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東往河西看過去,霧氣在寶隆中心的半腰,頂樓穿過云霧,一輪蛋黃似的紅日懸掛在樓邊角,不消得一個時辰,云消霧散,這一輪紅日便讓人難以直視了,璀璨炫目的光芒一如既往地蒸散了水汽,讓城市的喧囂越發狂躁。
在這樣的城市里這樣的季節,劉長安依然感覺到了陽光燦爛,生活只要過得去,便不要讓陰靄籠罩心頭,心懷溫柔和廣闊。
說到陽光燦爛和生活只要過得去,劉長安便想起了一部比較有年代的日劇下北陽光燦爛的日子。
主人公優太追隨女友來城市里復讀,住進了全是美女的公寓,福利滿滿,美女們各種春光乍泄,其中和女友分分合合,女友甚至在考慮和一個表白的學長交往了,然后終于還是交往了,交往了呢就去開房了,開房了就去沖涼了,大概被涼水一沖就冷靜下來了,覺得還是放不下男主角……于是最終男主角舍棄了一屋子的美女,還是和女友大結局。
劉長安看這部劇時恍然大悟,原來整部劇的核心思想就是提醒大家,發生親密關系之前,一定要沖涼。
劉長安回家把醬缸子搬了出來,曬好了辣醬,沖了一個涼,坐在陽臺上看書,等著周咚咚來送豆漿,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啪”,“啪”的聲音,轉過頭去,就發現錢老頭獨自一人在梧桐樹旁邊拍樹。
“你和這梧桐樹杠上了啊?它怎么著你了?”劉長安很不高興地看著錢老頭。
“這梧桐樹前一段時間,被雷劈過,說明它靈氣足,我在這里鍛煉身體格外有效,我雙手里有氣你知道嗎?這種氣能夠和這棵樹交流。”錢老頭當然有自己的道理。
“你原來不是說是因為梧桐樹下有寶物,它吸收了寶氣嗎?”
“這寶氣和靈氣乃是相通之理,涉及到陰陽五行,我跟你說你也不懂。”
“我跟鄒衍討論陰陽五行的時候,你祖宗十八代都不知道在哪呢。”
“嘿嘿,胡吹大氣,我不跟你計較,我就是要在你面前拍。”
劉長安看著錢老頭,錢老頭看著劉長安。
劉長安拿出了手機。
錢老頭看劉長安拿自己沒有辦法,頓時渾身利爽,總算報了上次劉長安挑撥離間的仇。
劉長安找了一篇新聞讀了起來:
“劉大爺今年六十多歲,堅信撞樹有養生功效。為了鍛煉身體,劉大爺長期去公園撞樹,沒有想到,養生作用還沒體現出來,劉大爺就因為出現持續高熱不退的現象,住進了醫院。”
“他那說不定是艾滋病。”錢老頭猶豫了一下,繼續拍樹。
“經過詢問病史,醫生得知劉大爺經常早上去公園撞樹,經過檢查發現在他的血液里,培養出了一種叫表皮葡萄球菌的病原體。醫生介紹說,正常人皮膚表面都有表皮葡萄球菌的存在,皮膚如果是完整的話,不會致病,老人高熱不退的現象是因為他在撞樹過程中破壞了皮膚,細菌趁虛而入,引起敗血癥的臨床表現。”
劉長安讀完,看著在那里看著自己雙手的錢老頭。
“他那是撞樹,我只是拍……我就是拍一拍而已……”錢老頭猶猶豫豫地又輕輕拍了拍樹,然后不服氣地盯著劉長安。
“是的,你就是拍一拍而已,你繼續。”劉長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我當然要繼續。”錢老頭摸了摸樹。
“你倒是拍啊,摸什么摸,又不是你堂客。”劉長安催促著。
“我想摸就摸!”
“我再找一篇這樣的新聞讀給你聽。”
“你莫讀了……”錢老頭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慌慌張張地準備回家洗手去了,“我今天不拍了,我改天再來拍。”
終于把這老頭趕走了,劉長安扯了一片伸過來的梧桐樹的葉子,大家都是老頭子了,可是老人和老人是不一樣的,斗得過我?
劉長安在家里呆到了十二點,中午去寶隆中心轉了轉,新店剛剛開張,他對于生意怎么樣不是太關心,不是沒有在意,而是可以肯定生意會很不錯,店里銷售品種雖然單一,但是口碑傳出去了,把一碗粉,一個雞腿做好了,也多得是人來吃,現在郡沙很多傳統名店,都是靠一份臭豆腐,一份糖油粑粑之類的打響名氣,它們就算衍生了其他產品,其實賣的最好的還是經典產品,其他衍生產品往往猶如雞肋,徒增成本而已。
周書玲看到劉長安來店里了,連忙拉著他坐在了角落,喜滋滋地看著他。
劉長安在點單。
“你猜昨天賣了多少錢?”周書玲忍不住伸手按住他握著手機的手,提醒他關注她要宣布的重大消息。
“不猜。”劉長安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拿開。
“你這人怎么這樣?”周書玲不樂意了,根本沒有留意劉長安的眼神,“賣了好多好多錢呢,我們真的要發財了。”
“發財了……發財了你就給周咚咚買個小飛機吧。”
“買什么小飛機啊?玩具飛機嗎,她有一個了。”
“我說真的啊,直升飛機吧,竹君棠有好幾架。”
“那怎么買得起?”
“你連直升飛機都買不起,你也敢說自己要發財了。”劉長安把手抽出來,把她太激動的一張臉戳開,“這點出息。”
“直升飛機要多少錢?”周書玲摸著被劉長安戳了一下的臉頰,好奇地問道。
“幾十萬到幾億的都有。”劉長安抬頭看了看樓頂,仿佛他的目光能夠穿透93層,直達頂樓的機庫似的,“你就給自己定個目標,將來給周咚咚買個幾億的直升機,就算發財了。””給她買那玩意干啥?“周書玲不怎么喜歡,”我看到好幾次三小姐的直升機在樓上嗚嗷嗚嗷地飛了,挺吵的。“
“又不是狗,怎么會嗚嗷嗚嗷地飛?”
“狗也不會嗚嗷嗚嗷地飛吧?”
兩個人正閑聊著,全明星從外頭走了進來,臉上猶自帶著笑容,但是眼神看著劉長安和周書玲,卻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