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今天補習的課程是復習七年級數學,從七年級數學到高數,有極大的差距需要彌補,顏青橙做好了長期準備,期末考試竹君棠的高數肯定是會掛的,但是爭取讓她拿幾分吧。
“哈哈,有理數,一個數字它還有理了,那有無理數嗎?”看到顏青橙把大陸這邊的七年級數學上冊拿出來,翻到第一章,竹君棠就哈哈大笑起來。
顏青橙已經適應了竹君棠這種莫名其妙同時暴露出其文盲本質的笑點了,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那你說有理數,遇到無理數,它們會不會吵起來?有理數它講道理,無理數不講道理,它們誰更厲害一些?你說是不是越大的有理數,它的道理越強,而越大的無理數,胡攪蠻纏的本事更大?”竹君棠笑完之后,認真地分析。
“我看你就是最強的無理數。”
竹君棠羊羊得意地接受顏青橙的贊美,點了點頭。
“有理數,它是小數部分是有限或為無限循環的數。無理數的小數部分是無限不循環的數,有理數是整數和分數的集合,整數也可以看做是分母為一的分數。不是有理數的實數稱為無理數,既無理數的小數部分是無限不循環的數。”顏青橙把章節內容投影到大屏幕上,講解給竹君棠聽。
“我聽懂了,下一節。”竹君棠擺了擺手。
“那你舉個例子,找一個有理數,一個無理數出來。”顏青橙知道自己得一字一句的講解同時舉例才行,她聽懂了才怪!
“劉長安是有理數,他最喜歡和人講道理。當他遇到我的時候,他就變成了無理數,總是和我蠻不講理。”竹君棠根據自己的分析,舉一反三地找到了例子,至于顏青橙講的那些,和竹君棠沒有什么關系,不過是一些“天才”,“精英”,“專業人士”才需要認知的東西,而他們都是給竹君棠打工的罷了。
顏青橙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和竹君棠說話,真覺得她反應機敏,思維活躍,但就是一點也不用在學習上。
“你為什么總是和劉長安對著干呢?其實女孩子在男人面前,還是要講究一點策略的。”顏青橙放下課本,決定和她好好講講。
顏青橙和竹君棠其實差不多大,但面對竹君棠總有一種大姐姐的感覺,心態上就是覺得應該傳授一點什么社會經驗和人際關系技巧之類的。
“你是說茶術嗎?”竹君棠不以為意地疑惑,如果是茶術的話,那倒不必向顏青橙請教,自己認識的孕婦和鋤師就挺精通的,耳濡目染之下竹君棠覺得自己也行了。
“什么茶術?”顏青橙只聽說過茶道,沒有聽說過茶術。
“當一只小綠茶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術法。”
“……”顏青橙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在體能上,身體素質上處于弱勢,所以傳統的說法中,女孩子面對男孩子,講究個以柔克剛,以陰克陽。”
“我懂了,你要和我講黃色話題,就是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之類的。”竹君棠說完嘿嘿笑。
“你……你這么理解也差不多吧,總之女孩子講技巧和策略比較好。”顏青橙忍耐著,她又不是劉長安,可以抓住竹君棠就是一陣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講的這些只適用于普通狀況,男女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我和劉長安的問題在于,我只有軟實力,而他擁有硬實力,所以我才總是落于下風,這是技巧和策略彌補不了的。”竹君棠嘆氣,她以前就憤懣于這個世界不能讓自己為所欲為,明明有了自己這樣應該心想事成的仙女,卻偏偏出現了劉長安這樣阻撓她掌控一切的大魔頭。
“什么軟實力,硬實力?”顏青橙沒有想歪。
“軟實力……例如,我擁有很多資源,我可以去造謠生事,去污蔑劉長安,去破壞他的形象,去挑撥離間他和他的女人們的關系,在他的后宮里制造動亂,甚至在他心情平和的時候,騎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都沒有問題,這就是我的軟實力,可實際上這是沒什么用的實力……咩……”竹君棠最后嘆了一口氣。
顏青橙不明白她為什么還要學羊叫,但對她的話題有些興趣,隨意翻了翻課本,聽竹君棠繼續講下去。
“劉長安的硬實力就在于,他可以不理會我做的這些事情,因為其實我做的這些能真正推翻他的暴政嗎?僅僅是惡心他罷了,一旦我和他發生真正的戰爭,這些軟實力保護不了我,也對付不了他,我會被他做成烤羊肉串或者燉羊肉之類的。”竹君棠郁悶地說道。
顏青橙有點想笑,其實每次看到竹君棠被劉長安收拾的哭哭啼啼,感到無奈之余總會覺得也挺好玩的。
“軟實力和硬實力其實是相輔相成的,就像國與國之間的關系,當不方便直接使用硬實力的時候,軟實力可以達成一些目的,但這是有硬實力作為基礎。當你的硬實力已經不夠的時候,軟實力終究是軟的,硬不起來。當你用軟實力搞七搞八的時候,別人很有可能用硬實力直接碾壓碎你的苦心經營。”竹君棠說完站了起來,有些好笑地說道,“就像現在網絡上對歐美控制輿論感到氣憤,煩躁甚至焦慮,其實毫無必要,因為那只是軟實力,沒有足夠的硬實力,啥也不是……我去看看最新的智庫報告……”
竹君棠一邊說一邊離開了書房,顏青橙坐在那里有些出神,思考著竹君棠說的這番話,顏青橙出身鄉村,在許多方面的見識和認知當然是比不了竹君棠的,日常學習之外的東西,竹君棠常常能讓顏青橙產生三觀刷新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顏青橙看著身前空蕩蕩的書桌和座椅,這才回過神來,竹君棠竟然又趁機逃課了!
顏青橙拿出手機,正準備給竹君棠打電話,卻看見仲卿陪著仿佛隨時要到地上打滾的竹君棠走了回來。
“仲助理怎么過來了?”顏青橙站起來,笑著和仲卿打招呼,她和仲卿接觸的不多,以前只是安排課程的時候要和仲卿確定與竹君棠的日程安排不會有沖突,后來就是金秘書負責了。
“我來向小姐傳達三太太的指示。”仲卿也笑著說道,相比較金秘書,仲卿覺得顏青橙身上更有自己當年的一些影子。
顏青橙便推開椅子起身,準備出去一會,心中還有些納悶,有錢人規矩真多,媽媽給女兒講話,居然需要另外一個人來中轉傳達,直接打電話發信息不行嗎?
“你不用走,沒什么機密。”仲卿伸出手指點了點顏青橙的肩膀。
顏青橙便坐下了,感覺仲卿作為助理,可能在日常工作中被那位三太太的作風熏陶,也有點強勢的味道。
“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有陰謀,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非得折磨我不可!”竹君棠已經出離憤怒了,整只羊都不好了,只想穿上擁有羊角的咩咩戰衣,不停地撞墻。
“怎么回事?”顏青橙連忙問道。
“我媽讓我去終南山放羊!”竹君棠思來想去,一定是劉長安指使的,否則媽媽怎么會無緣無故來折磨自己?今天恰好有點點氣到了劉長安,他處心積慮想要報復回來,但又對竹君棠的機智勇敢無可奈何,便只好獻祭出了猶如斬仙羊劍一樣的媽媽。
這也證明了自己的推測,劉長安和媽媽就是有一腿,很多當媽的給女兒找了繼父以后,往往為了討好這個繼父,就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變得暴虐殘忍,為虎作鞭,抽打竹君棠。
“啊……去終南山放羊?”顏青橙怎么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安排,終南山是我國第一個森林公園,位于陜西省西安市長安區。
西安,連起來讀便是仙,安排竹君棠好像也有點關聯吧,更何況還在長安區。
“她理解錯了。南山,不是終南山。”仲卿對顏青橙說道。
顏青橙明悟點頭,這才對吧……仲卿說的應該是南山牧場,這里是南方最大的現代化牧場,同時也是南山國家公園的一部分,這里和北方平整的大草原不一樣,是一座座高山臺地組成的大草原。
“南山放牧的主要是奶牛,但也有羊,那里也有我們寶郡集團的投資項目,可以比較方便地安排三小姐去體驗生活,包括放羊,剪羊毛,清理羊舍等活動。”仲卿接到指示就開始安排,寶郡集團不止在郡沙,在整個湘南都有很大的投資,安排這么點事自然不在話下。
“那就當旅游了,挺好玩的吧,你為什么這么生氣啊?”顏青橙給奶牛擠過奶,放羊倒是沒放過,但是村里有一戶人家養了羊,是鎮里扶貧項目組給的羊用來繁殖育種,結果那戶人家養了一陣子,就把羊給直接宰了吃了。
“這是一個針對我這只咩咩的陰謀!他們就是看不慣我這么可愛,想要剝奪我身上咩咩可愛的標簽。”竹君棠氣憤地解釋,“葉爺爺好龍這個成語你知道嗎?葉爺爺喜歡畫龍,但是真的龍來了,他就嚇死了。我也一樣,我喜歡咩咩,但是讓我去放羊以后,我可能就會失去這種喜歡和興趣,以后就覺得學咩咩沒意思了,甚至連我最心愛的咩咩戰衣都不愛了。”
“葉公好龍……這個公,是一個尊稱,不是和爺爺同義的詞。”顏青橙理解了,但作為竹君棠的補課老師,還想習慣性地糾正竹君棠亂用的成語。
湘南有些地方,公公不止有兒媳婦對丈夫父親稱呼的用途,還和爺爺是同義。
“青橙,三太太的意思是,希望你請假幾天,陪著三小姐一塊兒去,每天給她上一會兒課,報酬按照每天十二個課時計算,食宿交通等費用全包。”仲卿其實是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親自陪伴,但最近實在有些太忙,金秘書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三太太說金秘書暫時可能無法隨行,讓仲卿安排其他人。
從秘書處抽調其他人是必須的,還有隨行的保鏢,像顏青橙這樣以朋友身份的陪伴也是必須的,否則竹君棠孤單寂寞之余說不定會真的獸化,變成一只羊藏身在羊群中找不回來了,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們是要我死嗎?”竹君棠愣了一下,大喊一聲然后坐在地上抱著桌腿委屈不已。
“就當玩了,我保證只在你心情好的時候給你上課。”顏青橙安慰道,沒有辦法只能去了,好在以她的成績,耽誤幾天課倒也不礙事,她現在明白為什么仲卿好像從來沒有個人休息時間,隨時待命的樣子了……給的太多,其實是要買下你所有的時間。
“白茴也去吧,正好她最近有個外景MV要拍,我問問她南山是否合適。”仲卿想了想,三太太的初衷是要懲罰竹君棠肆意妄為,把劉長安徹底惹毛了,但其實仲卿還是很愛護竹君棠的,并不是竹君棠想的那樣仲卿已經嬌軀綿軟徹底臣服在劉長安的虎軀之下。
誰讓那天劉長安一掌劈在她的脖子上呢?仲卿至今耿耿于懷。
誰讓后來他拿了她的睡衣照,又沒有下文呢?
誰讓那天自己投懷送抱讓他指點房中術,他又沒教呢?那仲卿當然就不可能嬌軀綿軟的臣服了,在這些小事上立場偏竹君棠也是理所當然的。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仲卿就是那種美艷艷漂亮亮,心眼小小的女小鬼。
有顏青橙和白茴的陪伴,竹君棠勉勉強強地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拿出來,“我……我看看,看看秦雅南有沒有空……以前我們在無量河玩兒,她就挺喜歡的……”
秦雅南很快就回了信息,她說她報了孕婦培訓班,沒空。
這蠢娘們,竹君棠恨恨地丟掉了電話,等你的劉瀌瀌生出來的!
顏花葉接到顏青橙的電話,說要陪補課的學生去南山牧場玩幾天,顏花葉連忙讓她不要擔心自己,好好玩。
麓山上的游客開始下山,劉長安陪著顏花葉走在人群中,走到了愛晚亭。
晚間的愛晚亭,比白天多了幾分燈光點綴,簡簡單單的一個亭子,論建筑結構和工藝,又或者是周邊景致,在數量龐大的中國建筑景觀中,只能說是平平無奇。
只是造訪這些景觀,品味的是它的歷史,它背后的故事,它身上沉淀著的氣韻,有些人站在這里,遙想當年太祖與同學蔡和森等人在這里激辯時事暢想未來,就會覺得心潮澎湃,不虛此行。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飏直上重霄九。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顏花葉看著愛晚亭,吟了一首《蝶戀花·答李淑一》。
楊是楊開慧,柳是柳直荀兩位烈士,作為女性,顏花葉看到愛晚亭,和劉長安想起的過往卻是不一樣的……剛剛認識楊開慧烈士的時候,兩人常在愛晚亭談心。
“白天的愛晚亭,給人的感覺又不一樣。”劉長安幾乎走過麓山的每一個角落,愛晚亭前面一點點就是需要門票的麓山書院。
“我們進去看看再走?我想看看題字之類的書法作品。”顏花葉詢問劉長安的意見,客隨主便。
“嗯。”
劉長安陪著顏花葉走進了愛晚亭,才發現金候竟然也在,他陪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金候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和那男人說著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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