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后院。
“他的腿,保不住。”
小書童清風,已經處于昏迷之中。
在經過了一番檢查之后,年輕的美少女藥師趙翎給出了這樣一個答復。
李牧看向醫館大夫活菩薩。
剛才趙翎重新檢查傷勢的時候,活菩薩也在一邊,兩個人之間,還進行了一些對話。
看到李牧目光中的詢問意味,活菩薩苦笑,道:“大人,屬下慚愧,實際的情況,要比一開始屬下的觀察還嚴重一些,機體淤腫腐爛,比我預料的更加嚴重,趙大夫的醫術,比我精深數倍,她的看法是對的。”
李牧點點頭。
很顯然,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他失望,像是心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那碗血,難道沒有任何效果?”李牧不甘心地問。
“若無那碗血,只怕他早就死了。”趙翎毫不客氣地道。
李牧皺眉:“不會是你學藝不精吧,活著蓄意報復我吧?”
趙翎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樣,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可以懷疑我,但是請不要懷疑一個藥師的能力和尊嚴,藥師你不相信我,那就不要讓我替你的人治病。”
喲呵,小丫頭片子,還挺橫。
李牧也不計較,又問道:“真的沒有任何希望嗎?只要能夠保住他的腿,我可以想辦法去弄到各種療傷圣藥,你需要什么,可以直說。”
“你是要去勒索吧?”趙翎一臉鄙夷。
她可是深知這位大魔王的手段,天龍幫、虎牙宗的諸多高手,如今還被關在陰濕冰冷的大牢中等著被贖呢,而來贖人的幾位太上長老之類的,又被關在縣衙前院中寫贖書,在她的眼中,李大魔王簡直就是雁過拔毛魚過刮鱗,所謂的’想辦法‘,必定是又要去勒索敲詐那些可憐的西北武林道江湖人了。
“你管我怎么弄呢,就說有沒有其他辦法吧。”李牧一瞪眼,道:“只要你能抱住他的腿,我可以給你自由,讓你離開。”
趙翎眼睛一亮,但旋即又化作暗淡。
“佛渡有緣認,藥醫不死癥,就算是你將仙丹神藥搞到手,也不可能就讓他的腿完好無損。”趙翎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像是一只吞了整個面條的倉鼠,然后很認真地想了想,再度仔細檢查了清風的傷勢,最后給出了一個結論,道:“可以勉強保住他的雙腿不被截肢,但不可能再站起來了,更不可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
李牧盯著她。
趙翎氣鼓鼓地對視。
“好吧,你盡力。”李牧道。
“哼,還用你說,藥師對每一個接診的病人,都會全力以赴。”驕傲的小天鵝,高昂著頭,努力地彰顯著自己身為藥師的尊嚴和氣度。
“其他三個呢?”李牧又問。指的是馬君武、馮元星和甄猛。
趙翎極為肯定地道:“斷胳膊的那個,手臂是無法復原了,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一個月,其他兩個,半個月之內,我可以保證他們完全恢復,不留疤痕。”
李牧點點頭。
這個答案,要比之前醫館大夫活菩薩的說法更清晰,所用時間也更短。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小天鵝的醫術,要更加精湛。
“好,那就做到給我看,如果做不到的話,后果……你知道的。”李牧呲牙一笑,一臉的邪惡。
趙翎就像是看到了惡魔的笑容,立刻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李牧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他回到了自己的起居室之中。
“咦,房間煥然一新了哎,新的格局不錯啊,是鄭存劍調整的?”進入房間的瞬間,李牧眼前一亮。
起居室有了大變樣,和以前比起來,顯得更有格調和藝術感,增加了一些書架、博古架以及綠植,桌案也都換上了新的,全套的青花瓷茶具、杯碗……寢具的擺放方位,也都變化了。
旁邊的仆人告訴李牧,這些都是前幾日鄭存劍入主的時候,親自命人改造裝飾的。
“這條毒蛇,在享受方面的能力,的確是不同凡響。”
李牧感慨。
然后,他在幾個柜子里翻了一遍,發現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都不見了,包括自己從地球被傳送來到這個星球的時候,身上穿的背心、李寧運動庫和運動鞋。
“鄭先生進入之后,命人將起居室里的所有雜物,都銷毀了。”仆人道。
媽的這個狗東西。
李牧忍不住就在心里罵了一句。
雖然這幾件東西都不珍貴,但好歹也是他從地球帶來的物品,接下來漫漫二十年的歲月,好歹也可以算是一個念想,想家的時候,可以看看,具有紀念意義,現在竟然被銷毀了。
“將寢具換一套全新的,其他都擺件、綠植和家具,都不用動了。”
李牧道。
他乜有潔癖,但卻不想睡別人睡過的床被褥子之類的東西。
仆人領命,連忙去照搬。
自從李牧成為縣令之后,鏟除神農幫,抄了周家和典使府中的財物,縣衙的財政問題得以解決,一改昔日一兩銀子數著日子花的窘境,錢財充盈,因此這方面的購置,完全沒有問題。
李牧也不再關心這些,轉而去了練功房。
鄭存劍對于武道,不是很感興趣,因此占據了后衙之后,對于相對隱蔽且黑暗的練功房,沒有什么興趣,并未對其改造,李牧在練功房之中的所有布置,各個兵器架上的兵器等等,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練功房中,多了兩個人——
李冰和鄭存劍。
鄭存劍當然沒有死。
李牧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那個掉落懸崖的李牧的一些事情,就不能讓鄭存劍死,他如今,對于力量的掌握,何其精妙,當時那一記掌刀,看似沉重,但實際上,也只是掩人耳目,將鄭存劍擊昏過去而已。
鄭存劍和李冰,都還昏迷著。
后者其實是被嚇暈的。
李牧不放心,直接補了一掌,讓李冰徹底昏迷,然后抬手幾個巴掌,將昏迷中的鄭存劍就給抽醒了。
“啊……”鄭存劍呻吟著醒來。
他的眼神先是有點兒迷茫,然后看到了李牧,立刻就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再然后就乖乖地忍著劇痛,趴在地上,諂媚地道:“李……李大人……”
李牧對他,沒有什么好臉色,直接道:“把之前你說的那些話,都說全了,你為何叫我二公子?我母親現在在哪里?”
“這……李大人,您是知府大人的第二個兒子,小人在府中效力,自然是應該稱呼您為二公子啊,雖然您已經離府多年,但小人卻從未忘記過這一點……”鄭存劍努力地組織著語言,生怕觸怒李牧。
什么?
這回輪到李牧吃驚了。
那個掉下懸崖的倒霉鬼李牧,被自己冒名頂替了的縣令,真正的身份,竟然是長安府知府的兒子,這特么的……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但是也不對啊。
小書童清風明月,可從未提起過這件事情,而且,在李牧這些時日的旁敲側擊之中,隱約得到一些消息,這個世界的李牧,不過是一個窮書生而已,沒有什么背景來頭。
當初,周武和鄭龍興等人,之所以不將李牧放在眼里,直接將他的權力架空,不就是因為,他們經過調查,確定了李牧只不過是一個沒有靠山的窮書生嗎?
如果李牧是長安府李知府的二兒子,那周武和鄭龍興兩個人,給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那么做吧。
而且,既然李牧是李知府的兒子,那為新縣丞儲書峰在臨死之前求饒時,說這一次鄭存劍等人來太白縣城,是奉了李知府的命令,為的是暗中架空李牧,然后想辦法把李牧除掉。
李牧琢磨了一下,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經記不清了,你說說吧,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娘他怎么了?”
鄭存劍不疑有他。
一則是因為,他今天已經被打的懵逼了,滿心的驚恐驚惶,且剛才那幾個耳光,讓他到現在為止耳朵還在嗡嗡嗡地響,二則是因為,在鄭存劍看來,如今的二公子,已經不是八年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軟骨頭,況且離家八年,許多事情記不清楚,那也是正常的。
心中只想著如何討好李牧來換得活命,鄭存劍連忙道:“八年之前,二公子你為了保護夫人,頂撞知府大人,與大人三擊掌斷絕了父子關系之后,離家出走,不是所蹤,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就一落千丈,平日里,遭受了不少的冷嘲熱諷和苛責虐待,身邊幾個忠心的侍女,下場都很凄慘,夫人被感觸府,靠著給人縫縫補補來過活……”
一出王寶釧一樣的故事,從鄭存劍的口中說出來。
李牧聽了半天,終于弄明白了。
原來這個星球上的李牧,還真的是長安府知府的兒子。
這段前塵往事,用一句俗語來形容,那就是‘來話長’。
當年的知府大人,在未發跡之前,只不過是一個頗有名氣的窮書生,而當年的李母,則是西秦帝國一個軍勛貴族世家的千金,帝國知名的一朵金花,美貌驚人,當年的知府大人當年也是一表人才,體貌堂堂,且頗有才華,科舉高中探花,一朝成名天下知,機緣巧合見到李母,驚為天人,于是主動追求李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個窮書生終于得到了這個軍勛貴族世家的認可,將李母下嫁,而也是在這個功勛貴族世家的支持之下,探花郎才一步步地成為了西秦帝國的一方封疆大吏,執掌西秦帝國疆域排名第四、有著‘帝國糧倉’之稱的重地長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