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看著地上留下的白骨,正常人的骨頭在兩百零四到三百零五塊之間,這只水猴子的骨骼結構明顯和正常人類很不一樣。
瞄了一眼,僅僅一百四十塊而已,水猴子沒有很多肋骨,胸前的兩塊肋骨就像護胸一樣嚴嚴實實地保護著內臟,脊骨則是一整條的軟骨。
這條軟骨失去生命力以后變得生硬發脆,似乎普通力道的揉搓就會變成灰燼。
脊骨是軟骨并不妨礙水猴子支撐身體直立,它的腰部有一個圓筒狀的骨骼結構除了保護內臟以外,還起到了支撐身體的作用。
它的顱骨只有四塊,沒有蝶骨和枕骨,舌骨出乎意料的多,想來它的舌頭一定很有力量,十分受到雌性水猴子的歡迎。
四肢骨數量不多,正常人上肢骨有六十四塊,水猴子只有三十多塊而已,手臂上的肱骨和大腿上的股骨一般粗細。
真是有趣。
“你把這些骨頭打包,然后快遞到首都朝陽東區安外大屯路11號2207室,備注水猴子求鑒定。”劉長安對李洪芳說道。
活的水猴子他自然很有興趣研究一番。
只是骨頭的話,它還不如恐龍化石那樣有研究價值。
眼前的這些骨頭,也確實更像化石,完全沒有新鮮骨頭的感覺,更像是單純的用石灰制作的骨頭模型而已。
上官澹澹真是過份,這就是真正的把別人吃的只剩下骨頭渣子了,骨頭里一點營養成分都沒有剩下。
這比一些動物狼吞虎咽把獵物都吞進肚子里還過份,因為動物把獵物吞進肚子里以后,終究會有很多消化不了,排泄出來的骨頭,還是很有營養成分的,洗干凈燉湯依然是香噴噴的骨頭湯。
眼前水猴子的骨頭去燉湯,和石頭燉湯沒有區別。
“不能留下來熬湯嗎?”李洪芳有些遺憾,但是服從劉長安的安排,“天亮了我就去發貨。”
“這還能有什么精元?精分都不剩了。你還是砍樹熬吧。”劉長安搖了搖頭,不愧是挖墳出身的,正常人誰會看到一個人形生物留下的骨頭生出熬湯的想法?
就算是猴骨湯,完全不膈應能下嘴的人都不多。
“這骨頭能發貨嗎?”李洪芳又有點擔心不能完全任務。
“根據郵電部國內郵件處理規則,這屬于妨礙公共衛生的物品,尸骨,骨灰,動物器官,肢體,骨骼是不能發快遞的……當然了,豬牛羊等食物不在此列。”劉長安想了想,“你把這些骨頭,做成模型標本的樣子,以模玩的名義發貨就可以了。”
“知道了,不愧是劉哥,我就想不到。”李洪芳走到那堆骨頭前,準備先把它們藏起來,等會兒回去拿東西過來裝。
和大部分沒有挖過別人祖墳找寶物的普通人印象不同的是,李洪芳這個行業其實經常用快遞。
有一些不易損壞的古物,隨身攜帶送貨其實并不是最優選擇,效率低,風險高,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檢查。
把這些東西包裝好,找快遞標注為工藝品,認認真真保價個幾千一萬塊就好了。
快遞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檢查東西的真假了,保價的快遞丟失和損壞的概率,比派人乘坐交通工具送貨還要低得多。
像活人棺,活死人,濕尸這樣的東西,當然就沒有辦法發快遞了,所以當初上官澹澹是被秦蓬派人一路護送。
李洪芳沒有想到劉長安連郵件處理規則都能說出條條道道,能不佩服嗎?所有的敬佩,都是發自肺腑。
“你現在擁有蘇南秀留下的戰斗衣,這套戰斗衣非常強大,我曾經測試過,對它的能力比較了解。”劉長安發現李洪芳對骨頭不能用來熬湯有點遺憾,解釋道:“就像水猴子這個等級的異獸,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我還不是很會使用,戰斗衣使用說明的電子文檔,有幾百G,我原來住的地方網速太差,我還沒看。還有一套VR學習系統,也沒來得及學習。”李洪芳看了看自己的戰斗衣,挺了挺胸,又扭了扭腰,她很喜歡這套戰斗衣的一個原因就是,非常性感,完美契合自己健美豐滿的下身曲線。
它的防護能力李洪芳已經體驗過了,那次被劉長安踹到墓穴的墻里摳都摳不下的時候,屁股很痛,但是身體一點事情也沒有。
“聽起來還挺好玩的。”劉長安對這種高科技產品很感興趣,身材很好的女性穿著這種戰斗力量感結合柔美曲線的戰斗衣,看起來就很好玩……客觀地評價。
羅迪尼亞大陸文明的科技水平,不知道和斯塔克集團對比怎么樣?
應該是羅迪尼亞大陸文明的科技水平更高一些,畢竟永恒之柜這樣的東西太逆天了。
哦,不對,羅迪尼亞大陸被困在了地球上。
李洪芳的這套戰斗衣,也是來自于羅迪尼亞大陸文明,材料學的運用出神入化,超出了劉長安的理解能力。
畢竟材料學的進展都是在現代科技系統下突飛猛進,無論在過去積累了多少經驗,相比較現代研發成果,都是不足一提的東西。
劉長安活得雖久,卻也只是跟隨著人類文明進步,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劉哥,你要不要穿上試試?”李洪芳眼睛閃閃發亮地問道,門主的身材曲線也極其好看,尤其是背影,比《背影》更動人心。
“我試過了。”劉長安搖了搖頭,他只是感興趣而已,感興趣的是它所代表的科技水平,而不是它有多強大。
再強大也就那樣,即便是特斯拉,也被龍爪一巴掌拍進了南極冰蓋里。
李洪芳能夠得到這套戰斗衣,也算機緣際會,能夠加入九州風雷劍門成為真正的戰斗力。
這樣的戰斗力指的是直接參與行動的能力,就像今天晚上可以跟著劉長安出場。
盡管她也沒干什么事,但也比竹君棠那種“喊人”的超能力,更能夠在必須時刻馬上發揮作用。
至于秦雅南,除了切菜的時候不會傷到手,劉長安還沒見過她表現出別的能力運用情況。
劉長安給秦雅南檢查過身體,她的體質被改造的非常強,也遠遠超過了什么水猴子之類的異獸。
可她整天在山上養胎,心心念著她那個妊娠囊,指望她下場戰斗,說不定還會幽怨劉長安不體貼她是孕婦。
“今天晚上的事情算你立功了,以后繼續關注類似的情況。”劉長安贊賞道,“水猴子突然死亡,讓我們無法馬上追溯異獸出現的狀況,但異獸的出現肯定不是孤立的,以后還會遇見,慢慢調查就是了。”
劉長安做事總是不急不躁,水猴子直接被上官澹澹吃掉,本來應該可以預料到,沒有事前準備好方案應對,也是他的疏忽。
關系不大,劉長安也不在意自己的疏忽,更何況他也成功觀察到了一些關于上官澹澹這一神秘生物的特性。
現在他關注的就是異獸的突然出現,這些東西在神話時代廣泛存在,而在所謂的“女媧補天”對應的時代以后,基本已經消失殆盡。
龍和鳳都在那個時代消亡,其他異獸有什么資格繼續活躍在世界上?
現在異獸又出現了,那就說明當時它們并沒有真正消亡,結合水猴子剛才說的“復蘇”,可以判斷出它們在那個神話時代以后并不是物種滅絕,而是陷入休眠之類的狀態,活躍痕跡消失了,生命卻延續下來。
它們當初因為什么而銷聲匿跡?
這么多年,它們又藏身何處?
在此期間,它們是否有某些種類活躍在歷史上,做過某些事情?
它們現在又為何開始活躍?能夠在一個普通城市的江邊遇到一只,就足以說明它們的活躍程度了。
只有足夠多,才會讓人偶遇。
劉長安望著夜色下的湘江,原來之所以在這里遇到水猴子,還是因為廠房靠近水邊。
“我一定會的,我今天就去網上找找最近發生的一些怪事,對了,這兩天麓山校園附近,總有一條狗在叫。”李洪芳得到鼓勵,干勁十足地說道。
“嗯?”
“可大聲了,整個河西都聽得見,網上有人說是龍吟,但是結合今天晚上的情況,我覺得那也是異獸,一種狗類的異獸,例如哮天犬之類的……劉哥,你想想看,這只水猴子在灌注精元,那這只狗類異獸,是不是也在做類似的事情?”李洪芳抬頭看了看天空,回憶著那回蕩在天空中的嘯叫。
劉長安冷冷地看著李洪芳,居然有人當著他的面,罵他是狗。
“異獸啊,那也是動物。動物的特征就是春天快到了,做繁衍事情的欲望就增強了,所以這只水猴子才在這里亂搞,那只狗也想亂搞,所以它嗷嗷亂叫,召喚同類。”李洪芳有了思路,“劉哥,你說如果晚上我牽一條漂亮的母狗,會不會就把它引出來?”
劉長安皺了皺眉,要不是剛剛才表揚和鼓勵她,有點不想打自己臉,李洪芳現在已經變成和水猴子差不多的狀態了。
“李洪芳……言多必失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劉長安把懷里抱著的上官澹澹放到背后背著,平心靜氣地單手把李洪芳提起,靠著強大的情緒控制能力,沒有把她丟到湘江里去。
“劉哥……劉哥……我我哪里說錯話了?”李洪芳膽顫心驚地說道,劉長安平心靜氣的樣子,就像他把那四條毒蟲揉成肉醬時一模一樣。
“你最好將功補過,找點有用的信息出來。至于麓山大學城附近的龍吟,就不用你調查了,去調查別的。”劉長安松開手,長吐了一口氣,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整個九州風雷劍門,就李洪芳這么一個可用的人才呢?
李洪芳落地,緊張之余有點莫名激動,劉長安的氣勢讓人想起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他就有這種讓人窒息的威懾力,讓人心驚膽顫之余對他更生敬畏和仰慕。
“知道了。”李洪芳不敢再問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只是有點疑惑,“我上次看到的是一紅一白,紅衣的是這只水猴子,那白衣會不會就是個普通人之類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異獸?”
李洪芳有點懷疑是自己關于水猴子和狗子異獸受春天影響嗷嗷叫的言論引起了劉長安的不悅,但是她并沒有因此而打消自己的推測與判斷,甚至還推斷出了更多的可能。
例如那白衣可能就是那只狗子,接受了水猴子的精元灌注,至于為什么狗子會接受水猴子的精元灌注,倒也不奇怪,跨物種的這種行為在大自然界都比較常見。
例如李洪芳知道企鵝公司的標志,就是阿德利企鵝,這種企鵝就有普遍的跨物種行為。
結合麓山大學城上空所謂“龍吟”的發生地點,還有自己拍攝的紅衣白衣異獸灌注精元的地點,李洪芳甚至可以肯定,一定是那只狗子妖獸被水猴子妖獸灌注精元時,過于激動而嗷嗷叫喚,所以發出了響徹河西的叫聲。
說不定其中還有一段虐戀纏綿的愛情故事,李洪芳還來不及編。
劉長安“伴君如伴虎”的威勢,讓李洪芳現在不敢講述自己的推理,真的很奇怪……每次自己嚴密周祥的推理,總是得不到劉哥的認可,讓李洪芳有點不敢表露出來的委屈。
“你要是敢說那白衣就是麓山校園龍吟的那位,你就死了。”劉長安看了一眼李洪芳,總覺得她有蠢話憋在心里要講,惡聲惡氣地警告了一句。
李洪芳嚇得纏了一下,又站得筆直并攏雙腿,剛才本來就被上官澹澹嚇得有些失禁,現在更是膽顫心驚,劉哥就是劉哥,自己心里想什么都瞞不過他。
今夜的事情到此為止,李洪芳準備回酒店拿包裹過來裝水猴子的骨頭,劉長安背著上官澹澹慢慢往河東走去。
天上的云團猶如浸染墨汁的棉花,鋪滿了整個黑夜,劉長安從榮灣鎮的地下通道走了出來,再走到湘江大橋上。
車輛不多,腳底倒是分外能夠感覺到輪胎碾壓路面而過的震動,這條頗有年歲的大橋,老派而可靠,就像許多人對這個城市的感覺。
很多人都喜歡為自己生活的城市,喜歡的地方選一個標志性的象征出來,說起郡沙,有人會提臭豆腐,有人會提火宮殿,有人會提火車站的火炬,更多人會提橘子洲頭,愛晚亭,岳麓書院等等……
劉長安會提湘江大橋,他喜歡這條那個年代的人民,用農閑工閑時分肩挑手提修建起來的大橋。
他一手托著軟乎乎的上官澹澹,一手撫摸著堅固的大橋,走回了家。
把上官澹澹放到了她自己的床上,上官澹澹又一次睜開了眼睛,看到是劉長安,抬起手想摸摸他的頭,但是又迷糊地閉上了眼睛,手剛剛抬起又落下了,繼續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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