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吸血鬼這個詞和優雅,高貴,傳承,歷史這些詞匯連接在了一起,而它的東方同僚——僵尸先生,則隨著林正英前輩的電影幾乎固定了形象,臉色蒼白,涂抹著石灰一樣,大大的黑眼圈,血紅的嘴唇和發黑的牙齒,還有小丑一樣的清代官員制服。 ̄︶︺sんцつ
同樣的,吸血鬼生活的地域,那片土地上的所謂貴族和貴族的生活也被描繪的美輪美奐。
例如描寫某個表面上是大貴族家千金小姐的侍從官擺放一位女學者,便是這樣的寫法:
一段小小的插曲,雖然耽誤了些時間,但并沒有打亂陸斯恩不緊不慢的步伐,贊嘆著辛西婭區安靜獨立的景致,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楓林大道兩旁屹立的名人雕塑,讀一讀他們的生平事跡,撿起一片楓葉,看看細密的樹脈紋路,透過被馬車帶起的一地金黃,陸斯恩看到了門牌上瑪吉露達·雅蘭絲·桑斯沃塔的名字,輕輕扣響門環,門內是同樣楓葉鋪滿的院子,仆婦沒有勤于打掃這片景致,一陣陣風過,飄零的金葉落在了窗臺上,白色蕾絲門簾拉開,露出一張沒有半點多余修葺的雪白臉龐。
這只是小說家對西幻世界的臆想,盡管它并非架構在18世紀以前的歐洲,但是毫無疑問在很多人心目中,那個時代的歐洲似乎就是如此優雅而精致。
這部電影卻不是這樣,它和優雅幾乎毫無關系,吸血鬼在其中更和高貴無關。
同樣是以拜訪豪宅作為電影的開頭:
一群戴著假發和亞麻領結,穿著膝馬褲的紳士,出現在了托馬斯·格雷欣的豪宅門后,這群人中有一個此時倫敦城里罕見的東方面孔。
托馬斯·格雷欣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時期的鑄幣局長,說到著名的劣幣驅逐良幣,想來稍微有點文化的人便知道了。
奧利弗·克倫威爾的頭顱被豎立在威斯敏斯特大廳門前旗桿上,馬車夫粗魯的喊叫聲,發臭的垃圾隨處堆積如山,漫天飛揚的塵土,街道上隨意拋灑的大小便,此時此刻的倫敦就是如此,和優雅與高貴毫無聯系。
這群走進格雷欣豪宅的紳士中有羅伯特·波義爾,羅伯特·胡克,克里斯托弗·雷恩……這群大名鼎鼎的人物聚集在一起組成了倫敦皇家自然知識促進學會。
他們每一個都大名鼎鼎,除了那個沒有留下姓名和記錄的東方人。
電影在鋪墊著這時候倫敦的可怕,貴族的預期壽命也不過三十歲的時代,疾病橫行,幾乎不存在醫學知識,任何一點身體的不適都意味著死亡的征兆,這時候的倫敦似乎很適合誕生吸血鬼這種崛起于死亡的生物。
按照進化的理論,非正常死亡,以及極大的死亡人數,才有幾率誕生吸血鬼這種更適應此時環境狀態的生物。
畫面轉到查理二世,皇室醫生們為他放了兩量杯的血液,接著他們為他灌腸,吃瀉藥,再加上一劑噴嚏粉,然后又放了一杯血液,他們又嘗試著用鴿子糞和珍珠粉配置藥膏為國王搓腳,把他的頭發剃光以后在上邊使用燒紅的烙鐵,也包括他的腳底……最后國王陷入抽搐,醫生使用了40滴人類頭骨萃取物的藥水,四天后,當宮廷醫生無可奈何,叫來那個參與了皇家學會的東方人時,查理二世在喝下那個東方人調制的植物藥劑以后,終于還是一命嗚呼。
這個東方人當然只是替罪羔羊,盡管他認識許多大人物,但是最后查理二世死在他手上成為了無可赦免的大罪,東方人接受被捕后,一路逃亡,最后躲進了一個歌女的房間中。
按照諸多西方電影的套路,這一段劇情自然緩和曖昧了起來,但是東方人最終還是被發現,歌女被敢來的追兵一劍刺穿胸膛,倒在了血泊之中。
東方人擺脫追兵后,再次回到歌女的房間,他刺穿了自己的胸口,從心臟中取出血液,灌注在了歌女的傷口上……奇跡發生了,垂死的歌女復活了。
她成為了吸血鬼,而那個東方人戴著斗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后,歌女一直在尋找著那個神秘的東方人,最后的場景是她出現在東印度公司的大樓中,她的辦公桌上擺放著另外一個東方古老國度的地圖。
電影院的燈光亮起,電影完結。
原來吸血鬼是這么誕生的。劉長安恍然大悟地對安暖說道。
這個也不新鮮……只能說內地電影市場太大了,任何有野心和實力的電影公司都不會放棄這片市場,適當地融入東方元素,自然能夠更加吸引我們本土觀眾,一種商業手法吧……西方的吸血鬼起源于東方,果然在利益面前,資本一點逼臉也不要的。安暖不以為意地說道。
一點什么?劉長安抓住了重點。
安暖面頰漲紅,糟糕,矜持而文雅,從不說臟話的乖乖女孩的形象被自己戳了一個大洞。
一定是我聽錯了。劉長安自我反省。
安暖瞪著他。
安暖怎么可能說逼臉這種詞,對不對?劉長安深信不疑。
你挑釁我!安暖不依了,跳起來就摟住了劉長安的脖子,試圖把他壓倒在座位上騎著他。
有沒有素質?鬧什么鬧?
原來被劉長安把瓶子塞進嘴里的女孩子從另一端走了過來,趁機報復劉長安原來的戲弄。
劉長安順勢把有些不好意思而尷尬窘迫的安暖抱在了懷里坐著,縮了縮腳,讓了過道出來。
那兩個女孩子哼了一聲走了過去,安暖縮在劉長安懷里,眼眸含嗔,閃閃發亮地看著劉長安。
我們等人都走了,四下無人,可以觸景生情。
生你個大頭鬼啦!電影院里其實都是那種暗光攝像頭。
安暖打了一下劉長安,拉著他的手離開了。
走出放映廳,劉長安左右看了看。
安暖去把丟垃圾。
人來人往,有吵吵鬧鬧的小男孩,有在娃娃機面前呆呆地看著娃娃的小女孩,又在買甜品的年輕情侶,也有坐在付費按摩椅上打呼的中年婦女,更多是低頭看著手機等待電影開場的各色人種。
盡管覺得自己和安暖突發奇想的來看電影不大可能被預知,而這部電影的投放也并非只是針對今天,劉長安依然在影院前臺借了紙和筆,在上邊寫下了一句話tobeornottobe,thatsaquestn。
劉長安把紙貼在了垃圾桶旁邊。
你干什么啊?安暖不解地問道。
裝逼。劉長安說完,拉著安暖離開了。
討厭!安暖以為他是在回應自己原來脫口而出的粗魯詞匯,小跑著跟上了劉長安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