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幾個罪魁禍首,全部都伏誅。
李牧將手中的長刀,丟在一邊。
當日在神農幫中,一怒殺人,直接死在他手中的神農幫弟子不少,被倒塌的巖石砸死砸傷的也不少,那是因為當時看到原告母女慘死在神農幫魔窟中之后,處于暴走狀態的李牧,太過于憤怒,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事后,李牧也曾反思過。
人,畢竟是不是屠宰場中待宰的豬,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在這一戰之后,李牧出手,多以懲戒為主,極少下殺手。
但是今天,他再次失控。
而且此時,他也不后悔。
如寧重山、儲書峰之流,品性卑劣,手段殘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知道是踩著多少無辜者的鮮血和白骨,一步一步都走上來的,況且,就算是不計較以前的罪惡,單單是這幾日,在太白縣城之中,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突破了李牧的底線。
殺掉這樣的人,李牧絲毫不后悔。
尤其是在李牧一巴掌拍死徐監察的時候,他突然想通了。
他想起了在地球上時,風靡一時的霹靂布袋戲中,高人氣角色‘佛劍分說’的口頭禪——殺生為護生,斬罪非斬人。
身為佛門高僧的‘佛劍分說’,在佛學造詣精深的同時,也有一身通天徹地的武學修為,他一生,嫉惡如仇,面對罪惡,從來不會手下留情,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罪大惡極之輩,令無數惡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退避三舍,如喪考妣。
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在他的心中,‘佛’與‘劍’,就是應該分開來論,佛渡有緣人,劍斬罪惡輩,斬殺罪惡,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善良,送惡人去地獄之中懺悔改變,也是一種佛法。
這位與眾不同的佛門高僧,在冰冷殘酷的霹靂世界之中的眾多角色之中,具有無與倫比的超高觀眾緣和人氣,比之萬年主角素還真都不遑多讓,這就是因為,他別具一格的人格魅力的緣故。
李牧看著地上寧重山、儲書峰以及錢程等人的尸體,心中并無半分后悔。
他殺掉這些渣滓,就可以保護更多人,不被這幾個渣滓所毒害。
他的目光,看向剩下的兩位偏將,以及其他眾多的黑甲軍。
那兩名偏將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但跑也不敢跑,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哀求饒命。
近百黑甲軍甲士,被李牧的目光一掃,也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手中的兵器,都丟在了地面上,以頭抵地,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你們都走吧,一炷香之內,離開太白縣。”
李牧雖然暴怒,但卻沒有瘋狂到將來自于長安府的人全部都殺光的程度。
他指了指地面上的寧重山和儲書峰等人的尸體,道:“把本縣的院子打掃干凈,將這幾個尸體,也都帶走,回去告訴你們那位知府大老爺,沒事別再來招惹我,不然,下一次,事情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在聽了儲書峰臨死之前的話之后,李牧對于那位穩坐長安府的知府大人,沒有絲毫的好感。以他如今的實力修為,根本不再怕一個知府,所以直接放話威脅。
那兩名偏將聽了這話,簡直是如聞天籟。
他們原本以為,這一次在劫難逃,一定會被殺人滅口,但是沒有想到,太白縣主突然發了菩薩心腸,竟然要放過他們。
“我等回去,一定為李大人美言幾句。”一名偏將自作聰明地道。
李牧哼了一聲,道:“不用了,如實稟告即可。”
那偏將鬧了個大紅臉。
黑衣甲士在兩位偏將的指揮下,開始打掃戰場,將寧重山、儲書峰、錢程等人的尸身,都收斂了起來。
兩名甲士,過去將李冰攙扶起來,要一起離去。
“他留下。”李牧指著李冰。
這也是一個罪魁禍首,怎么可能這么輕松就放過。
而且,李牧想起了之前黑心秀才鄭存劍說的話,心中有了一些猜測,這位長安府知府的小兒子,或許和真正的李牧,有一些關系,要先留下來弄清楚。
“不,不不不,我要離開這里,放我離開……”李冰一下子嚇得魂不附體,拼命地掙扎哀嚎了起來,如今的李牧,在他的眼中,簡直就和來自于地獄的惡魔一樣可怕恐怖。
“再吵一句,就砍掉你一條腿。”李牧故意冷聲道。
李冰一下子嚇得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部表情都變形了。
李牧也懶得再理他,徑直走過去,將鄭存劍的尸體,拎了起來,道:“這個人,先留在我這里。”
兩名偏將和黑衣甲士自然是沒有人敢反對。
一會兒,因為之前的戰斗而略顯狼藉的縣衙前院,戰斗痕跡都被抹除了。
“走吧,縣衙前院中發生的一切,不要你們在太白縣城中宣揚。”李牧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道:“怎么來的,就給我怎么回去,不要像是斗敗了的公雞。”
兩名偏將帶著近百黑衣甲士,排著隊列離開了。
縣衙前院中,恢復了平靜。
李牧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再思忖著一些事情。
他覺得,自己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太白縣城是他的修煉之地,山清水秀,靈氣充足,如世外桃源一樣,在李牧的打算之中,短時間之內,他還不打算離開這個縣城,所以他必須要做一些事情,來保證太白縣尤其是縣衙的安全。
要是以后一旦有風波,都像是這一次一樣,別人只要一上門來找麻煩,就可以隨便攻入縣衙,那所謂的保護親人朋友,只是一個笑話,發生在清風、馬君武等人身上的悲劇,隨時都可能再發生一遍。
而且,實際上,李牧的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劃。
這時,外面進來一名兵衛小都頭,戰戰兢兢地來到李牧前面,跪地請示。
“大人,太白劍派外院長老周鎮岳,攜門下三十弟子,以及天龍幫、虎牙宗等諸多門派中人,在縣衙之外,求見大人。”兵衛大聲地道。
太白劍派的外院長老?
李牧眼中,浮現出一絲冷笑。
忍不住了,終于來了嗎?
當初,馬君武曾隱晦地提醒過,昔日縣丞周武所在的周家,與太白劍派有關系,必定會向太白劍派求援,返回報復,李牧也曾心中做過防備,只是太白劍派一直都沒有什么動靜,所以他也就忽略了這件事情。
沒想到,今天,太白劍派的人來了。
也好,一客不煩二主,今天把所有的敵人,一并打發了。
李牧道:“也好,讓他們都進來吧。”
他讓這個兵衛小都頭,出去傳令,同時,讓他傳令之后,又帶了幾個靠譜的兵衛進來,將李冰和鄭存劍都帶離。
腳步聲傳來。
縣衙大門中,走進了一群人。
這些人都是江湖打扮,形貌各異,身上都帶有武器,內氣氣息流轉,修為很是不弱。
尤其是為首一人,五十多歲的樣子,身軀修長,頭發雪白,腰間懸著一柄造型奇特的長劍,一身得體的雪白劍士袍,猶如太白山主峰之巔的終年積雪一樣,在陽光下素潔無塵,頗為引人注目。
正是太白劍派外院長老周鎮岳。
他的身后,三十幾名身穿白色劍士服的年輕男女,青春逼人,面色倨傲,如孔雀開屏一樣將他簇擁。
然后才是天龍幫、虎牙宗以及其他一些西北武林到上的江湖門派中的高手,分列在太白劍派弟子們的身后兩側,神色不一。
“太白劍派周鎮岳,見過李縣主。”
白發如霜的周鎮岳往前走了三步,神色肅穆,抬手行禮。
李牧心中了然。
與周家老族長周鎮海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這個白發長老,應該就是馬君武所說的那個出自于周家的太白劍派外院長老了,氣勢倒是不俗,頗有高手風采,周身氣息,與當日九龍瀑布大戰之中,情殺道長老衛充相仿。
“周長老求見,所為何事?”李牧明知故問。
周鎮岳神色坦然,也不隱瞞,開門見山地道:“月余之前,家族胞弟來太白劍派中求援,指證李大人無故行兇,殺害其子周武,請我出手,為周武報仇,十日之前,我與三十六名太白劍派九代弟子,進入縣城之中,四日之前,在縣城義莊之中,發現了陸云等四名門中弟子的尸體,經查,是縣衙中的衙衛將尸體送入義莊,周某今日來,為家族私仇,也為宗門公事,還請李大人,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這一番話,條理清楚,陳述事實,并未有太多個人感彩的渲染,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不像是一個怒氣沖沖來報仇的人,倒是讓李牧意外。
這個周鎮岳,似是與周鎮海不是一路人?
一念及此,李牧倒是沒有直接翻臉,道:“如果閣下來過太白縣城,就當知道周武滿手血腥,罪惡累累,本官殺他,只是為民除害而已,至于你說的那四名太白劍派弟子,本官并不認識,但是,五日之前的傍晚,縣衙遇襲,一位盲眼道人攻破縣衙,趁本官不在,掠走書童明月,本官從縣衙大牢中趕來的時候,的確是在縣衙中,發現了四具陌生人的尸體,也許就是你所說的那四名弟子吧,他們的死,與本官無關,與縣衙兵衛遺無關。”
“你撒謊。”一個年輕的太白劍派弟子,站在人群中,忍不住開口喝到:“好端端的,陸云師兄他們,為什么會去縣衙,又會死在縣衙中?一定是你將他們殺害,你敢做,為什么不敢當?”
“這件事情,豈是你這樣三言兩語就能揭過的,你要給我們太白劍派一個交代。”另一名太白劍派弟子也大喝道。
“不錯,人是死在你們縣衙中的,你們縣衙中的每一個人,都脫不開嫌疑。”女弟子趙翎站出來,盯著李牧,眼中帶著厭棄,語氣沖沖地道。
“聽聞你為了武林秘籍和金銀錢財,將各大宗門的弟子高手,都抓入大牢中,嚴刑拷打,索取贖金,嘿嘿,李牧,你不配成為太白縣的縣令,如你這般的吸血鬼,一定是想要再陸云師兄他們的身上,得到我太白劍派的劍術,所以才對他們下了毒手,你這個惡魔。”另一位平日里暗戀趙琳的男弟子,也大聲地指責,頭腦發熱,完全忘記了之前周鎮岳在義莊中的分析和勸誡。
群情激奮。
李牧的臉色,變得冰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