的細微處都過得極其精致的需求和期待。
另外一點就是,實木板的香氣很天然,聞起來舒服。
細工木板其實就是用木板條拼接做芯板的膠合板,芯板的質量決定了細工木板的等級,這個東西就沒有那么天然了,需要注意下甲醛釋放量,劉長安自然是不在意這個的,但是自己家里畢竟是經常有小朋友會來串門。
細工木板主要是握螺釘力好,結實梆硬,加工簡單。
店鋪送貨上門,劉長安坐著小貨車回家里,卸貨倒是簡單,讓司機兼裝卸工很欣賞,畢竟劉長安裝貨卸貨都自己動了手,看上去十分專業。
周咚咚在一旁看熱鬧,她試圖來幫忙,但是被劉長安拎到一邊站著禁止參與。
“我力氣很大。”周咚咚握著拳頭頂在自己的腰上,站在劉長安家門外說道,劉長安不許她進來。
“那你去把今天下雨的水坑都給填了。”劉長安建議道。
“我明天去填。”
“那你后天干嘛?”
“后天……后天我玩啊。”周咚咚想了想,并沒有什么計劃。
“大后天呢?”
“大后天我也玩。”
“那大后天的后一天呢?”
“我天天玩啊。”
“不,你要上學了,那一天是開學報名,你要去小學當一名小學生了,每天都關在學校里做作業讀書背書。”劉長安看她無所事事的樣子,當然要提醒她孩生接下來到底是什么樣子。
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呢,原來不能天天玩了……周咚咚愣愣地看著劉長安,其實她知道讀書是無可避免的,昨天她遇到小豆丁和小豆丁的媽媽,小豆丁還和她說只能繼續讀幼兒園,絕對不要去讀小學,小豆丁想要離家出走,還問周咚咚會不會自己坐地鐵去很遠的地方。
看到周咚咚難以接受現實的樣子,劉長安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和你玩了。”周咚咚身體僵硬地轉過身去往樓上走,都不像平常先蹦幾階樓梯再跑回家。
“我等會做腌菜燜豬腳給你吃。”劉長安指了指樓下,“一會自己下來吃。”
“那我吃完了以后也不會和你玩的。”周咚咚想了想,還是不能原諒討厭的長安哥哥。
“我又不稀罕你和我玩。”劉長安十分驕傲。
“我明天再和你玩。”周咚咚沒有他那么驕傲。
劉長安笑了起來,伸出手指彈周咚咚的腦門。
周咚咚抱著腦門坐在樓梯上,看劉長安進進出出,上上下下地忙活。
晚上劉長安找周書玲商量一下開店的事情。
“我計算了一下,每天賣出一百碗米粉以后,刨去租金,管理費清潔費雜費人工,多賣的碗數我們就是純賺了。”周書玲十分期待地說道。
“第一天生意肯定不錯的,以后再看吧,除了米粉,我還會準備一個雞腿套餐,大雞腿的做法有些特別,但是算周咚咚發明的,所以打算叫周咚咚牌大雞腿。”劉長安看著跪在地板上堆積木的周咚咚說道。
“她還能發明?”周書玲不信,又有點相信地說道,“她就知道吃。”
“你當店長,要給自己開一份工資,另外招人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周書玲這點精明和才能肯定是有的,劉長安也放心……即便真的把店子搞砸了,他也不怎么在乎。
“那怎么行?我不要工資。”周書玲連連搖頭,心里根本沒有這種想法,這是自己和劉長安合伙的,劉長安肯定沒有時間,自己平常多照看就行了,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還開什么工資啊,那又要算進成本里的。
“讓你開就開。”劉長安語氣很平和,但是不允許她多廢話。
“哦。”周書玲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明明是她在講究,他居然兇別人。
“店子開在消費比較高的地方,糙老爺們也少了許多……盡管嘴碎嘴賤的人哪都不缺,但是終究能少一點。你也不用看到嬉皮笑臉嘴油的人還忍氣吞聲了,該罵罵不行就喊保安。”劉長安想了想,“有什么問題,你聯系下全明星,這人以為我們和三太太關系多好呢……正好你用得上。”
周書玲心頭百感交集,想著起早貪黑地開早點攤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一個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單身少婦,她如果潔身自好,想要自立努力時,這個社會對她的重重壓力與嫌惡的委屈,沒有體會過的人是難以想象的。
看了一眼劉長安,周書玲的眼神溫柔而溫暖,只覺得不管怎么樣,這個世界還有美好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有惡人當道,也總有好人站出來讓她不要絕望。
“全明星好像也是單身啊。”劉長安笑了笑。
“什么啊!他都禿了!”周書玲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笑著打了一下劉長安的手臂。
“他只是有點掉頭發,人家年輕著呢,三十出頭而已。”
“討嫌!我可不用你操心這個。”周書玲很有過來人的底氣說道,“其實啊,我早死心了,女人又不是非得要找個男人才能活,我把咚咚好好養大就沒什么追求了。”
劉長安也就隨便這么一說,他做事向來都是適可而止,幫人也很少幫到底,別人的感情生活終究是要別人自己去體會和決定。
劉長安和周咚咚一起玩了會積木,堆了一個單腿的小動物就回去了,周咚咚說長安哥哥堆了個怪物,劉長安堅持說它是一頭小豬,因為周咚咚今天吃了三只豬腳,所以小豬就只有一條腿了。
周書玲不禁莞爾,她其實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周書玲跟在劉長安屁股后邊,哪怕是無所事事的亂逛,被他當成豬一樣的喂也沒有關系……按照她看的育兒書籍,小朋友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一個男性榜樣是很重要的,能夠讓她體會到更多勇敢,獨立,寬容的氣質。
劉長安年紀還小,離結婚還早……能夠一直這樣下去當鄰居,也能是好多年的時光,想想感覺就挺好,等劉長安長大了,他要結婚生孩子了,自己的周咚咚也長大了。
不管周咚咚怎么祈求奧特曼保佑,開學的日子終究到了。
這天周咚咚很早就起來了,下樓以后就躲在車子底下,后來被發現了,拎了回去以后說書包不見了,周書玲到處看了看,沒有找到書包,把周咚咚打了一頓以后,在床底下把書包找到了。
周書玲成功地把周咚咚帶到學校里去了,至于周咚咚那個幼兒園的同班同學小豆丁有沒有成功地坐地鐵離家出走就沒有人知道了。
周咚咚上小學了。
劉長安上大學了。
劉長安早先在湘大的公眾號里預報到了,填寫了個人信息,來校時間和方式,軍訓服裝信息就可以了,填寫完成以后會生成預報到二維碼。
建國以來并不是每年都有高考,參加一次高考前前后后總要許多年,更何況現在的高考要求和知識儲備和二十年前或者更早的數十年前完全不一樣……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一次高考便是一次人生,相關數十年。如果有人認為劉長安建國以來參加過幾十次高考,這種人真是腦子有問題,但是真有這么想的人。
加上這一次,也就參加過三次高考而已,和一些復讀生也差不多,他絕對沒有資格入選“參加最多次高考”的候選人之列。
這三次高考,一次比一次難啊,好在對于劉長安來說都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原來和安暖說好,要一起去學校報到的,七夕是安暖跑到他家里來,今天當然是劉長安跑過去了。
事先沒有說好是這樣的安排,但是安暖就是乖乖地在家里等他了,這就是三年以來培養出來的默契。
劉長安今天沒有穿著他的褲衩背心拖孩三件套了,換上了白襯衫,黑色長褲和納底布鞋,背著一個軍綠色的單肩挎包。
安暖的外公已經正式履職了,外婆也跟著離開了,都還沒有到退休的年齡,外婆的工作是隨著外公的工作安排。
家里只有安暖和柳月望,隔壁凌教授一家送韓芝芝去滬上,一家三口順便到迪士尼去玩一玩,對于中年人作為經濟實力支柱的家庭來說,桂林,日月潭,迪士尼這些地方都是情懷所在的向往。
其他年級的早就開始上課了,柳月望今天沒課,依然在家里寫她那關于郭沫若的研究論文,她當然沒有必要送安暖去上課,安暖回到她身邊以來,在湘大也生活多年了,和韓芝芝跑遍了湘大的每一個角落,爬過湘大最高的樹,翻過麓山書院的墻,吃過每一個食堂的特色,認識老老少少的教授老師,給大大小小的領導都拜過碼頭……不對,拜過年。
安暖對大學生活和學習有些安排和期待,但是對于這所學校本身沒有什么稀罕。
劉長安也差不多。
“先進來吧。”劉長安敲門,安暖開門。
劉長安走了進來,他早上還泡了雞蛋面呢,安暖家里的早餐沒有什么兆頭,餐桌上擺著酸奶盒子與吃剩下的羊排骨,蔬菜水果沙拉。
“你這一身……懷舊。”柳月望停頓了一會組織措辭,沒有說劉長安老土。
安暖和劉長安交往都這么久了,柳月望現在也不大挑毛病了,和劉長安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特別有氣質,像講舊時代里特別有理想,有上進心的那種形象的學生。”安暖對于舊時代的了解,當然是一些電視劇和電影作品里來的。
“八十年代還有很多人這么穿呢,這個挎包那會兒就挺流行的。”柳月望又打量了一會劉長安。
“八十年代你也有很深刻的印象嗎?”安暖十分懷疑,因為媽媽就是八零后而已,整個八零年代她都沒有滿過十歲,能知道啥流行?
“我比你深刻。”柳月望嫌棄地瞪了一眼安暖,這個娃娃腦殼不對勁,柳月望察覺到了,只要柳月望和劉長安說話,安暖就特別喜歡和她頂嘴。
“我覺得有內涵和思想的人,心靈強大的人,穿衣服只需要干凈整潔就可以了。”劉長安隨意接口道,“單薄的氣質才需要這樣那樣的衣服花里胡哨的裝扮。”
安暖和柳月望一起看著劉長安。
“最后一句收回。”劉長安鎮靜地改口。
柳月望今天沒有穿旗袍,一件國風外套,復古的盤扣立領,溫暖的草灰色,袖子寬寬的,卷起來露出一圈一圈的編織紋圖,手臂白皙而溫潤,松松斜斜的掛著一個綠潤綠潤的玉鐲子,外套下修長的雙腿踩著藤織拖鞋,這一身不由得就讓她自覺地認為劉長安在說她穿的花里胡哨了。
小男孩哪里懂得欣賞?柳月望不以為意,她最近自拍比較多,都發了朋友圈,而且設置了特定人可見,只有成熟的男人才明白她這個年紀蘊含著歲月和書卷的氣質,絕不是什么花里胡哨。
安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拉著劉長安去她房間。
“別關門啊。”柳月望覺得通過壓低聲音表示自己在尊重小男孩但是又必須提醒他們,一男一女單獨在房間里關上門不大合適。
這是成熟媽媽的心思技巧。
安暖關上了門,喀嚓一聲反鎖了,然后朝著劉長安露出調皮的笑容。
劉長安馬上警惕起來,“你想對我做什么?”
“討厭,找打啊!”安暖站在劉長安身前,捶了他胸口好幾下。
盡管自從小拳拳捶你胸口嚶嚶嚶這個梗出來以后,這個動作就老是被人戲謔,可是安暖發現這樣子真的很有撒嬌而得意的感覺,簡直停不下來,除非他握住她的拳頭把她拉進他的懷里。
“我也要捶你胸口。”劉長安握著拳頭就砸了過來。
安暖嚇了一跳,連忙后退,面紅耳赤,“等會我打飛你。”
劉長安哈哈笑。
安暖只是白了他一眼,想起了五月底的時候,那天他曠課沒來的第二天,他撞了她的胸口,還說要幫她揉一揉的呢……果然,即便劉長安最喜歡的是白茴那樣的大兔子,但是對自己女朋友的,還說有些覬覦的。
嘿嘿,安暖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站起來拉開衣柜,拿起一件衣服放在身前比劃,“我今天穿哪一件呢?給點意見。”
劉長安給了意見以后,他就被趕出來了,安暖要換衣服了,目前來說安暖還是沒有可能在他面前換衣服,更何況柳月望還在客廳呢。
這么叛逆的事情,想想就臉紅紅地讓理智控制住吧,還是不要太叛逆的好。
劉長安走出來,柳月望正在安暖門口拖地呢,整個客廳和走廊就安暖門口被拖的干干凈凈。
“哎……有點腰痛。”柳月望伸了個懶腰,不想拖地了,但是感覺現在就不拖了,有點太著痕跡了。
“我擅長按摩。”劉長安說道,看到柳月望愣了一下的樣子,接著說道,“但是我更擅長拖地。”
劉長安接過了拖把,把地拖了拖,他當然不是在柳月望面前表現,沒有這個必要,只是幫柳月望演戲,配合下,免得她裝模作樣的讓人看著尷尬。
“暖暖在干嘛?”柳月望看著劉長安拖地。
“換衣服啊,問下我意見。”
“她今天不是要穿……明白了,她想穿的和你搭一些,這小妮子,真有心思……”柳月望很不屑地走開了。
安暖一會兒換了衣服出來,也背著一個包,對劉長安說道,“走吧。”
劉長安提起了放在沙發上的挎包。
“媽媽,我們走了,再見。”
“柳教授,再見。”
“再見。”
劉長安和安暖走在晨間的陽光下,安暖換了一件白色的襯衣,一條黑色的短裙,穿著一雙白色的匡威高幫鞋,鞋頭上寫著“left”和“right”的字樣。
安暖依然渾身都散發著活潑和陽光的感覺,似乎她就應該在陽光鋪滿的路面上,步伐永遠帶著小腿繃直的勁兒輕快的躍動。
“這個襯衣和裙子是我初中買的,那時候開始發育了……很害羞,就想買寬松和大一點的衣服遮遮掩掩。”安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挽住了劉長安的手臂。
“現在穿剛剛好啊……看來你發育的也有限啊。”劉長安看了看之后點評。
“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安暖神情溫柔地看著劉長安。
“現在穿剛剛好啊……看來你發育的符合預期。”劉長安看了看之后重新點評。
這就是漢語的優越,安暖總覺得劉長安沒有重新組織好語言,但是又挑不出毛病來,只好哼哼了兩聲暫時放過他。
劉長安當然沒有真的嫌棄安暖的身材發育程度,實際上安暖的身材很好,個子這么高雙腿占了絕大部分比例,臀線十分完美,其實男人大抵會經歷看臉,看胸,看腿的階段,最后還是覺得把她擁入懷里而眠時放手的位置比較重要。
這是客觀的喜好討論而已,劉長安此時此刻并沒有想這些,在人類文明中生活的這些年歲以來,單單對這片土地來說,現在這樣的日子大概是最閑暇安逸的時候了,盡管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多區別,但是看到自己身邊的人臉上和自己流露的是同樣的輕松和陽光,終究是一件更舒服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好像有一位發育符合你的預期的老同學,今天不知道她會不會來找我們。”談起發育這個話題,安暖首先當然會想到白茴。
“老同學,要是來找我們,一起吃個飯也可以啊。”劉長安沒有什么意見地說道。
安暖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
“大學校園里,美女還是很多的。”安暖又開始左看右看,一個身材高挑,長發分開露出額頭,笑容自信的女孩子從劉長安身邊走過去,還看了一眼劉長安的穿著打扮,似乎有些奇怪他和安暖這樣的情侶檔。
“你的眼界太小了,世界這么大,美女很多很多,不知道比大學校園里多多少倍。”劉長安握著安暖的手,“剛剛好,我的眼界也小,只看到你。”
安暖羞羞的笑,然后拉著劉長安的手掌,臉頰貼著他的肩膀,像連體嬰兒一樣繼續慢慢晃。
到了分岔路口,安暖和劉長安就要分開了,兩個人所在的學院不同,劉長安所在的生物學院近一些。
“第一時間向我報告班上女生的顏值。”
“好。”
“你不叮囑我嗎?”
“好,告訴你們班上的男孩子,你男朋友是九州風雷劍門的掌門人,九州風雷劍客,搶我女朋友,會死。”
安暖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盡管劉長安胡說八道,但還是開心,于是雙手背在身后,跑到對面去坐車了。
湘大校區內有很多校內公交路線,安暖也熟悉的很,她有些想韓芝芝了,但是覺得以后又有劉長安陪伴著,于是拍了張自己和韓芝芝都熟悉的公交車牌發給了韓芝芝。
劉長安微笑著揮了揮手,再轉身離去,安暖覺得他是開玩笑,其實劉長安覺得并不算玩笑,對于雄性來說,當其他雄性試圖來染指自己的配偶時,戰斗是一種本能,沒有所謂的謙讓一說,無論是獅子,還是老虎,又或者是猴子……都是如此。
畢竟基因控制著生命,而基因的第一本能就是傳承下去,具體的表達就是雄性對配偶的追求……所以說搶別人女朋友這件事情,等同于想要別人斷子絕孫,盡管被搶了女朋友未必會斷子絕孫,但就是這個理而已。
劉長安知道大學校園里,荷爾蒙分泌旺盛而精力無處宣泄的年輕雄性很多,肯定會有人對安暖蠢蠢欲動,不尊重九州風雷劍客的警告,后果很嚴重。
自己沒有可能受基因控制有傳承的第一本能,因為他自己就是傳承,但是這個理是他自己的道理,別人試圖染指安暖,那還是要遵循雄性本能做出反應的。
基于自己是生物學院的新生,剛才這樣的念頭和想法,就算是專業素養吧。
劉長安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來到了學院的報到點,拿出了通知書和身份證,以及預報到的二維碼,在學院老師的掃碼后完成了報到。
這個時候來報到的人有點多,劉長安要排隊去下載報到單,還要填寫《學生安全承諾書》,看來盡管這一次大學入學看似電子化簡便了許多,實際上的程序還是有不少的,甚至可以說增加了。
劉長安記得自己上一次來讀大學的時候,簡單多了,交錢填表就去寢室了……當然,那時候的人,活的也簡單一些,有些時候也更講究道理一些,例如這個《學生安全承諾書》就沒有必要,那個時候學生在學校里出了事,怎么劃分責任,并不是靠鬧的。
時代在進步,人心不古,有得有失。
劉長安感慨著些沒用的,一轉頭,卻看到一個很有印象的少女身影,在下載打印了報到單后,消失在了隊伍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