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攝像頭密集分布的情況來看,即便是劉長安,想要純粹以普通人能夠理解的方法避開全部監控,那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更何況還有百密一疏的情況出現,費心費力。
除了肉眼可見常規分布的攝像頭,有些攝像頭布控的位置,根本讓人想不到……街上流動的車輛,其實也是一個個攝像頭,很多案件的破獲都是車載攝像頭提供了線索和證據。
只是劉建設教授就算是當街殺人,那也是劉建設教授的事情,不用太過于小心,劉建設教授就算被通緝,還是可以露面的,畢竟隨時可以消失,但李洪芳還是要幫她改變一下外形外貌,畢竟她這么好用,成為通緝犯以后難以拋頭露面,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還要幫周書玲開米粉店,要是紅湯辣公雞粉店河西粉店第一天開張,店長就被發現涉及某樁刑事案件,那就不好了,很影響生意。
劉長安也尤其不想看到周書玲那副“原來我和殺人犯一起開店還好她沒有殺了我家咚咚澹澹和長安”的后怕表情。
李洪芳開了一輛改裝車過來,車頂有快兩米高了,沒有底盤升降功能,像周咚咚這樣的小朋友爬都爬不進車,在這一點上是不如竹君棠的庫里蘭那么體貼乘客。
車子外部看上去是硬派越野,但車門改裝成了豪華房車的對開門樣式,車內也完全是豪華車的風格。
這輛改裝車肯定價格不菲,在很多人看來還不如直接買勞斯萊斯庫里蘭了,但實際上庫里蘭如果不加很多奢華套件改裝的話,原廠車的價格可能遠遠比不上這一輛了。
劉長安對改裝車廠的牌子并不熟悉,只是覺得這家伙動力可能十分強勁,男人都希望自己有這種強大發動機一般的腰力,爆發力。
于是他們在選擇這種車的時候,往往會產生一種自己腰力也如此強勁的幻覺。
車子停在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下,李洪芳說她發現門主經常在梧桐樹下,所以她也喜歡上了梧桐樹,感覺呆在梧桐樹下,就有點門主的風范了,讓她感覺極其威風和有派頭。
坐進車子的后車廂,劉長安發現李洪芳把陶罐用安全帶和繩子結結實實地捆在了副駕駛座上。
“門主,我向景德鎮那邊一個大廠下單,訂購了一批大瓷罐,上邊燒冶出我們九州風雷劍門的大名,以后專門用來裝門主你殺掉的人。”李洪芳是個有儀式感的精英……不,精致女盜墓賊,尤其是涉及到門主的事情,當然要有范兒才行。
在市場上買的那些用來腌菜的陶罐,還是太粗糙了,配不上門主優雅大氣的風范。
“我就說你是腦子有問題。這么多年,你還沒有被抓進牢房里,只能說你是運氣不錯。”劉長安簡直無法理解她做這件事情的初衷,“你要是想叛出九州風雷劍門,想讓警察同志來找我麻煩,你就直說。”
李洪芳皺了皺眉,糟糕,自己光顧著想粉飾門主的優雅,忘記這東西要是被發現,豈不是等于直接留下了案件線索?九州風雷劍門并非登記注冊的社會團體,但暴露和刑事案件有關肯定是個麻煩。
“門主教訓的是。”李洪芳倒沒有急急忙忙地解釋自己并沒有想叛出九州風雷劍門,想必門主從她展示的衷心和就差給他舔腳的行為表現來看,也知道她只想當門主身邊一條可愛又忠誠的母狗腿子。
李洪芳想了想,自己的腦子其實還是沒有問題的,主要是以前干那行,需要膽大心細,現在跟著天下無敵的門主,光剩下膽大了。
“可是我都下定金了。”定金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擔保,要是訂金倒是可以爭取退下,好在款子也不多,李洪芳想了想,“我看廠家發來的效果圖,還挺好看的,要不就放在米粉店里用來裝腌菜,酸菜,豆豉,醬蘿卜什么的吧?”
“我看看。”
李洪芳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把廠家發過來的效果圖給劉長安看,說是瓷罐,但造型更像巨大的筆筒,頂部和底部為黑底白字,上邊寫著“九州風雷劍門一統江湖天下無敵”。
筒身是釉上彩手工繪畫,有傳統的百鳥朝鳳,花開富貴,萬紫千紅等等,倒是很適合紅湯辣公雞粉店的氛圍,紅紅火火的很興旺。
“這個題字……哎,算了。多少錢一個?”劉長安問道。
“六千一個,我怕你不滿意,只訂了五十個。”李洪芳很有先見之明地說道。
“還挺便宜的,廠家實在人,那你就別撤單了吧。”劉長安點了點頭,瓷器還是本土的好,現在很多家居店里售賣的日燒瓷器,動不動一個小碗就千八百,一套包括勺子和筷架的三十頭餐具就敢要兩三萬,真是貽孝大方。
李洪芳頓時又覺得自己做了門主稱贊的事情,有資格更靠近一點門主,連忙挪動屁股挨著他。
“怎么換新車了?”劉長安隨口問道,李洪芳連房子都沒買,這車子足夠在郡沙買套別墅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要在郡沙定居下來,所以就換了改裝車。以前居無定所的話,都是隨便搞一輛量產車用用,跑路的時候丟了也不心疼。”李洪芳解釋道。
“也好。你那輛福特猛禽150呢?”上次劉長安和李洪芳在東漢大墓里出來,李洪芳就是用那輛車裝東西。
“沒用了。門主你要開車嗎?那你拿我這輛車吧,我還開那輛車。”李洪芳莫名興奮,感覺門主開自己的車,就像進入了“李洪芳”這個存在概念一樣,畢竟對于女人來說,車子便是自己私密空間的延伸。
“我有個朋友,在鄉鎮工作,那邊條件艱苦,路況也一般,你那輛150送她吧,怎么樣?”劉長安想了想,福特猛禽150確實很適合鄉鎮使用,李洪芳又加了車廂蓋,進城就裝上,裝貨的時候就卸下來,在鄉鎮裝水魚裝豬什么的都合用。
“好。”李洪芳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這車費油,我再給她拿一張加油卡吧。”
劉長安點了點頭。
好事就是要做到底,李洪芳很滿意自己懂得看眼色行事,今天一定又是讓門主對她心滿意足的一天,長此以往李洪芳說不定可以主動要求一些親昵行為的獎賞。
李洪芳感覺門主已經完全把她當自己人了,要知道當初劉長安告訴李洪芳《清明上河圖》初版在那里,就是等于送了她一個絕代珍寶,他那時候只是因為根本沒有把什么價值連城的寶物看在心上,而不是說覺得和李洪芳關系多近多親密所以不在意寶物的價值。
像現在這樣略帶征求意見地讓李洪芳幫忙送東西,也沒有提要給李洪芳錢什么的,這才是真正親近的姿態,李洪芳整個人都熱乎了一樣。
李洪芳也有想到,這車只是適合有一定經濟基礎的人在鄉鎮使用,以后保養維護自己還得幫幫忙才行。
這就是領導和下屬的區別吧,劉哥只負責吩咐,具體怎么辦事怎么辦好就是李洪芳的事情了。
“來,你閉上眼睛,我幫你搓一搓臉。”劉長安拍了拍手,“可能有點痛,但是千萬別睜眼。”
李洪芳閉上了眼睛,有些慶幸自己出門前洗了臉,干干凈凈的,也沒有涂很多化妝品和保養品,要是秦雅南那樣的女人,被劉哥這么一搓臉,肯定噗噗掉粉下來。
只覺得劉哥用什么噴霧器之類的,給自己臉上噴了些什么好聞的液體,李洪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好好聞。
臉頰被一陣陣的揉搓,從額頭到下巴,兩個臉頰被推擠了一番,他更是拉了拉李洪芳敏感的耳垂,李洪芳昂著頭好方便他的手指無意地刮過脖子和耳畔,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說可以睜開眼睛了。
李洪芳連忙照了照鏡子,只見鏡子里是一個端正溫和的美人兒,劉哥的易容術簡直出神入化,以臻化境。
因為工作關系,李洪芳以前也易容過,但只是通過一些化妝品染料皮毛等等改變樣貌,劉長安的手段完全就是憑著一雙手給她整了個容一樣。
可是這張臉完全不像自己,看著卻眼熟呢……啊,這是趙雅芝啊,自己看起來就像《新白娘子傳奇》里的趙雅芝一樣。
不過趙雅芝演白娘子的時候,年紀比李洪芳大多了,李洪芳覺得自己有忽然老了很多的感覺,但好在還是有那么種韻味,也不是不能接受。
“門主,我不會一直這樣吧?”李洪芳有些忐忑地問道。
“不會,辦完事你沾水洗洗臉,然后搓一搓就恢復了。”
李洪芳放心了,就是有點想知道,門主會不會把這種能力,用在閨房之樂上……一般女人可能會排斥情人把自己變成別的樣子來親熱,但是李洪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只要門主高興就行……自己這番心意,不知該如何暗示給他知道才好。
改換了李洪芳的面貌,把副駕駛座上的陶罐放到后面來,兩人坐在前面,在劉長安的指揮下,李洪芳把車子后退了一段距離。
這里是一個老巷子,后面挨著一個即將拆遷的小區,李洪芳拿著陶罐跟在劉長安身后,七拐八繞進了湘大,劉長安抱起李洪芳跳過一些高墻和小樓,然后落在一處陽臺上。
金候的舅舅搞地產開發,小區的樓賣完以后,售樓處交給了金候,改造成一個民宿。
現在很多年輕人創業,民宿也是一大熱點,不止是商業前景,更是一種情懷所在,就像以前很多小資男女想到周莊,麗江,鳳凰,這類地方開個什么咖啡廳,書店,酒吧之類的一樣。
相對來說,民宿比那些東西還是靠譜一些,只要擅于推廣,接入了各大預定平臺,找專業人士營銷一番,說不定就成了網紅打卡民宿。
民宿這玩意,只要肯投入,把浴缸和落地窗整上,背靠一個流量稍大的景點基本就能做起來。
尤其是一些審美高端設計專業的民宿主,常常能把民宿的單房價格做到超越本地最奢華的酒店均價。
金候的民宿便是如此,和麓山相鄰,周邊幾大高校多的是喜歡追求“儀式感”“精致感”的學生黨,生意相當不錯。
要不是金候常常有女孩子需要陪伴,習慣在自己的民宿里預留了一個大套間,否則今天都未必有如此私密的地方來招待張忠燁。
劉長安和李洪芳站在陽臺上,左右看了看,這塊兒沒有攝像頭能夠拍到,便禮貌地輕輕敲了敲陽臺玻璃門。
金候疑惑地打開門,看到竟然是劉長安父親和一個美貌的女子,驚詫之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那美貌女子一把推開,看不出來細胳膊細腿的竟然輕易把金候推了個踉蹌。
“好大的膽子!”坐在沙發上的張忠燁怒極反笑。
今天他和金候的對話,被劉長安的父親聽到了,對方心懷忌憚是肯定的,張忠燁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直接找上門來,而且只帶著一個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
從陽臺上進來,這顯然是來者不善,若不是要為非作歹,正經人誰爬陽臺爬窗戶?
這個美貌婦人并非在愛晚亭遇見的那個絕色,皮膚身材都稍顯……咦,趙雅芝?
“你要干什么?咦,趙雅芝!”金候也反應過來了,顧不得計較對方的粗魯了,這張臉完全是國民女神啊。
李洪芳把手里的陶罐放了下來,看來自己現在真的像極了年輕時的趙雅芝,難道門主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那既然有此機會,今天晚上自己要不要滿足一下門主的某種情懷?
畢竟劉哥這人吧,有時候他想做什么,他不會主動說,等著人湊趣,領導都是這樣,說不定劉哥已經暗示,等著自己主動呢……李洪芳沒有把眼前的兩人放在眼里,心思已經琢磨開了。
“晚上好。”劉長安和他們打招呼,回身把陽臺門鎖死,打量了一下房間,是套房,隔音做的不錯,短距激光投影電視是亮點,家居風格簡約,是搓人的好地方。
“我們沒有去找你,你倒是找上我們了。”金候按了按肩膀,被推的有些生疼,他依然好整以暇地坐下,“劉長安呢?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接過梁子吧。”
剛剛回來的路上,張忠燁也向金候說過,劉長安的父親可能是個高手,但最多也就是一甲子功力,而張忠燁具有兩甲子功力,除了天道門嫡系幾人,張忠燁便是當世最接近傳說中張三豐實力的人。
金候其實對那所謂的天道門嫡系更感興趣,但張忠燁卻不肯多說,金候也沒有辦法,現階段只要張忠燁能幫他收拾了劉長安就行。
到時候自己便能抱得美人歸了,在父親面前也會出一口氣,一直在湘大工作,上了年紀的這批人,哪個不曾經覬覦過柳教授?現在金候能把安暖拿下,自然是大出風頭,讓這上一輩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他比他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
“我說過,要請你吃日餐。”劉長安把他打包的豬油拌粉和大瓶酸奶,從陶罐里拿了出來。
金候忍不住大聲嗤笑,“聽你在愛晚亭和人談古論今,我只當你多少有點見識。結果你連什么是日餐都分不清楚,豬油拌粉和酸奶?這算哪門子日餐?”
“狗東西,他說這是日餐,這就是日餐,日妮瑪的餐,懂嗎?”李洪芳指著金候就罵了起來。
金候不禁瞠目結舌,這女人長得一副溫和甜美的樣子,一張嘴怎么就如此潑辣?讓金候羨慕的是,這老男人艷福是真好,在愛晚亭里那美婦人對他是予求予取的溫柔,眼前這女人也是,別人只是稍稍嗤笑,她就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維護這老男人。
“素質。”
“啊,我罵狗和死人才這樣。”李洪芳連忙辯解。
金候和張忠燁面面相覷,“狗和死人”?也就是說在李洪芳眼里,己方兩人一個是狗,一個是死人,那誰是狗誰是死人?
李洪芳其實不是這意思,在李洪芳眼里兩個都是死人,只是她也不知道劉哥會不會兩個都殺,這陶罐他們擠擠應該行。
“我沒說這是為你準備的日餐。”劉長安一張嘴就顯得溫文爾雅,語氣平和,比李洪芳有素質多了,“這是給這位張先生準備的,麻煩你吃完,趁熱。酸奶也要喝完。”
張忠燁皺起了眉頭,這人真的是神經病,他淡淡地看了金候一眼,然后說道:“你別給我整這亂七八糟的。這樣吧,你讓你兒子把安暖讓給金候,再到金候面前磕幾個頭,認個錯,把金候吃過的那些東西也吃一遍,這事也就差不多了……再有,今天在愛晚亭里的那個女子,我想認識一下。”
張忠燁終究不是街頭混混和小流氓,說話也很含蓄,自有格調和氣派,總不會說什么讓那女子陪他一晚之類的,太掉份了。
“你制住他。”劉長安指著金候對李洪芳說道。
李洪芳左手握拳,在右手掌心中撞了一下,一層薄薄的黑色鱗片從她的肩膀上蔓延過來,瞬間覆蓋了整只手臂和手掌。
看到這樣仿佛科幻電影中的一幕,金候大吃一驚,李洪芳一伸手就抓住了金候,往空中一揚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同時一抓掐住金候的喉嚨,讓他的呼聲都發不出來。
“不要叫,OK?”李洪芳壓低聲音,松了松金候的喉嚨,畢竟劉哥只說制住他,而不是殺了他,一直掐著喉嚨還是會死的。
金候的瞳孔都在渙散,驚恐地看著李洪芳,雙腿繃的筆直,手指在地上亂抓,連連掙扎求饒。
他哪里想到這樣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勇猛暴力,抓著金候就好像抓著什么破爛玩意一樣亂甩,差點沒有讓金候整個人都四分五裂!
這時候金候意識到,自己和張忠燁可能都錯估了劉家的實力。
他已經不有地主地用上了“劉家”,連跟著劉父像隨從侍女一樣的女人,都這么勇猛,能沒有勢力嗎?
張忠燁看到這一幕,神色不變,他也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但這女人身上那層黑色鱗片太讓人忌憚了。
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格外警惕,甚至于恐懼,張忠燁不怕任何武林高手,卻極其不想面對那些用熱兵器以及高科技裝備的人。
此時他的一只腳開始隱隱作痛,因為他曾經在突破之后,斗志昂揚,信心十足地去找天道門嫡系年紀最小的弟子比武,結果那小屁孩子根本不和張忠燁下場比武,直接給了張忠燁腿上一槍,至今依對張忠燁的腿法造成了隱患。
這金候到底給自己找了什么對手?
一個隨從侍女,身上都有這樣的裝備,這個可能是劉家家主的男人呢?張忠燁全身似松似緊,精神無比集中,呼吸和心跳都調整到了最佳的頻率,整個人進入了他武道修煉以來的最高境界,隨時準備應戰。
“你吃不吃?”劉長安卻指著豬油拌粉,順便扭開了那瓶1KG裝的酸奶。
張忠燁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么要求他吃這些東西,哪怕是在這時候兀自在要求,不禁愣了一下。
這一愣神,劉長安卻伸手過來,張忠燁整個人瞬間爆發,他知道對方要下手了,只是如此簡單直接的進攻,是把他當……劉長安伸手掐住張忠燁的臉頰,把他按在地上,然后拿著那瓶酸奶就往張忠燁嘴里灌。
張忠燁只覺得冰冰涼涼的酸奶從嘴里流淌進胃中,他整個人也變得冰冰涼涼,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和抗拒,在這男子的手下,自己竟然像一個無情的喝酸奶機器一樣,除了喝酸奶什么都做不了。
金候躺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是茗琳姐介紹的南洋武道高手,五年來未嘗一敗的大宗師?
喂完酸奶,劉長安松開手,指著豬油拌粉,“吃不吃?”
張忠燁死死地盯著天花板,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是哪里?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怎么可能……嘴里卻依然有著冰涼而微甜的酸奶,提醒著他身處現實世界。
“問你話呢!”李洪芳踢了張忠燁一腳,真是不知死活,把劉哥的話當耳邊風?
這一腳正好踢到張忠燁受過槍傷的地方,痛的他按著腿坐了起來,木然地開始吃那碗粉。
劉長安打開電視機,看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已經吃完粉呆坐在那里的張忠燁正按著肚子坐立不安,眼神惶恐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他依然無法想明白,就算是天道門掌門,那個飄然若仙的女子,也無法這樣壓制自己吧?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不是人?
“先喝了一公斤酸奶,又吃了豬油拌粉,要拉肚子了?你去衛生間排一下吧,然后不要沖,監督著讓金候吃完。”劉長安語氣溫和地說道,“不然我直接殺了你們兩個。”
說完,他繼續看電視,正是他喜歡看的節目《動物世界》。
金候驚恐不已,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張忠燁,這時候他終于明白“日餐”是什么了!
江風如刀,卻割不斷李洪芳眼睛中的溫柔,她沒有帶紙巾或者手帕,捏著旗袍的下擺,幫剛剛丟完陶罐的劉長安擦拭著沾了些水的手指。
“金候精神失常,張忠燁的嫌疑最大。張忠燁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自然是畏罪潛逃。”劉長安望著平靜的湘江,這就是滾滾湘江東逝水,浪花陶盡英雄吧,其實張忠燁也算人才了,功夫練到這份上的人在歷史上也不多。
“劉哥,要不要我再去調查一下張忠燁出身的那個什么天道門?我們應該斬草除根。這個門派的口氣太大了,還什么天道門,連劉哥你的門派都只叫九州風雷劍門。我們應該把這個門派男的全殺了,女的捉來服侍門主。”李洪芳也有小算盤,這些女的捉來,肯定是李洪芳來統領,自己就不是門派最底層了,怎么也是個精英頭目。
劉長安有些無奈,李洪芳要是放在古代,那基本就是為非作歹,罪孽深重的女匪,會被朝廷出動大軍剿滅的那種。
也不奇怪吧,盜墓出身,指望她有正常三觀嗎?這才正常,盜墓里那些奉公守法,愛國敬業的盜墓賊上哪找去?
“這倒不用,我和天道門可能還有些淵源。這個張忠燁只是什么海外山門……”劉長安擺了擺手,“此事不必再提,今天晚上還有行動。”
“是。”李洪芳一邊應諾,一邊把捋到腰間的旗袍拉了下來,她并非故意想讓劉哥看看自己春光乍泄的樣子,而是旗袍本就沒有很長的下擺,只能拉這么高才方便幫他擦手。
劉長安沒有馬上動身,而是拿著手機看了起來,蘇眉已經把那名跟隨在金笑美身邊的妖異男子的些許信息發送了過來。
妖異男子叫守開明,他并非金笑美主動接觸,而是通過竹君棠的救生員胡慕芝認識。
胡慕芝在一家健身房健身的時候,遇到了來推銷女子會所業務的守開明,守開明盡管妖里妖氣的,實際上身材很不錯,似乎對健身也頗有研究,一來二去很快就和胡慕芝熟了。
守開明的女子會所業務沒有推銷出去,倒是被胡慕芝介紹在健身房辦了卡,然后又通過胡慕芝認識了金笑美,三人在一起喝酒吃夜宵,處的還不錯,只是每次和守開明一塊的時候,總有人來惹事調戲胡慕芝或者金笑美,都被守開明解決了。
守開明還十分精通神秘學相關的東西,什么星術,咒術之類的,守開明教了金笑美一種守護咒語,金笑美又教給了竹君棠,便是竹君棠嘗試教給周咚咚的什么仙女咒語。
當時劉長安就認出這是遠古時期號稱能夠屠龍的咒語,他問竹君棠她的咒語是哪里學的,竹君棠便說了是金笑美教的。
劉長安一如往常的淡然,沒有迫切地去調查金笑美是如何學到這種咒語的,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圖謀什么,這背后的人自個跳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例如現在。
根據蘇眉送來的信息,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劉長安略一琢磨便有了線索和思路。
應該是那天自己遇到了朱獳,劉長安宣稱自己是龍,朱獳壓根不信,被劉長安收拾了以后,朱獳跑回去和它的異獸同伴們說起了劉長安。
朱獳不信劉長安是龍,但它的同伴里也許有產生懷疑的,依靠它們自己的人脈和資源,開始調查起了劉長安,說不定這屠龍咒語就是它們用來試探劉長安到底是不是龍的方法之一。
可好好的,這守開明怎么就突然暴露,直接把管圓和金笑美抓起來了?這倒是比較難以琢磨的地方。
劉長安也沒有多想,既然蘇眉已經教訓了竹君棠,那么作為交換劉長安出手把管圓和金笑美救出來也是責任所在了。
“門主,我還有事情要向你稟告。”李洪芳看到劉長安從思慮中回過神來,適時說道。
“你說。”
“你最近不是讓我放下那群異獸的事情,去調查日本人藤原九井和藤原茅次郎嗎?我發現日本人和異獸其實勾結在一起了。”李洪芳指著身后的河西城區說道,剛才過來的時候就路過了那個異獸開的女子養生會所。
河西在麓山之下,仿佛因為麓山的陰影,永遠被河東更繁盛的璀璨燈光壓制,異獸這種見不得光的生物,把它們的據點選擇在河西而不是河東,似乎也是有原因的,在它們看來大概河東的人氣太旺盛了吧。
“除了一切美好的事物,日本人和什么勾結在一起都不奇怪。”劉長安回頭看了李洪芳一眼,滿意地幫她拉了拉裙擺,以免江風吹的她過于暴露的下身著涼,他還需要她好好工作,相比較九州風雷劍門里的其他物種,李洪芳這個人實在太能干了。
李洪芳感覺到他手指不經意地觸碰到了裙擺開衩露出來的肌膚,身子稍稍彎了彎,又連忙緊張地挺直了身體,畢竟成熟女性,她很擔心彎腰的動作會讓小腹略顯豐滿。
“接著說。”
“我昨天從紡織廠廠址離開,看到一輛掛著外交拍照的日本車在車流里亂竄,當時就上了心,悄悄跟上。”
“后來便看到藤原九井被人從車上攙扶下來,進了那個女子會所,過了一陣子,藤原九井再次離開,他就顯得正常了,跟剛剛進去時那種驚慌失措的樣子完全不同……”
“嗯,就好像剛剛在泰國和一個人妖發生了關系,得知對方有HIV,趕緊去打了阻斷藥后,心有余悸地放下了一半的擔憂。”李洪芳頓了一頓,想到了一個極其恰當的比喻。
劉長安匪夷所思地看了李洪芳一眼,她是怎么想到這種偏門又形象的比喻的?不愧是能把一句話編成一本的潛在簽約作者。
“你還記得澹澹曾經把你體內一些細若游絲的東西抽出來嗎?”劉長安問道,李洪芳在上官澹澹面前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討好,和其他人是有些不一樣的。
一來她是知道上官澹澹的厲害,心里害怕,二來也是感謝上官澹澹徹底絕了她身體里的隱患。
李洪芳用力點頭,能不記得嗎?任何人被飛起來的頭發抓住,然后還被頭發鉆進身體里又抽出來,都不可能忘記這種鬼片似的場景。
“上官澹澹不但能把這種控制別人身體,要別人生就生,要別人死就死的東西抽出來,還能放進去。”劉長安輕聲嘆息,這才是上官澹澹恐怖的真面目,明明是黑山老妖,卻扮做聶小倩。
李洪芳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她上次給上官澹澹買酒的訂單,要算計好她什么時候喝完,可不能斷了供給。
畢竟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你第一次送禮是恭敬,接下來你不送了,便是怠慢。
普通人也許不會這么想,但無論是門主,還是上官澹澹,那能是普通人嗎?他們的思維是身份地位背景造成的認知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上官澹澹昨天就把類似的東西打入了藤原九井的身體里。并且向藤原九井展示了這些東西的效果,所以你昨天看到藤原九井去那女子養生會所,應該是去找異獸幫忙治療。”劉長安心中疑惑,朱獳那個等級的異獸應該辦不到。
難道是這個守開明?這個妖里妖氣的男子,蘇眉沒有給出實力評價,劉長安更是毫無線索。
看來今天晚上救出管圓和金笑美,還能有更多的收獲。
“那他離開女子養生會所時相對輕松的模樣,豈不是說明那里還藏著非常強大的異獸,甚至能夠做到解除上官大人的壓制?”李洪芳心中后怕,她最近真的是膽大,在看到朱獳被門主當狗攆以后,她就不大瞧得起異獸,于是膨脹到想過獨闖那個女子養生會所。
門主也說過,自己這身戰甲充分利用的話,朱獳都不是對手,但是比朱獳更強的異獸自己能不能抗住,劉長安并沒有點評過。
“這個可能性很大,總得親自去看看才知道。”劉長安往江岸走去,這里離女子養生會所直線距離比較近,但劉長安還是打算先去麓山山谷。
“我還有信息要報告。”
“接著說。”
“我昨天看到藤原九井離開女子養生會所以后,就打算去吃水果撈,這個東西真是坑爹,隨便一點點動不動就一百多……哦,我本來打算離開,結果看到女子養生會所里出來幾個流量妖男似的人,他們非常匆忙的樣子,于是我又跟上去了。”李洪芳總想和門主多講講一些瑣碎小事,但知道現在是講正事的時候,連忙拉回了話題接著匯報。
“你平常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別以為戰甲在身,自己就天下無敵。”劉長安提醒道,要是這幾個妖男中有能幫藤原九井解除上官澹澹壓制的異獸呢?那就絕對不是朱獳那個等級了。
李洪芳是真的膽子大,這也確實是能辦事能干事的基礎條件,偵查工作固然要小心謹慎,但這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性也是一定要有的。
“也沒有啦……其實我跟在門主你身旁,搖旗吶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李洪芳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腰間的小筒,里邊裝著九州風雷劍門的旗幟,今天是要低調行事,所以在剛才處理金候和張忠燁的時候,李洪芳反應稍慢,還沒有抽出旗幟為門主壯聲勢的時候,門主就已經讓一個人得精神病,把一個人裝進了陶罐。
最重要的是,門主開始關心自己的安全了,充分說明李洪芳證明了她的價值……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句話也說明了,當有足夠的理由的時候,那愛可能就要誕生了。
“說正事。”
“這幾個流量妖男走到了麓山山谷,鬼鬼祟祟的。進入山谷以后,這里太過于寂靜,稍稍有點動靜都會暴露,我只好越拉越后,和他們保持非常長的安全距離,然后根據路上的痕跡慢慢接近。”李洪芳其實也是得到了劉長安的吩咐,讓她不要再多關注女子養生會所的事情,她才這樣跟著,秉著能跟就跟,跟不上就算了的心態,現在看來這種心態多半讓她少了許多麻煩或者說危險。
“我知道了,你偵查到的信息,和我今天從別處得來的信息多半是一樣的。麓山山谷里有一個防空洞,被異獸占領當成它們的一個基地了,今天它們抓走了三個人,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探查基地救人。”劉長安點了點頭,李洪芳跟蹤過,倒是可以帶路。
“沒錯!我跟到山谷深處,只看到游客止步的一些告示牌,便沒有再靠近調查,后來在網上查了一下,這里曾經是防空洞。”
“走吧。對了,你不要叫上官大人,上官澹澹還是被我收歸麾下,她現在是副門主。”
“恭賀門主又招攬一員猛將,門主真是天下無敵,即便是副門主也不過是……”
“別吹了,小心吹習慣了,當著上官澹澹的面也這么吹起來。”
李洪芳連忙閉嘴。
真是老了,這一萬字從昨天晚上寫到現在,中間不得不休息數次,否則根本無法堅持寫下去,我以前甚至有過一小時六千字的記錄,哎。
各種求,什么都要,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