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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雨后復斜陽 第一節 何去何從

  當沙正陽回到漢都時,已經是2003年的2月初了。

  2002年5月到7月,沙正陽赴中央黨校培訓,回來之后不到一個月,沙正陽邊接受省委赴疆援疆的任務,立時半年,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不過沙正陽知道,從去年5月到現在,自己幾乎要離開漢都市快一年時間了,連孩子都已經都一歲了,自己在家里呆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這樣的情況還真的很少見。

  自己這個漢都市委組織部長,任職都快要滿兩年了,但是實際上在這個組織部長履職時間也就只有一年,差不多有一半時間都在外邊奔波。

  其實從自己赴中央黨校學習時,沙正陽就有一種感覺,自己恐怕很難再回到現在這個崗位上了,茅向東在和自己談話時就很意味深長,當然那個時候自己雖然有感覺,但是卻沒有那么明顯。

  不過在從黨校回來之后又緊接著安排自己赴疆援疆,他也就明白,自己恐怕要離開漢都了。

  去哪里,不得而知,沙正陽也很納悶兒,連茅向東都不清楚自己會去哪里,甚至連省委那邊都不明確,許相卿就明確告訴自己,現在未定,一切待定。

  這就有點兒讓人驚訝了。

  就算是未定,也應該有一個大概指向吧?去其他地市,還是要讓自己到省直機關哪個部門?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要去其他地市,畢竟自己這一晃就出去半年,三個月中央黨校學習,外加半年的援疆鍛煉,怎么看都像是要提拔重用了。

  那去哪兒?蒲池?安襄?巴原?鄖州?

  市里邊不清楚,省里邊含糊以對,沙正陽估計茅向東大概是知曉一些的,但是可能也不確定,所以不給自己一個說法,許相卿那里就不用說了。

  市委給了沙正陽半個月假,畢竟對沙正陽來說,這一走就是半年,其間只回來了一趟,就是春節,回來休息了三天,然后再回去,不過這一趟回去基本上就是收尾了,呆了二十天就回來了。

  沙正陽甚至有一種感覺,只怕自己的去向大概就要在這半個月里確定,而不可能再讓自己回到漢都市委組織部長崗位上。

  在家里休息了兩天,每天逗弄一下孩子,等著卿箬笠回家,似乎這樣的生活也挺好,不過對沙正陽來說,這顯然不可能長久,這個時候越是清閑,也就意味著下一步工作恐怕越發會具有挑戰性。

  接到朱鳳厚的電話時,沙正陽剛把孩子哄睡著。

  這活兒還真不簡單,不熟悉的人,這小家伙還真不太聽招呼,完全沒把沙正陽當成老爹,也幸虧沙母早已經駕輕就熟,在卿箬笠上班之后,沙母就完全接掌了這一“工作”,成為主力。

  “媽,我出去一下。”和母親打了招呼,朱鳳厚剛參加完春季健身跑啟動儀式,小跑了一圈,然后有點兒時間,約沙正陽出去走走。

  “早點兒回來,難得有點兒休息時間呆家里,以后有的是時間讓你工作。”沙母也叮囑了一句。

  原本卿箬笠是打算請一個保姆的,但是沙母堅決拒絕了,她覺得自己身體狀況還好,一個人就能帶孫子,另外沙父也還能搭一把手,完全沒必要。

  沙正陽不在漢都期間,卿箬笠帶著孩子跟著公公婆婆住一塊兒,沙正陽回來之后,沙父沙母就回去住了,沙母每天早上一大早就過來,還在兩家挨得挺近,每天七點半準時到這邊。

  漢湖春季健身跑大賽其實就是后來的環漢湖——棠湖馬拉松大賽的雛形,始發點是漢湖東端的拱星橋頭,然后繞著漢湖的北面環湖跑,中間跑過麒麟碑和大牌坊,抵達棠湖南岸的火神廟,然后沿著棠湖南岸繼續跑繞行棠湖從棠湖北面繞回來,跑出一個橫置的8字型,從漢湖的南端繞過,跑回距離始發點五百米處的翠河走廊處,完成全程。

  不過這個漢湖——棠湖馬拉松前世中一直沒有形成氣候,遠不及環太湖或者蘭州馬拉松那樣的名聲,這也成為一種遺憾。

  沙正陽步行走到了距離棠湖南岸只有一百米只要的火神廟,從這里可以沿著麒麟碑步行,麒麟丘上麒麟碑一直是漢都的一大踏青好去處,不過今天天氣有些陰沉,又是工作日,人不算多。

  麒麟丘其實就是一座小山坡,面積不過一平方公里左右,但是在漢湖和棠湖之間,卻成為了一個標志性的地標,山坡上植被很好,間雜石板小徑,也成為周圍市民踏青散步好去處。

  見到朱鳳厚時,對方一身運動裝,腳蹬跑步鞋,頭發剪短成了一個寸頭,人都顯得年輕了好幾歲,氣色極佳。

  看到沙正陽也是一身休閑裝加旅游鞋,朱鳳厚也笑了起來:“要不去參加跑一圈?”

  沙正陽回來之后二人還是第一次見面,只是才回來時打過一次電話。

  “嗯,跑一趟也不是不行,不過恐怕位居末尾,臉上過意不去。”沙正陽也笑著道。

  “重在參與嘛,你作為漢都市委組織部長參加長跑,意義重大,帶動性強嘛。”朱鳳厚打趣道:“沒準兒以后你就沒這個機會了呢?”

  “嗯,你也聽說我要走了?怎么我問許部長和沈書記,都是態度模糊呢?”沙正陽歪著頭問道:“還是你比他們消息更靈通?”

  “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是組織部長,更應當講原則懂規矩。”朱鳳厚瞪起眼睛:“我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兩個人漫步而行,沙正陽不滿的撇撇嘴,“在我面前還要遮掩什么,我都聽了不少關于我的去向,只不過大家都不愿意捅破罷了,當然講規矩也是對的,沒到揭開謎底之前,不適合說,不過這不就是只有我們倆么?”

  朱鳳厚去年就當選副省I長了,現在滿打滿算干了一年了,他現在分管文教體這一塊,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新新領域,干得挺帶勁兒的。

  朱鳳厚遲疑了一下,隨即笑道:“反正也就是幾天時間估計就應該明了了,我只是聽說有些罷了,省里應該還在和中央協調吧?”

  沙正陽心中微微一凜,和中央協調,自己一個廳級干部,還需要和中央協調?難道說還能讓自己一步上副省級不成?這顯然不現實。

  呂宗平還真的如最初預測的那樣,在程頌離開漢川回國家發計委擔任副主任之后,出任省委常委、常務副省I長,市長由閩省一名高官調入。

  就算是自己是中組部后備干部,但是如果要安排自己到哪個地方去擔任市委I書記地委I書記也好,到省直機關或者國企里邊工作也好,好像也不用還要和中央協調吧?

  難道自己要去央企?

  想到這里沙正陽還真的有些詫異了,莫非自己真的要去中石化或者中石油這類巨頭,來和長河集團打對臺?那可真的就有意思了。

  “還要和中央協調?不至于吧?”沙正陽皺著眉頭問道。

  “嗯,傳聞很多,又說你要去中石油的,也有說你要去國家某個部委的,嗯,直接說就是國家發計委,聽說高層領導對你的一些觀點很認可,……”朱鳳厚沉吟著道:“不過我覺得不太像,真要調你到國家發計委去,不會這么大動干戈才對,省里有意要留你,嗯,主要領導據說想讓你到通河和安襄中的某一地去擔任書記,但這也只是一種傳言和猜測吧,……”

  “安襄?通河?”沙正陽倒真是吃了一驚,他以為可能會安排自己去蒲池或者巴原這類情況還要差一些的地區去扶危濟困呢,沒想到會考慮自己去安襄和通河。

  安襄已經改市,而且緊鄰漢都,是未來漢都城市圈和漢西城市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無疑是條件最好的地區,也是漢都市的生態后花園,發展前景也很大,未來漢都市的東進南下南略這里也是首當其沖。

  沙正陽也很看好安襄的發展前景,如果能夠和漢西城市群的發展戰略結合起來,安襄未來發展會迅猛提速,如果自己到安襄擔任市委I書記,他有信心可以讓安襄迅速找到適合自身發展的路徑。

  而且錢正在安襄已經由常務副市長升任副書記了,正好也算是一個比較合拍的熟人,兩個人攜手,正好可以大干一場。

  通河是這兩年漢川省發展比較快的地區,由于在天然氣勘探上取得重大突破,通河這兩年的經濟增速一直位居全省前列,同時以鋼鐵、建材產業為支柱的重化產業在通河發展勢頭很猛,水泥、鋁材、陶瓷等幾大產業都有不俗的表現。

  不過沙正陽不是很看好通河的發展模式,粗放型經濟在通河較為明顯,如果要去通河的話,恐怕就要面臨著短期利益和長遠考慮的矛盾沖突。

  “嗯,不過,這只是一個說法,我還聽到一個說法,說中央和省里交涉,據說是想要讓你跨省調任,嗯,大概意思就是到其他省去工作,但省里可能不太愿意放手,覺得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來了,怎么就到外省去工作了,當然這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省里肯定是以漢川更需要你為理由來和中央交涉吧,……”朱鳳厚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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