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望曾經被一個理工男追求……其實會真正付出行動,自信地追求柳教授的人,現在基本都是自己領域的大牛了,畢竟當初若不是足夠優秀,面對著成群的競爭者,也沒那份自信和底氣躋身其中,在許多年后成長起來也是順理成章。
這位大牛目前是搞航天方面的,最近在發射一些運載火箭的新聞中,常常能夠見到他的身影。
大牛其實很年輕,和柳月望同齡,八零后已經廣泛地成為各行各業的中流砥柱,甚至開始擔任航母總師。
柳月望被他狂熱地追求過一段時間,然后突然沒有訊息了,后來在某個場合下遇見了,敘舊后大牛自己說了,在某一刻突然感覺男人最大的浪漫是星辰太空,追求柳教授并不能滿足他最需要的浪漫。
作為一個文學類教授,柳月望心中有許許多多的浪漫,也能夠接受大牛的這種說法。
感性,重視自己的情緒,而不是關注一件事情發生的科學不科學,為什么會發生,便是文學愛好者,文青文中文老的普遍特點。
劉長安身上的種種特異能力,柳月望都能夠接受,她不會去分析他的特異能力科學不科學,為什么會有這種能力,這不符合常理等等。
關鍵是不能引起她反感和排斥,不會給她的情緒帶來很多負面的影響就好了。
目前來說,她既不反感和排斥,也沒有給她的情緒帶來多少負面的影響,所以為什么他會這樣,柳月望根本不會去尋根究底。
她只要確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會讓自己難過多一點,還是開心多一點。
“澹澹,你知道隔山打牛嗎?”柳月望思來想去,這件事情有點難以啟齒,一時間不知如何措辭,感覺隔山打牛和自己遇到的情況有點相似。
上官澹澹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個碟子里放著的牛肋條,這個名詞有點耳熟,但還是脫口而出問道:“是一種像日本和牛一樣好吃的牛肉嗎?”
周書玲會買各種牛肉回來,有時候還會買冰凍的進口牛腩塊,但是燉了以后味道總是沒有菜市場買的好,于是她就不再買那些看著便宜但口味一般的冰凍牛肉了。
上官澹澹吃過的和牛,是竹君棠孝敬的,味道比周書玲買的那些要強一些。
“有什么好吃的牛肉呀?”周咚咚從結界里出來了。
隔山打牛怎么能夠聯系到日本和牛上去?柳月望有點難以理解上官澹澹的腦回路。
“不……不是好吃的牛肉……武俠劇里常常有的啊,就是如果你和周咚咚一前一后地站著,我打了一拳到你身上,結果卻是周咚咚受傷了,這種就叫隔山打牛。”柳月望解釋道。
原來不是好吃的牛肉,周咚咚并不關心為什么自己受傷了,回到了結界中。
“不能讓咚咚受傷。”上官澹澹嚴肅地說道。
這……只是個比方,柳月望覺得頭痛。
“我想起來了,我在小說里看到過這種事情。”上官澹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很弱小,也沒有很大的力氣,連做家務活的力氣都沒有,所以隔山打牛我不會,但是劉長安肯定會。”
柳月望眼睛一亮,顧不得保持美麗婦人的優雅姿態,身體前傾,把胸放在餐桌上,脖子伸的老長,發現真相似的語氣:“我知道劉長安肯定會!有一次他在安暖的腿上拍了一下,結果我卻感覺到我的腿也被人拍了一下,原來是隔山打牛的功夫!”
上官澹澹狐疑地看著柳月望。
如果只是這么一件事情,用得著慎重其事地來說嗎?
作為英明的太后,深知此時此刻她只要保持威嚴的沉默就可以了,接著說下去,或者思來想去,終究覺得不適合再深入的講述,有些難以啟齒的原因,那都是柳月望的事情。
可是自己剛剛摸著兜里的二十塊錢說請客……二十塊錢是不夠三個人吃的,太后只是說說而已,柳月望卻能夠體恤朕意,主動帶她來上官澹澹憑著自己的財力根本吃不起的早餐。
有鑒于此,上官澹澹決定和柳月望進行一次更深入的交流作為回報。
“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上官澹澹略微思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慎重對待柳月望現在的狀況,“昨天劉長安去你家,他沒有回來,也就是說他留宿了,而你沒有在家里而是住在酒店,這可能是你早就定好的行程,也可能是因為劉長安去你家,你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
柳月望心虛地坐直了身體,眼眸晃動,上官澹澹會發現問題所在嗎?
“有鑒于上次我們遇見的時候,你也是離家住在酒店,剛好也是前一天劉長安去了你們家留宿。所以這并不是巧合,必然是劉長安到了你家,你就因為某些原因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上官澹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隔山打牛……你真正的問題是,劉長安在你家里毆打安暖,就等于你也被他打了,所以你必須離家。”
“毆打安暖?”柳月望震驚之余有點好笑,她咋想的?柳月望倒是經常看見劉長安被安暖捶。
上官澹澹皺了皺眉,上次柳月望來家里玩,咚咚媽還說柳月望是個教授,是很厲害的人,希望咚咚像柳教授一樣厲害。
現在看來也不夠機智。
“這是含蓄的說法。”看在早餐的份上,上官澹澹耐心地解釋。
“什么含蓄的說法?”柳月望隱約有些臉熱地明悟,但不是很肯定,尤其是眼前的人兒精致優雅,明眸潔膚,整個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樣。
可是能夠使用這種詞匯在日常交流中和現代人溝通,足以說明太后的厲害,太后已經完美成長為和劉長安一樣的現代人了。
柳月望畢竟也是經常在社交網絡上和網友互動的人,這么說她就完全明了,也知道上官澹澹完全知曉她的尷尬處境和窘迫。
這讓柳月望解決了不吐不快的郁悶感以后,又有點羞恥,拿著紙巾按住自己的臉蛋揉來揉去,然后慢慢低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裙擺上的花紋一分鐘,發現上官澹澹沒有再說話以舒緩奇妙而羞恥的氣氛,柳月望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上官澹澹。
上官澹澹正在往嘴里塞牛肋條,好像對這樣奇異的事情并沒有太多驚詫的情緒。
柳月望略感輕松,想想自己之所以和上官澹澹說這件事情,不就是預感對于充滿神秘的上官澹澹來說,并不會產生太多嘲諷或者戲謔的反應嗎?
不愧是當年驚才絕艷的劉教授,利用禁忌科學也要讓她容顏不老的女人,即便因為受到返老返童的副作用而讓言行舉止顯得幼稚,但和自己一樣,也是歲月積累了閱歷和讀懂人心能力的女人,眼光依然尖銳,讓人心中藏著的歪歪繞繞無所遁形。
既然產生了這種投契,以及你懂我的感覺,柳月望決定不再藏著掖著,再坦誠一點,不為羞恥所阻礙。
她抬頭看著上官澹澹吃牛肋條,上官澹澹連吃東西都和普通人不一樣,別人吃是咬一口,把嘴里的東西細嚼慢咽,再咬一口。
上官澹澹是一點點地一直往里塞,感覺要先把嘴里給塞滿東西堵住似的,柳月望看著她塞了好幾條,不見她咀嚼,但是腮幫子慢慢鼓起來,當上官澹澹發現柳月望在看她吃東西的時候,上官澹澹若無其事地停止了往嘴里塞牛肋條,那鼓起的腮幫子馬上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完全看不出她剛才塞了多少根牛肋條在嘴里,柳月望也不見她吞咽,有點擔心上官澹澹會噎著,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水。
上官澹澹已經被牛肋條控制住了,不能說話,不能張嘴,當然也不能喝水,點了點頭表示稱贊柳月望的體貼。
“澹澹,這種情況我該怎么辦?真的很丟臉。”看到上官澹澹不說話,柳月望只好自己開口了,現在還好,劉長安來找安暖的次數不多,自己還能夠在酒店湊合一下。
可是等以后,他來的次數更頻繁了呢?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瞧他們那股勁兒熱乎的。
年輕人精力又是那么旺盛。
次數多了,住酒店都是一大筆開支。
更何況這也不是個辦法……最關鍵的是,現在這情況,明明是她家,但她卻有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
她要是反對,得罪了劉長安,這家伙不肯給她面霜了怎么辦?
又或者是她偷偷吃了面霜,又出現異常狀況,他借機折磨她呢?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難以啟齒啊,昨天晚上劉長安和安暖都到書房里去了,自己還要跑出來,其中的理由真的說不出口了。
想必也不能指望他們自己領會,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誰能夠想到啊。
說完,柳月望期待地看著上官澹澹。
可是上官澹澹也不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柳月望。
你倒是說句話啊……柳月望心里嘀咕著,然后首先敗下陣來,兩個不是太熟的人一直對視,真的是很尷尬的事情。
更何況上官澹澹好像能夠和你對視到天長地久一樣,那純凈烏黑的眼眸,看得久了,就像宇宙深處的黑洞一樣深邃,會把人吸進去。
現在還不能說話,上官澹澹用眼神告訴了柳月望這一點,然后起身去取餐,拿著一個最大的盤子,轉了一圈后,拿了兩個鴿子蛋大小的烤土豆回來。
“你知道華胥嗎?”上官澹澹冷靜地找到了思路,其實她是有一點點不敢說的……會讓太后有一點點不敢的,當然是超級大超級大的人物,就連太后所崇敬的秦皇漢武也要祭拜的人物了。
“當然知道,伏羲和女媧的母親,炎帝和黃帝的直系先祖,我們民族的始祖母,你想說什么?”柳月望不知道上官澹澹為什么扯到華胥身上了,盡管華胥在大眾的認知中并沒有炎帝,黃帝,伏羲,女媧那么有名,但是在上古先祖之中,地位卻是最高的。
“當年華胥游玩來到雷澤,在雷澤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腳印,于是她便踩了那個腳印一下,結果華胥就懷孕了。”上官澹澹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自己的肚子里沒有孩子,只有牛肉肋條。
柳月望對于這些神話傳說當然聊熟于胸,并且不會認為這些神話傳說只是單純的無稽之談。
她只是疑惑上官澹澹在這時候提起華胥,這和自己現在遇到的問題有任何關聯嗎?還是上官澹澹單純地轉移了話題?
其實像這種感應而孕的神話,世界各地各民族中都有,在有些現代人的解釋中,只是某些女子出軌了,或者被強暴了,或者未婚先孕,為了維護聲譽,或者各種其他壓力下,不得不找的一個借口。
“我覺得這樣的神話未必就是假的,對古代神話不能單純地以現代人的常識思維去判斷……二戰時期美軍登陸與現代文明完全隔絕的美拉尼西亞群島,當地的土著看到美軍乘坐大鳥,海獸從天而降,從海中上岸,手里拿著指誰誰就死的鐵棍等等,在土著眼里,這些美軍就是我們的神話傳說中那些神,惡魔,菩薩,仙人的形象。”
柳月望一直對神話傳說很感興趣,在她看來很多神話傳說只是一種先進文明出現時,落后文明因為自身的局限性,在自身的理解范圍內作出的記錄和描述,并非一味胡編亂造,多是有事實依據的。
上官澹澹微微張嘴,聽著柳月望說完,她并沒有興趣和柳月望探討別的神話傳說,或者神話傳說背后故事的意思,因為在柳月望眼里是神話,而上官澹澹覺得自己講的就是真人真事。
“華胥感應而孕后,過了很多很多年……”
“十二年。”柳月望連忙補充自己所知道的數據。
“華胥感應而孕后,過了十二年以后……”上官澹澹接著說道,“她生下了伏羲,后來的人們記載伏羲是蛇的身體人的腦袋,也傳說他采用了蛇的身體,駱駝的頭,雄鹿的角,虎眼,黃金鯉魚的鱗,鱷魚的腿,鷹爪,某種大魚的尾巴,仙人的胡須,創造出了我國民族龍的形象,而龍的傳人也由此而來。”
“嗯嗯……這都是小學生都耳熟能詳的故事。”柳月望耐著性子聽上官澹澹講神話。
柳月望的專業涉及傳統文化的相關研究,這些神話各種版本她都知道,相關的起源和考證,讓她出本書都行。
上官澹澹看了旁邊的周咚咚一眼,周咚咚進入結界以后,普通人是感覺不到她的,但是上官澹澹畢竟非常人,把周咚咚從結界中抓了出來。
“周咚咚,你知道龍嗎?”
“我知道呀,長安哥哥一直想吃十二生肖,但是沒有吃過龍,孫悟空吃過龍,因為孫悟空比龍厲害。”周咚咚有些驕傲地說道,因為她也是孫悟空,是那種還沒有長大的小朋友孫悟空。
上官澹澹又和周咚咚聊了幾句關于龍和孫悟空的話題。
柳月望本來沒有心情吃早餐,還是在這段時間里把一小碗面都吃完了……可能周咚咚和上官澹澹確實非常可愛,但要是和她們說點正事,溝通起來是真不容易。
周咚咚還好,畢竟是小朋友,這個上官澹澹……就不多說了,這返老還童的后遺癥還真是嚴重,思維跳脫,話題轉移的天馬行空,就和小朋友的思路一樣跳來跳去。
“因為你說小學生都耳熟能詳,所以我考一考周咚咚。”上官澹澹和周咚咚聊完,便向柳月望解釋了一下。
“咚咚挺聰明的。”柳月望真心地說道,聰明的小孩都叫柳月望姐姐,愚蠢的小孩才會叫阿姨,蠢得不可救藥的……例如有個同事的孫子,就叫柳月望奶奶。
那孩子將來長大了要是考湘大,如果落到柳月望手中,定叫她拿不到學分,女人記仇個十幾年稀疏平常,并不算心胸狹隘吧?
“伏羲生下來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的蛇,這件事情被定義為神話傳說,你怎么看?”上官澹澹接著原來的話題說道。
“可能是生下來的時候雙腿沒有分開。就像現在的印度,依然有人把連體嬰兒當成神在崇拜。”柳月望想了想說道。
上官澹澹對印度和什么連體嬰兒沒有多少了解,但根據上官澹澹的了解,當然不是這樣了。
在上官澹澹的那個年代,很多故事都還被認知為真實發生的歷史,這些故事很大部分到了現在,卻被很多人當成了神話傳說。
“那你又怎么看伏羲發明了龍的形象,他為什么要發明這樣一種糅合各種動物特征的形象?”上官澹澹看過的很多網絡小說里,“龍”的出場頻率很高,上官澹澹對現代人怎么看“龍”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怎么看?”柳月望感覺有點被考住了,上官澹澹的思維盡管天馬行空,但是這個“為什么”確實是一般人不會去思考的地方,卻也不是沒有研究的意義和價值。
“伏羲的下半身被描述為蛇,那是因為在伏羲描述龍的形象之前,他下半身的樣子最接近的就是蛇而已。”上官澹澹漫不經心地說道。
就像在某個時期,文字是權貴階層的特權,壟斷文字便是壟斷知識,壟斷權力,斬斷了階級上升的渠道。
有些秘聞和真相,也是只有到了一定地位以后才能知曉,作為帝國的太后,上官澹澹知道很多很多秘聞和真相。
講一點被現代人當成神話傳說的真相給柳月望知曉也沒有什么問題。
“你的意思是……伏羲的下半身不是蛇的樣子,而是龍?他不是我們一貫認為的人首蛇身,而是人首龍身?”柳月望吃了一驚,這樣一個口口相傳的故事,稍稍深入思考一下,竟然就有這么驚人的轉折?
上官澹澹點了點頭,拿起一個烤土豆吹了吹,撕掉了外皮塞進嘴里。
烤土豆很香,但是有些黏糊糊的,于是上官澹澹又喝了一口果汁。
果汁好好喝呀,又喝了一口,上官澹澹上午要打牌,不想暈乎乎的,所以沒有帶裝滿了香檳水的鸮卣。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一般說伏羲創造了龍的形象,而你說的是描述……伏羲……你的意思是伏羲自己就是龍,或者伏羲見過龍!”柳月望有點興奮地說道。
盡管討論的是神話傳說,但柳月望有一種研究神秘學發現歷史真相的感覺,揭開了人類歷史上隱秘的秘聞……她也沒多么的當真,就是覺得有趣。
更何況還真的有可能就是這么一種類似的情況:神話傳說中描述的就是美軍,寫下神話的就是美拉尼西亞群島土著。
“重點是,華胥感應而受孕,這種事情時常有發生,你現在需要擔心的是,你會不會感應而受孕。”上官澹澹提醒柳月望關注重點,這才是上官澹澹一直在試圖告訴她的重點。
可惜柳月望好像并不是周書玲說的很厲害的樣子,上官澹澹如此簡潔明了地告訴她重點,柳月望卻一直關注錯了地方。
“啊?”柳月望錯愕地看著上官澹澹,你拿著伏羲和龍講了半天,最后告訴我重點是華胥感應而受孕?
柳月望轉念回神,現在不是吐槽上官澹澹那難以琢磨的思路和表達,重點是柳月望也可能感應而受孕嗎?
怎么可能!
講神話可能是真相,那只是作為研究者在做興趣研究啊,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神話就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不,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你要說感應而孕,是那個時代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實現類似試管嬰兒的效果,或者說代孕啊我還相信些。感應而孕我不信。”柳月望連忙用力搖頭。
這一搖頭,柳月望就有點暈,接著胃部有些不適,竟然產生了嘔吐的沖突。
不,不,這是心理作用,柳月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聽說感應而孕自己就生出了心理暗示,才會讓自己把一點嘔吐感聯想到懷孕。
“我不信。”柳月望深吸了一口氣,堅決地搖頭。
“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而已。”上官澹澹也無意讓別人非得相信自己,她看在這頓豐盛的早餐的份上,愿意和柳月望講這些事情,已經很給面子了。
這世間除了劉長安,并沒有人夠資格讓上官澹澹在講述一些事情后,還努力嘗試著要讓他務必相信自己。
例如,長久以來,上官澹澹就一直在努力地希望劉長安相信她因為力氣太小不能做家務活。
到今天為止,他還沒有相信,上官澹澹也還在努力,用提不起大燒水壺,提不動大菜刀等事情來證明。
吃完早餐,柳月望送上官澹澹和周咚咚下樓,這個酒店比較煩人的一點就是,從酒店房間到外部,要轉三次電梯,從餐廳出去也是兩次轉電梯,柳月望怕這兩個小人兒迷路。
柳月望看著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去推電動車,這才左右看了看,有些心虛地打開手機地圖,開始搜索“成人用品自助售賣機”。
她本來想在外賣APP上找商家下單,這樣送來的也快,但是這種酒店最多只允許外賣小哥來到酒店大堂。
搜索結果顯示,附近的“成人用品自助售賣機”還挺多的,最近的一處只有五十米。
柳月望按著地圖走過去,卻發現那個自助售賣機就在一家郵政報刊亭旁邊。
報刊亭里坐著一個老大爺,握著個紫砂茶壺,一眼就看見了柳月望,頓時目光炯炯有神地鎖定,搖頭晃腦地念念有詞了一句什么。
柳月望便離開了,她可不想別人看見自己在這種自助售賣機里挑挑揀揀……里面售賣的成人用品包括安全套,驗孕棒,HIV檢測試紙等等。
她知道的這么清楚,當然是第一次給安暖準備安全用品的時候,了解了一番。
好像那一次給安暖買的,商家用一個密封袋送過來的,外面并沒有標注里面是什么吧?
柳月望靈機一動,進外賣APP里找商家咨詢了一下,得知會保護隱私發貨以后,還是這樣的下單了,然后回酒店準備收貨。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柳月望搜索了一些懷孕的癥狀,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懷孕了……這和身體一旦不舒服,搜索一番就發現自己得絕癥,可以準備后事了是差不多的經歷。
等了一會兒,柳月望終于拿到了自己下單的驗孕棒,在衛生間里檢測了幾次。
看著陰性的標簽,柳月望松了一口氣,在這一瞬間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真是腦子壞掉了,怎么就把感應懷孕的事兒當真了?
上官澹澹,我信了你的邪!你可真不愧是劉長安的媽媽,柳月望拍了拍頭,聰慧機敏的柳教授居然被她忽悠的差點信了!
想想上官澹澹那種幾乎和劉長安感覺一模一樣的點頭,言行舉止中透露出來的那種淡然和從容的姿態,還有這種忽悠人的扯淡能力,就算劉長安否認上官澹澹是他媽媽,柳月望都堅決不信了!
可是現在這事兒還是沒有解決,柳月望沒有了懷孕的恐懼,但是她真正煩惱的事情卻根本沒有從上官澹澹那里得到了解的線索。
上官澹澹到底是不想告訴她,還是說上官澹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一點柳月望也無法判斷,對方只是言行舉止看起來有些幼稚,真正思考問題的時候還是有深度的,也不那么容易讓人看出心中所想。
也只能先這樣了,柳月望有些懊惱地去退房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去車展看車。
晨間醒來,霧白色的光芒映照在窗戶上,書房的燈帶依然亮著,只是沒有了夜間的溫暖顏色,變成一顆顆微微發黃的橙子似的,鑲嵌在天花板上。
書房的裝修依然保持著近二十年前的風格,其實裝修的風格變遷往往是十分緩慢的,一代人往往只鐘情于一種固定的風格,要等到家庭的下一代擁有了自己的房子,才可能得到變化。
如果下一代的房子,依然由上一代提供,那么最終裝修風格也可能會得到延續,經濟權力決定審美權力,這種現象小到家庭,大到國家莫不如是……強國在文化輸出上有更大的話語權。
劉長安的審美權力最終決定權當然在于他自己,只是隨著時代的變化做出微調,但其本質內核不變。
有時候喜歡微胖,有時候鐘情高挑,有時候偏好小鳥依人,有時候覺得健壯也不錯,還有些時候甚至會認為是個女人就挺好。
懷中的安暖卻尤其讓人值得欣賞。
每個時代,每個國家,都有一個女人能夠引起全體國民的關注,她們是什么樣子,往往就能夠代表那個時代,那個國家的一些精神面貌和氣質。
劉長安覺得安暖就是這個時代凝聚了人們審美統一的結合,她的青春,她的活潑,她的朝氣,就像這個時代一樣新鮮而未來可期。
劉長安瞇著眼睛看了看窗戶,南方的晨間醒來,總是十分舒暢,把手臂伸出被窩,微微寒冷,肌膚上的熱氣迅速散發,取而代之的是涼涼的感覺,仿佛一晚上積蓄的躁動也隨之消散。
被窩里暖呼呼的,身體已經完全適應其中的溫度,和床單被套磨蹭貼合在一起的感覺,一點也不想動彈,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就感覺極其舒適。
窗外偶有樹枝在風中顫動,刮擦著玻璃留下影子,劉長安伸出被窩的手輕輕握住安暖圓潤的肩膀。
仿佛還能夠感覺到昨晚一起沐浴后,在她肩頭抹下沐浴泡沫時獨特的滑膩感,細嫩的肌膚比上好的軟玉更具溫香。
光是感受著手掌心觸碰她肌膚時的舒適,就讓人能夠在晨間感覺到格外的精神,一股熱氣在劉長安體內積蓄,然后流淌到小腹之下,頓時讓他長吐了一口氣。
早晨很適合運動,很適合鍛煉,劉長安準備叫醒安暖,一起出門跑步。
劉長安偏頭看著似乎依在酣睡的安暖,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帶著輕松而美好的睡熟感,眼睫毛上下交錯在一起,眉毛柔順地鋪開,和那筆挺的鼻梁,嫣紅濕潤的嘴唇,一起組成了美少女絕色的容顏。
早上八點半,劉長安先從書房里出來,安暖跟在他后面張望,瞅了一眼柳教授的房門依然緊閉著,安暖這才趕緊走進自己的房間,她打算等柳教授起床以后,她再出來……不管柳教授信不信,她總要做出一副昨天晚上是在自己房間里睡的樣子出來。
劉長安昨天晚上并沒有起來吃從泥爐燒烤店里帶回來的咸蛋黃牛油肉粒拌飯,秉著節約的精神,杜絕浪費,劉長安打開冰箱看了看,覺得拌飯的狀態還可以。
其實主要還是這種拌飯油比較多,飯粒也比較有彈性,并非水放多了的那種綿軟飯粒,隔夜再熱乎下,還是能吃的。
這是一個大份,作為早餐分作三小份還是可以的,安暖和柳月望并不能類比周書玲,上官澹澹和周咚咚等人,早餐的胃口并不大,隨便吃點就可以。
光吃拌飯有點口干,劉長安準備做個蝦汁筍湯,再煮一壺花茶……柳月望沒有和高野寧續約,但是廠家贈送的F4花茶,一時半會都喝不完。
這些花茶的口味比不上柳月望珍藏的其他茶類,但也不能浪費了,平常多喝喝,味道也能入口。
高家人都比較實在,高野寧走的微商路線,產品也還是可以的。
想到高野寧,劉長安就想起了高野寧的火紅色法拉利,今天要和柳月望一起去車展,車展上豪車眾多。
作為年后的第一個大型車展,相比起三四月份的優惠,應該也還是比較實惠的購車時機了。
柳月望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優惠多少,贈送多少的人,去車展看車買車,主要是省事,不用一家家4S店的跑。
“我媽沒在房間里。”安暖在房間里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隔壁還是沒有動靜,一般來說柳教授假期睡懶覺也不會這么晚。
到隔壁看了看,柳月望的床上已經沒有人了,電熱毯還開著,所以也沒有辦法從被窩的溫熱程度來判斷她起床多久了。
“又出去了?”劉長安有些疑惑,“你昨晚也沒有引吭高歌,在書房里還能夠影響到她?我感覺影響到隔壁凌教授家的可能性更大。”
安暖吃了一驚,捂著嘴臉紅,“我怎么就忘記了,書房的隔壁是芝芝家的書房。”
“挨著書房,不是挨著臥室。”劉長安提醒她不用擔心聲音的傳導影響到隔壁家的睡眠。
“不是,你不知道!凌姨嫌棄韓教授晚上睡覺打呼,和韓教授是分房睡的,芝芝去上學了以后,凌姨就睡在芝芝房間里……芝芝回來了,在書房里睡。”安暖拍著額頭,趕緊仔細回想昨天晚上動靜……好像不大?
“呵呵。”劉長安冷笑,“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劉長安想起了在臨安,韓芝芝這個電燈泡,一度讓劉長安想把她掛在窗外的彎脖子柳樹上。
要是昨晚能夠還她一夜難眠,倒也算回敬了,扯平。
“你還在念叨這個……我都被你……多少回了。”安暖臉紅紅地哼哼,她和男朋友的默契程度非常非常高,看著他的冷笑,她就知道他又在念叨臨安的事兒了。
倒也是,劉長安繼續燒水準備煮筍干,大度地原諒了韓芝芝,他本就是心胸開闊之人。
“重點是我媽啊,哪里去了!”安暖回頭看了一眼媽媽的臥室。
劉長安思索了一瞬間,眉毛逐漸抬高,扭頭嚴肅地看著安暖。
安暖左右晃了晃頭,微微張嘴,等待著劉長安的分析和答案。
“我覺得重點不是你媽去哪里了,而是你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吃早餐。”劉長安笑了起來,柳月望又不是小孩,一不見人影就要去找不成?
安暖扭了扭身體,靠進劉長安懷里,沒有想到在一起這么久,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也沒有倦怠,還是張嘴就來土味情話。
自己的男朋友,長得好看又帥氣,哪怕講的是土味情話,女孩子一樣喜歡的很。
今天劉長安沒有把安暖趕出廚房,而是和她一起做早餐,膩了一會兒,煮好了花茶的時候,柳月望開門回家了。
“媽,你去哪了?”安暖用很平常的語氣問道,一邊觀察著柳月望的神情。
柳月望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我其實有點猶豫……車畢竟買來開了這么久,也有感情了,突然要換車,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必要,所以我又開著它在城里轉了一會兒,認認真真思考下要不要換車。”
原來是這樣,安暖松了一口氣,買車不是一件小事,慎重考慮也是對的。
“那你最后的決定是什么?”劉長安問道,柳月望非得讓他陪著去車展,可惜他不是汽車論壇和貼吧的網友,不懂車。
其實找他咨詢和建議,還不如到釣魚吧找一個老哥,釣魚吧的老哥除了釣不到魚,當個購車咨詢還是十分輕松的。
“買啊。”柳月望彎腰脫掉鞋子,“我爸錢都打過來了。”
安暖輕輕搖頭,她當然沒有什么意見,可是能去車展當然是最好的……因為車展在地鐵2號線的盡頭,那里是一個大型會展中心。
新建的會展中心,設計目標是能夠承辦那種國際級別得超大型展會和活動,即便是大型車展,也不會把場館全部承包下來。
所以今天在哪里舉辦的展會活動,除了車展,還有一部分場館承辦了一個動漫展,這是安暖無意間在空間里看到自己好朋友白茴的說說以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