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昨天晚上十點之前就到了南山牧場,第一批人是三小姐和我,顏青橙還有白茴以及傭人。”
“郡沙到南山牧場需要六七個小時,你們十點之前就到了?”劉長安奇怪地問道,就算下午上完課就出發,十點之前也到不了南山牧場,更何況竹君棠還吃飯,休息了一會兒,再等到顏青橙去上課,還需要仲卿安排的時間。
“郡沙到南山牧場空中飛行距離只有四百多公里,一般直升機最多只能飛到350公里每小時,三小姐的直升機機隊旗艦能穩定在四百五十公里每小時以上,是世界上最快的訂制機型。”仲卿解釋道。
她并非炫耀,只是事關重大,像這種有違常人認知的細節必須解釋清楚,也許在劉長安這種睿智之人的眼里,任何細節都可能隱藏著真相。
劉長安點了點頭,原來是鈔能力,南山牧場位于湘南西部,緊鄰貴州和廣西,離桂林,鳳凰,黔(heijin)東南等旅游名勝地都不遠,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南山牧場了,倒是沒有想過可以直接坐直升機過去。
“你接著說。”劉長安點了點頭,仲卿的語氣緊迫但并不慌亂,更多的是疑惑而非驚恐,也就是說竹君棠失蹤這件事情并不是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綁架,或者掉進什么山洞里之類的。
“我們一行人進入南山地區,才聯系的地面站,確定降落地點,傭人去打理房間,更換床單被子馬桶等一切她的皮膚會直接接觸的東西……”
“等等,還要更換馬桶?”劉長安不禁皺眉,她是去度假還是受懲戒的?連馬桶都要更換!
“就是先在馬桶上噴撒一層隔離凝結劑,然后拆卸馬桶蓋換上衛洗麗,也不是真的換掉整個馬桶,畢竟這邊條件有限,即便是大型直升機,沒有擴充運輸空間,準備時間較短也不能裝載太多非必須設備。”仲卿勉強笑了笑解釋,劉長安漫不經心的打岔,倒是讓仲卿的情緒也緩和了一些。
原來如果不是臨時出發,準備充分的話,竹大小姐出游是連馬桶都要隨身攜帶的,這倒很有當年封建貴族大小姐的風范。
以前常常有故事里的貴族大小姐野外便溺遇到小伙子的故事,其實都屬于皇帝的金扁擔,真正的貴族大小姐出游,都會攜帶便桶,在轎子里解決問題,然后由丫鬟拿去倒掉,小伙子們多半是遇到了貴族家的丫鬟,以為這就是大小姐,隨暈就扛回家玩耍了。
“最詳細的降落地點只有我知道,除非我事先泄露,否則不可能有人能夠事先埋伏在那里,策劃一起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案。”仲卿接著說道。
“嗯。”對于仲卿,劉長安還是比較信任的,她是被蘇眉從小培養到大,對蘇眉有著特殊情結的人,深得蘇眉和竹君棠的信任。
“我們到達以后,顏青橙和白茴陪著三小姐到處走走看看,最后三小姐牽了一只羊回來,羊的后面跟著一個老人是來拿羊錢的,我付了錢以后,她們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也再也沒有人進來過,但是今天上午十點鐘的時候,顏青橙去叫三小姐上課,她的房間里空無一人,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找到她。”
仲卿目前還沒有把消息通報給遠在南極的蘇眉,但已經調派人手四處尋找,只是南山太大,到處都是高山草原,這邊可不像城市密布著攝像頭,昨天飛過來的直升機并非專業搜救直升機,機艙設計和電子設備都不適合搜救,只是聊勝于無,倒是能夠迅速把搜救人員送到比較遠的地方,擴大搜救范圍……可竹君棠她如果不是被綁架,就憑她那在家里都要踩平衡車的腳力,她能跑多遠?
“那你們目前是在查看監控?”劉長安琢磨了一下。
“對,她住在三樓,樓層的兩端都有攝像頭,還有整棟樓唯一的出入口也安裝了攝像頭,我們集中在查看這三個攝像頭的監控錄像。”仲卿說道。
仲卿現在在監控錄像中只看到昨天晚上竹君棠牽著那頭羊在走廊上玩耍,任由那頭羊把走廊上的景觀植物吃掉了一片。
“我等會過來一趟,你安排一輛直升機待命。”劉長安的語氣很平穩,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甚至有些希望竹君棠受到點苦難和磨礪,但……唉。
看在蘇眉的份上。
看在蘇小翠的份上。
看在她是秦雅南閨蜜的份上。
看在她是白茴閨蜜的份上。
看在她是上官澹澹狗腿子的份上。
看在她是周咚咚護法的份上。
哼……終究不過是看在她叫自己爺爺的份上。
仲卿馬上安排了直升機。
劉長安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寶隆中心的樓頂感慨過竹君棠有一個直升機機庫,她整那么多架各種型號的直升機有什么用?
現在知道了,等她把自己弄丟了以后,用直升機調派人手找她非常方便。
劉長安覺得,竹君棠的失蹤有很大可能是她自己跑了,想要逃避上課和牧羊的工作。
只是疑點就在于,她哪里有能力避開別人的眼皮子?仲卿也說了,保護和服侍竹君棠的人是分批過去的,那些保鏢即便無法阻止竹君棠逃跑,也不至于睜眼瞎,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去的。
現在居然是沒有人知道她怎么失蹤的,這就有點蹊蹺,也是劉長安不得不跑一趟才能放心的原因所在。
這時候直升機的駕駛員打來電話,說是把直升機停在了竹君棠湘大的休息別墅樓頂,隨時待命。
劉長安沒有急著馬上趕去,而是先給管圓打了一個電話。
管圓正在湘大里溜達。
重新回到郡沙,昨天管圓還沒有來得及看看自己的母校,見一見自己有著短暫同學情誼的校友,結果就被人稀里糊涂地抓走了。
這件事情對管圓的打擊很大,他甚至毫無還手之力,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自己送上門去被抓。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在巴西無往而不利,憑借著超強的體力,超快的反應速度和非人的愈合能力,即便屢屢受傷也阻止不了他往統一巴西黑道的霸業上走。
假以時日,他甚至可以走入巴西政壇,最終在軍隊的支持下成為總統也不是沒有可能……他背后還有極其強大的特斯拉方面勢力,足以掃平一切障礙。
蘇南秀也說了,他的身體對生物藥機的響應非常良好,持續不斷的改進能讓他的身體成為目前改造人中的最強。
最強?他來到郡沙,這里就一堆能收拾他的。
劉長安,這個不用說了,蘇南秀說管圓就算是改造人中的最強,也不要想對付的了劉長安。
昨天遇見的那個守開明,管圓沒有和他交手,但他卻不知不覺地落在了守開明的圈套里,要是有心殺他,管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許多人中了這種迷魂手段,往往會不服氣,管圓卻不會不服氣,他可是在巴西經歷了無數鮮血和生死的人,只要是能贏的手段,那就是本事。
更何況對方對他的底細好像清清楚楚,給他用的是剛剛好讓他無法掙脫的鐵鏈,給金笑美用的就是普通繩索。
最后在馬本偉打開的視頻中,管圓也得知守開明這群人針對的是特斯拉方面,對方敢打這個超級邪惡勢力的注意,難道還對付不了他管圓?他管圓只是特斯拉方面某個巨頭麾下的打手罷了。
除了這些人,昨天那個什么九州風雷劍門的兩個人,顯然也是超級高手,絕對不是管圓能對付得了的。
天下之大,自己怕是排不進前十了。
好在昨天晚上耽擱了很多時間,同學們卻沒有在意,管圓最后請同學們豪吃海喝,玩了一整個通宵,大家玩的很開心。
管圓接到劉長安的電話,趕來見他。
劉長安推著一輛共享單車,站在風撫不停的一棵梧桐樹下,他的頭發和梧桐葉一樣顫動著,目光平淡地朝著管圓點了點頭,然后騎著共享單車往前走去。
管圓小跑著跟了上去,劉長安的這種見面方式,充滿著上位者的氣勢,但管圓已經不是當初別人一個眼神看過來他就想揍對方的智障青年了,他毫不在意地和劉長安的共享單車并排前行,等待著劉長安顯露出召喚他的意圖。
“那些自稱神族的……嗯,我是說守開明,他們的目的是針對特斯拉方面,有沒有可能他們昨天的行動遭到挫敗,今天就準備了新的計劃執行?”劉長安隨口問道。
管圓神色忽變,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自己昨天晚上被算計綁架的事情,今天就傳到劉長安耳里了?
會不會是蘇南秀告訴劉長安的?
管圓心理忽然生出一些幻滅的心理,他曾經迷戀過蘇南秀,而蘇南秀卻迷戀著劉長安。
跟隨著蘇南秀這樣的人物辦事,怎么會對她沒有些特殊的感覺?
眼前的此情此景,就像青春的少年遇著了絕世的佳人,是彼此的初戀,相遇便是花前月下,春花秋月度過了許多良宵。
后來他的金錢用完,佳人便有了別的心愛的人兒,她就學了樊素,同春去了。
管圓只剩下悲哀孤獨,形單影只再也沒有了伴侶,在各地流浪之余,越發落魄,渾渾噩噩地流浪著回到了當初和佳人攜手生活的故地。
那巍巍麓山,青蔥校園,依然如昔,管圓正在哀傷嘆憶的時候,忽然看見了那棄他而去的清影,她容貌同幾年前一樣的嬌柔,衣服同幾年前一樣的華麗,項下掛著一串珍珠,比從前更添了一層嫵媚的光彩,額上帶著一串瑪瑙,比曩(nang,過去的)時更紅艷得多了。
且更有難堪者,回頭一看,有一位文秀嫻雅的美少年,站在她背后,用了兩手在那里摸弄她的腰背。
郁達夫在《還鄉記》里的這段感懷用在自己身上,多么適合自己現在的心境啊,尤其是最后那句“兩手在那里摸弄她的腰背”,真是讓過來人感同心受,悲愁酸楚不止,把那少年的輕浮與肆意玩弄美婦帶給自己的沖擊感描寫的淋漓盡致,一句話就是綠帽文作者望塵莫及的筆觸。
現在劉長安一定已經像那少年一樣,肆意摸弄蘇南秀的腰背吧……而自己,其實連郁達夫筆下的那種心境都沒資格體會,因為他根本沒有和蘇南秀有什么花前月下,春花秋月。
“什么計劃?”管圓沉默地跟著跑了一段,才愕然回過神來問道。
“今天竹君棠在南山牧場失蹤了,我在想是不是那些異獸昨天行動失敗,就更改了計劃,直接去抓竹君棠,想再次逼特斯拉方面的重要人物出面。”劉長安直接了當地說道。
“抓竹君棠就能逼特斯拉方面的重要人物出面?竹君棠只是蘇南秀的表姐而已,竹君棠對蘇南秀很重要?”管圓莫名其妙地說道。
劉長安扭頭看了一眼管圓,擺了擺手,“你走吧,吃好喝好玩好。”
管圓畢竟已經要在巴西發展了,作為郡沙老土著,劉長安還是很歡迎他來走走看看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帶他摻合了,從管圓的話里就聽得出來,管圓盡管是蘇南秀的實驗對象,但是他的知情等級大概和金笑美差不多,啥也不懂。
那些異獸會不會已經發現管圓和金笑美對特斯拉方面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今天才對竹君棠下手?
劉長安正騎著共享單車,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放緩了速度,壓著馬路邊靠近劉長安,一個五官扁平小眼睛大嘴的女人在車里和劉長安打招呼:“帥哥,還記得我嗎?”
“嗯,武當山。”劉長安點了點頭,沒空理會她的搭訕,從小道里穿過去,抄近道來到了那家女子養生會所。
關注這家女子養生會所有一段時間了,也派李洪芳調查過,但親自進來還是頭一次。
不大的門臉,推門而入卻是一種頗為講究格調的性冷淡風,搭配著一些日式元素,正是如今都市女性頗為推崇的裝修風格。
門口玻璃櫥窗里有一把象牙琵琶吸引了劉長安的注意力,它的背板和側邊十分經驗,由象牙塊鑲嵌,上面刻畫著儒,道,佛的故事圖案,琴頭是木制蝴蝶覆手象牙材質刻有山水人物,整把琵琶精美而雅致,頓時讓劉長安想起了美艷不可方物的柳月望教授,她穿著旗袍的樣子,應該和這把琵琶非常搭。
之所以是柳月望而不是安暖,當然是因為這把琵琶是明代作品啊,安暖可新鮮著,不似這種傳統的氣質。
劉長安在新鄉大都會博物館見到過這把琵琶,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整把琵琶散發著的古韻,完全不似復刻制作,也有可能是同時代的另一把吧。
“先生好品味,這把琵琶的名字叫三法玄音天女琵琶,一般人看到這把琵琶初看驚艷,卻未必懂得欣賞,從先生的眼里,我卻看見了仿佛能扣動琵琶弦的鑒賞力。”妖里妖氣,聲線陰柔的守開明從里面走了出來。
劉長安笑了笑,看著守開明手中那塊刻著屠龍咒語的玉石,今天他還有事,不然少不得和守開明探討一下屠龍的事情。
要說屠龍這事,沒有誰比劉長安更懂了。
“我聽朱獳說起過先生,先生出身九州風雷劍門,能夠一掌破碎山川地理,江河露底。鄙人孤陋寡聞,不知今時今日這片土地上竟然有如此多的神人,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守開明朝著劉長安拱了拱手以示敬佩。
守開明打量著劉長安,朱獳不怎么成器,但是收集信息的能力還不錯,常常出沒在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例如那個什么酒吧一條街,發現了劉長安這樣一尊大神,也是朱獳的功勞。
正如那位所感應到的,郡沙隱匿著遠古的強者,是神族找尋娘娘的重要一站,目前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一些線索,守開明并不想節外生枝。
關于九州風雷劍門,還是藤原九井和藤原茅次郎提供了更多的信息,這個古老的大勢力在大概是宋朝的時候,就來到過日本,當時的日本相比較中土盛唐時期已經有所進步,甚至開始小規模地在宋朝沿海劫掠,但整體依然談不上有什么實力。
當時的日人身材矮小,相貌猥瑣,但挑挑揀揀還是能從女子中找出幾個漂亮的,日人把她們進獻給登陸日本的九州風雷劍門,希望尊貴的門主能夠臨幸,幫助日人改善血脈,于是九州風雷劍門在日本還是留下了不少的故事和書文繪畫記錄。
在一些傳說中,當時的九州風雷劍門門主,甚至擊殺了一些日本的神明。
守開明對這些日本的神明不以為意,無非就是茍且逃生的上古異獸罷了,基本不可能有超過蜃的實力。
只是昨天晚上蜃居然被九州風雷劍門的人不知用什么手段擊殺,實在讓守開明大位震撼。
蜃在山林中的能力自然大大降低了,但肉身的強橫可沒有什么變化,卻依然無可阻擋,要知道目前在郡沙的神族中,蜃這大大降低的實力,也能排進前五之中。
守開明比蜃更強,但面對九州風雷劍門這種同樣古老,卻似乎更加神秘而摸不清楚底細的對手,他也沒有多少底氣。
“我聽說你姓莊,擅術法,能屠龍。”劉長安也拱了拱手,他能夠感覺到對方那深藏于眼眸中的忌憚,這是一件好事。
會忌憚劉長安,那做事就會小心翼翼,摸索著對方的底線,理智地交涉,而不會像劉長安那樣動不動就把人搓進陶罐。
這樣的情況意味著,竹君棠即便是落在守開明手中,現在依然是只活咩咩,而不是死咩咩。
劉長安惱火地放下心來……他居然會擔憂這只蠢咩的生死安危,真是讓人惱火,因為他覺得此時此刻竹君棠都多半不怎么擔憂她自己的安危。
“我說自己姓莊,是提醒她們我是裝的。哈哈……”守開明拿著玉塊在手里拍打著,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知道先生你此番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守開明現在頗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其實他正暗暗警惕著,防備對方突然出手,守開明昨天晚上尋找到了一點蜃留下的迷霧,看到了當時雙方交手剎那的模糊場景,昨晚那個男人就是突然暴起,然后蜃就倒下了,擊殺的過程十分模糊無法感應清楚,但對方顯然強的離譜。
眼前這一位呢?根據公開的信息,他年紀很小,只有朱獳見過他出手,倒是沒有昨天晚上那位那么暴虐,雖然曾經擊殺了水猴子,但輕松放過了朱獳。
“聽說你們這里生意很不錯,我就來看看。”劉長安往里走了一點,這家女子養生會所內部絕對是經過擴充了,原本這種開在老街上的店面,都不會很大,現在這家會所的一樓卻已經足足有兩百多個平方,相當不小了,二樓只會更大。
現在郡沙的養生會所減少了許多,尤其是那些會做皮肉生意的,往往一樓都只有正規項目,這時候大家大可不必失望,只需要說想做養生SPA之類的,咨客往往就會察言觀色一番,然后帶領你走另外一扇門,上下樓梯來到真正的成人世界。
根據劉長安那次和安暖的觀察,這個女子養生會所的二樓肯定不簡單,不過他已經不關心這個了,這些異獸沖著特斯拉方面而來,只要不是他們抓的竹君棠,劉長安也不會怎么干涉。
“我們目前基本都是男技師……也有朱獳這樣的。”守開明略微有些為難地說道,他拿起遙控器,朝著墻上按了一下。
中午并不是會所主營業的時間點,會所里燈光昏暗,這時候一道道光柱從天花板上打下來,墻壁上顯露出一張張金牌技師的照片,朱獳的照片在最角落,他竟然只是個銅牌技師。
毫無疑問,在一家女子養生會所,他這樣喜歡吸男人的技師,大概生意非常一般。
守開明的照片居然也在,是占了第一個的位置,等級是鉆石技師,難怪有信心對胡慕芝和金笑美這樣的高收入女性出手。
只是昨天管圓和金笑美都是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被帶進了防空洞里,看來這個守開明平常工作的時候也常用迷魂術之類的,難怪能成為排名第一的鉆石技術。
朱獳倒是一張狗嘴,還曾經懟的劉長安不得不和他講物理,生意不好也正常。
“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通過胡慕芝接近了金笑美,那你有沒有想過把竹三小姐也發展成這里的會員?”劉長安搖了搖頭問道。
“那倒沒有,竹三小姐好像毫無價值,是個廢物。”守開明愣了一下,趕緊否認了。
從劉長安的這句話,守開明就知道這個劉長安已經知曉昨天晚上發生的全部事情,這種情況下稍有曖昧,也許他就要暴起殺人了,無論是藤原九井身邊的那個武清連,還是金笑美和胡慕芝等人對竹三小姐的描述,都表明了這個大小姐沒有什么價值,綁架她得不到什么好處,倒是可能意味著神族這邊對特斯拉方面抱著無可調和的敵意……對方這個人沒有價值,但竹三小姐這個身份還是了不得。
劉長安握了握拳,長吁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感覺羞辱的好,還是替她感到慶幸的好。
這時候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當年作為劉賀,被別人留下的種種評價,也能夠體會當初周咚咚在舞臺上表演一口吃兩個大棗時周書玲的心情,還有那滾燙的臉頰。
劉長安轉身就走了出去,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甚至都忘記了給守開明一拳,試試這只實力應該還不錯的異獸。
劉長安從女子養生會所里走出來,竟然看見了李洪芳的那輛掛著不知名改裝廠車標的奔馳G63。
李洪芳正和周書玲在車旁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一邊朝著這個女子養生會所指指點點。
“劉哥!”李洪芳有些驚喜地和劉長安打招呼,私底下或者執行任務的時候叫門主,有第三人的時候當然就叫劉哥了,李洪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叫“門主”的時候有更多的喜悅,自己充當母狗腿子的那種體驗更加有食髓知味的快樂……被他支配著,控制著的感覺讓人很滿足。
“你在這里做兼職嗎?”周書玲吃驚而微微臉紅地看著劉長安,難怪平常他偶爾幫她按按肩膀,或者拉扯她的身體按摩幾下,她都覺得特別舒服,原來他是職業的?
“沒有。”劉長安馬上否認了,周書玲這種腦子,你只能立刻馬上和她解釋,否則她很快就會開始相信了。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劉長安問道,“你們原計劃不是要去什么搓澡的浴室嗎?”
“我剛剛就是和周姐科普,我們女人做保養,一定要去正規的地方,這一家明顯就是不正規的,里邊的技師都是鴨,是玩女人的高手,但絕不是幫女人保養的技師。”李洪芳連忙解釋,她可不想讓劉哥懷疑自己帶周書玲找鴨。
當初自己因為詆毀……或者說準確地揭露了上官澹澹和劉賀的敗壞倫常的淫趣秘事,她就被劉哥一腳踹到了墓室墻壁里,連她的心形屁股都絲毫沒有讓他腳下留情。
周書玲和劉哥肯定也是有一腿的,自己帶周書玲逛鴨店,那還不死翹翹?估計心形屁股加心形胸肌都難求活命。
“我是來找人的,你們玩去吧,別在這附近轉悠了,麓山頂那家酒店的SPA就不錯。”劉長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把她們兩個送上車,然后順手把車子往前推走送她們一程,磨磨蹭蹭的。
把米粉店二人組送走,劉長安這才再次聯系直升機駕駛員,然后往竹君棠在湘大的別墅趕去。
這時候他的腳步就從緩了許多,既然不是異獸出手,那么竹君棠遇到真正危機的幾率就少了許多。
對于劉長安來說,異獸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地球的生命歷史上,就算異獸能夠搬山填海,飛天遁地那又如何?萬般生命之中,弱小并不見得就不如強大活得精彩。
倒是竹君棠這種生物,卻要少見得多,無數生命誕生又滅絕,進化又毀滅,都沒有第二個類似她的……就算是劉瀌瀌,現在還是個妊娠囊寶寶呢。
自己為什么要說妊娠囊寶寶?果然,秦雅南天天演,自己都有代入感了,即便是面對妊娠囊,也生出一種慈父般的心態,覺得它是個寶寶。
也能夠理解吧,畢竟自己如此漫長的生命,也只在蘇眉和秦雅南肚子里搞出東西來,真的是來之不易,對她們心態不一樣也很正常。
劉長安走到別墅,沒有直接跳上去,而按了進入別墅的密碼“123456”,再從別墅內部的電梯直達頂樓的直升機停機坪。
這是一輛改進型號的S92直升機,在世界上可以說也是鼎鼎大名,是多個國家的總統座駕,2007年才正式進入國內市場,不過它是作為海上通用服務的機型。
“劉先生,我們隨時可以出發。”高守走了下來,比劉長安畢恭畢敬地說道。
高守能夠被仲卿指派去收尸,自然是屬于安保力量中比較核心的人物,他知道南山牧場那邊出了問題,劉長安是趕去救急的。
看來問題不小,多半是三小姐有了麻煩,這讓高守也略微心焦,三小姐出了問題的話,他們這些負責安保工作的的人,怎么可能置身事外?高薪可不是那么好領的,很多情況下都不會管你是否負有直接責任,他們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防范安全問題的出現,而不止是在出現問題的時候去解決問題。
“走吧。”劉長安登上了直升機,等在下面的人撤走了樓梯,劉長安進去看了一眼,這輛直升機竹君棠好像用過送她來學校,機艙內面積有十多個平方,在非最大載客布局的情況下,只有幾個座位。
“我們大概能在兩個小時內趕到南山。”高守對劉長安說道,原版的S92飛行速度只有250公里每小時,改進型快一點但也達不到竹君棠昨天乘坐的那架的標準。
“問題不大,關鍵是找到她,她應該沒有什么生命危險。”看到高守憂心忡忡的樣子,劉長安提醒道。
隨行的其他幾個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氣,露出些笑容,劉長安看在眼里,不管他們是不是害怕擔責,總之竹君棠那種撒錢買忠誠的御下之術還是明顯有效的。
這時候劉長安接到了仲卿的信息,仲卿已經和人一起看完了加速的錄像視頻,正在放慢速度繼續查找線索,她沒有報警,只是聯系了寶郡集團在寶慶市的分公司和當地的一些公司資源,準備大范圍尋找。
除了劉長安這一波人,還有兩架直升機已經運了人過去,還有專業的搜救團隊攜帶著設備開車從郡沙往這邊趕。
在劉長安知道竹君棠失蹤的消息以后,仲卿便也通報給了蘇眉,蘇眉知道劉長安去了以后,便沒有再命令什么,只是讓仲卿配合劉長安全權負責。
其實劉長安說要來南山以后,仲卿也安心了不少,倒是發現了剛才沒有想到的許多問題。
劉長安和仲卿發信息聯絡,在直升飛機上的手機信號遠比民航客機上良好。
民航客機的飛行高度,一般都超出了地面移動運營商的基站信號覆蓋范圍,而且飛行速度太快,也會影響到手機信號的接受。
直升機上就完全沒有這個問題了,飛行速度相對較慢,高度較低,在國外可能還有些影響,在國內這樣密集的基站覆蓋范圍下,直升飛機上的手機通訊也許會時斷時續,但不至于無法使用。
劉長安和仲卿一路保持著通信,等直升機降落在寶郡集團寶慶分公司在南山的員工度假中心的時候,負責查看錄像的人員已經換成了專業人士,但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仲卿來接劉長安,有專業人士在那里看錄像,也不用仲卿,白茴和顏青橙幫忙了。
“大家不用擔心,只要不是綁架,竹君棠基本就難以遇到什么危險。這里是牧場,到處都是牛羊,也沒有什么豺狼虎豹等兇猛野獸,除了牧場工作人員,外來人員也不多,她臨時和別人發生沖突的機會也很小。”劉長安跳下直升機,對來迎接他的幾人說道。
白茴和顏青橙沒有仲卿那種成熟職場精英女性的心理素質,在看到劉長安以后才緩和了那種焦心的表情。
白茴和竹君棠都是仙女,自然是很擔心的,顏青橙也感覺非常糟心,竹君棠調皮不愛學習,但總之是個非常若人喜愛的小妹妹,要一直平安喜樂才好,看不得這樣的女孩子出什么事。
“你繼續去備課吧,等我找到她,讓她把今天漏掉的課補上。”劉長安對顏青橙說道。
“啊?”顏青橙沒有想到劉長安事到如今還在惦記著給竹君棠補課的事情,這倒是像極了某些充滿競爭焦慮,起步焦慮的家長,孩子只要沒死,就給老子繼續學!
“先找到她再說吧,人沒事,從此以后都不學也行啊。”白茴覺得只要人沒事比什么都重要,她看到劉長安都沒有蹦蹦跳跳,是真的憂心。
劉長安往前走,直升機降落點是在員工度假中心的足球場里,整個南山最不缺的就是草皮,平地或者難找,但修修整整弄個足球場也還是可以做到的。
足球場后就是度假樓和后院,從后門進去四周都是圍墻,只要超過一米五的墻在沒有外人輔助的情況下,竹君棠應該是爬不出去的。
后院只有院門口有攝像頭,然后進去以后就是度假樓,這棟樓并沒有精巧復雜的設計,很簡單的三樓層設計,隨從人員住在一樓和二樓,竹君棠住在三樓左手邊的大套房里,仲卿和白茴顏青橙住在右邊的兩間小套房里。
一樓和二樓都有人來回巡視,再加上有攝像頭,誰也無法想到竹君棠是怎么無聲無息的失蹤的。
劉長安觀察了一下度假樓的結構,然后就去了監控室和大家看了看錄像。
“沒有任何疑點。”仲卿和查看錄像的專業人士對了一個眼神以后,再次肯定地說道。
劉長安保留意見,蒼蠅是復眼,它有四千多只小眼睛,狗的眼睛對顏色的反應和人類有很大不同,并且擁有240度的視角,鷹的眼睛能夠覆蓋36公里的范圍……人與人的眼睛構造或許相同,但是看問題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和方法,卻是有很大的區別。
粗略看了一遍之后,劉長安就發現了問題,他撥弄著操作桿定點,指了指屏幕,“這只羊,它離開竹君棠的房間以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所有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劉長安,尊貴的三小姐失蹤了,你卻關注起了一頭羊?這頭羊就是竹君棠昨天出去溜達,遇到了一個牽著羊的老漢,非得買了別人的羊,讓仲卿出了市場上三倍的價格。
仲卿付的現金,因為老漢沒有收款碼。
“回來了,錄像上有,后來看見它在樓上溜達,然后又跑了。”白茴瞪大著眼睛,她原來可是仔仔細細地在看錄像,因為竹君棠總是咩咩叫,所以白茴也會不由自主地留意羊。
劉長安沒有說什么,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最先跑出去的那只羊,根本就沒有再回來了。
那么后來又出現在樓上來回溜達了幾圈,然后又跑了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羊,是哪里來的?
“你們都呆在這里,我去找。”劉長安心中有了猜疑,但是實在難以確信,決定自己先去找找。
對于劉長安的安排,沒有人有意見,像仲卿這樣的女子,心中甚至生出事情已經差不多解決了的依賴癥感覺。
“不好了,一大群羊和奶牛朝著我們度假村沖了過來!”高守在樓頂巡視,最早發現了異常。
眾人都跑了出來,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除了劉長安,大家都是這輩子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牛羊,仿佛整個南山牧場的牛和羊都跑了過來。
“咩!
“咩咩!”
“哞!”
“哞……”
劉長安只在南極見過如此密集的生物集合,彷如朝圣,他抬頭一眼望去,突然看見一只渾身雪白到不正常的羊,正站在遠處的山頂,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邊,傲慢地仰天長嘯:“咩!”
一萬字,愛咩之人請獻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