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引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激動的。
因為即將要交手的這兩個人,任何一個,都是當世的武道神話。
然而,就在劍拔弩張的一瞬間,金發男子江秋白突然一笑,道:“好好好,我走還不行嗎?師兄啊,經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不經逗啊,一逗就急眼……哈哈,好了好了,我走了,不過,師兄,你可要看好嫂子啊,不然,下一次,我可能就成功了哦。“
說完,他很瀟灑的揮揮手,然后身形像是一副褪色的水墨畫一樣,逐漸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他麾下那些草原強者,也急速后退,功法相當奇特,有人往樹上一靠,便消失無蹤,有人朝著草地里一滾,也消失了身形,還有人直接往虛空之中一跳,化作了一直飛鳥,沖上了云霄……
郭雨青沒有追擊。
邱引也沒有出手。
”啊啊啊……我回來了。“遠處一道流光,宛如急電一般,瞬息而至,李牧御刀歸來,看到現場,微微一愣,道:”怎么回事?人呢?“
“已經走了。”邱引道。
“媽的,裝完逼就跑?”李牧大怒。
他自從布置了聚龍局風水大陣之后,連準圣都打了,這幾日里,心態膨脹的不行,破有一種天下無敵的姿態,所以哪怕是知道,金發男子江秋白擁有著與關山九重李破月相等的境界,依舊想要剛一把,誰知道……被人家一拳就轟飛了。
這場子,短時間里,是找不回來了。
李魔王心中很郁悶。
“今日多謝兄弟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啊。”郭雨青感激看向李牧,又對邱引道:“久聞關山牧場年青一代第一人的風采,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多謝仗義出手。”
“哈哈,大哥別客氣,做兄弟的不用說這些。”李牧哈哈大笑:”只要嫂子和小侄女、大侄子都沒事就好。一些宵小之輩,幸虧他跑得快,不然,把他打出屎來。”
郭雨青已經習慣了李牧這種姿態了。
“大哥哥。”丫丫主動地和李牧打招呼。
李牧:“叫叔叔。”
我和你老子是一輩兒的呀。
郭雨青和劉芷元都笑著搖搖頭。
李牧就是這樣,很招惹小孩子喜歡和親近的。
而邱引則是頗有一點兒敬畏,回道:“不敢,在昔日長生天之主,大草原上最強者面前,豈敢班門弄斧,今日只是,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郭雨青笑道:“刀客之名,如雷貫耳,不必客氣,你是小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李牧也拍了拍邱引的肩膀,道:“哈哈,小蚯蚓,別這么見外,拿出你昨晚和我拼酒的氣概來,不要慫,一會兒和郭大哥拼酒。“
邱引心道,你特么的倒是無知者無畏啊,你知道眼前這位是誰嗎?知道他曾經是如何壓得天下英雄灰頭土臉嗎?
不過,他畢竟也是一位武林豪放派的代表人物,天生膽子大,并不會像是別人那樣,見到武道神話,就腿軟的都站不起來,有李牧在一邊插科打諢,且郭雨青的態度也極為隨和,一點兒都沒有傳說之中昔年氣吞萬里如虎的霸氣,說了一句之后,也就放開了。
一行人來到了郭雨青的家中。
劉芷元招呼著李牧兩人坐下,端上了自釀的果醬酒,以及一些甜點,招待客人,她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子,很有生活情趣,將茅屋客廳里收拾的很別致溫馨。
“多謝嫂子。”李牧表現的很乖巧。
小丫頭丫丫也喜歡往李牧的身邊湊,很親昵。
“我昨夜和小蚯蚓祝酒論武,一直到天明,然后談及大哥,小蚯蚓就很想見一見英雄,所以,就一路找來了,打擾了大哥你和嫂子的清凈,先自罰一瓶。”李牧笑嘻嘻地拎著一瓶果醬酒,一口氣喝了半瓶。
邱引怒道:“喂,我好歹你比大十幾歲吧,不要一口一個小蚯蚓,尊重一點江湖前輩啊。”
李牧不屑地撇嘴:“得了吧,我和郭大哥是結拜兄弟,郭大哥的師弟和你師傅是一輩,你自己算算,你要管我叫什么?”
邱引:“……”
這輩分……有點兒過分啊。
李牧嘿嘿笑著,將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氣都喝完了。
“大哥哥真嘴饞,媽媽辛辛苦苦就只釀了這一瓶,是專門給爸爸解酒癮的,都被你喝完了。”丫丫在一邊刮著鼻子道。
“呃……”李牧看向劉芷元,一臉的懵逼:“嫂子,我不知道。”
邱引就笑了起來。
“沒事,山間的野果釀造,只是費點兒時間而已。”劉芷元笑著道。
她對丈夫這個結拜義弟,其實頗為喜歡,年輕人身上有一種純凈的氣息,很純粹,不做作,李牧當日赴任時,曾有過一面之緣,當日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窘迫的少年,如今已經是名動西秦的大人物,而且,李牧并非是那些恨不得踩著別人上位,在江湖之中殺出一番名氣的所謂的少俠,這些日子在村里,也聽說了不少這個縣令的事跡,是個好官,難得的好官,而且,今日要不是李牧及時出現,丫丫就會被草原武士拐走了,這可是天大的恩德啊。
邱引拿出酒葫蘆,道:”無妨,我這里,還有一些關山城的竹葉酒,郭……大哥若是不嫌棄,可以解饞。“
郭雨青大喜:“關山城的竹葉酒?太好了。天下十大美酒之一啊。”他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伸手去接就葫蘆,不過瞬間,又想起了什么,很是尷尬地看向妻子。
劉芷元一笑,道:“今日貴客臨門,放開了喝吧。”
“多謝老婆大人恩典。”郭雨青接過酒葫蘆,迫不及待地咕嘟咕嘟連飲三大口,道:“哈哈,好久啊,小兄弟,你不會是把你師父的酒,給偷出來了吧。”
邱引以手扶額:“猜的真準。”
房間里頓時充滿了基情的大笑聲。
原本邱引心中那種微微局促之感,在這樣的笑聲之中,很快就消失無蹤。
很快,邱引就能拍著郭雨青的肩膀大聲說笑了。
劉芷元在外面的廚房里張羅下酒菜,聽到這樣的笑聲,清麗俊雅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她知道青哥很享受這種與朋友喝酒暢飲的氣氛。
當年在大草原上,那群粗獷而又真性情的漢子,烈酒烤肉,風里來雨里去,一聲大哥,一生大哥,就會為了保護朋友而慷慨赴死,丈夫這樣的笑聲,有太長太長的時間,都沒有聽到了啊。
她知道,丈夫的心,像是雄鷹,哪怕是隱居在山谷,依舊向往藍天。
這些年,羈絆,讓雄鷹無法展翅。
雖然她并不想再入江湖,也已經厭倦了武道世界之中的一切,但,她不會反對丈夫與武林中人來往,交情是交情,武林是武林,這樣不一樣的。
一會兒,茅屋中,就傳出了喝酒行令的聲音。
三個男人,一壺酒。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快樂的事情嗎?
酒興正酣暢的時候,李牧腦子有點兒暈,想起了金庸老爺子天龍八部里面,段譽、虛竹和喬峰三人結拜的段子,直接跳起來,拉著邱引,要和郭雨青重新結拜一次,郭雨青、邱引二人大喜,不假思索地同意,直接在茅屋里,擺酒插草,磕頭結拜。
三人當真都是一見如故,無比的投緣。
“哈哈,這一下子,你不能叫我小蚯蚓了,叫我二哥。”邱引站起來,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李牧拍了拍腦門,道:“失誤了……二哥。”
三人都大笑了起來。
郭雨青年齡最大,邱引其次,李牧最小。
劉芷元端著下酒菜進來,李牧拿出了幾件自己祭煉的玉器佩飾,外觀精巧別致,內部蘊含陣法,可以養身防身,當做是見面禮,送給了嫂子和侄兒之女,邱引也拿出了三件自己收藏的寶貝……
劉芷元出身問道學院,也是江湖兒女,并不扭捏,直接收下了。
到了興致級高處,話題自然是又轉移到了修煉上。
李牧施展風云六刀,請二位義兄指點。
突然,太白縣城的方向,一陣震動傳來,緊接著,一股極為強橫恐怖的氣息波動,猶如地震一般,朝著四面八方輻射……
李牧收刀而立,面色大變:“有人攻打縣衙?”
他騰空躍起,御刀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
“我去看一下。”
聲音才在原地響起。
郭雨青和邱引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被李牧這一瞬間展現出來的速度所震驚,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大哥,我們也去看看。”
“恩,是江秋白的氣息。”
兩人關心李牧,干脆直接帶著兩個孩子和劉芷元,一起朝著太白縣城的方向追去,免得被江秋白調虎離山,中了奸計。
李牧趕來時,已經遲了。
刀廬大院被攻破。
敵人已經離去。
“江秋白……”
李牧咬牙切齒。
他感應到了空氣中殘留的此人的氣息。
但,追已經來不及。
一尊站在圣人巔峰位置的極道強者,想要離開,誰也追不上,李牧已經在太白山脈范圍之內,感覺不到了此人的氣息,顯然是已經離開了 刀廬中的陣法已經自行恢復,建筑也沒有被損壞什么。
但,有一個人,被江秋白給帶走了。
“嘿嘿,其實換一個人,效果也一樣的,畢竟我師兄,義薄云天……小家伙,想要救你的心上人,就讓郭師兄帶著仙王之墓的鑰匙,來大草原狼神殿換人吧。”
這是江秋白的留言。
很惡作劇地用樹葉在地面上拼湊出來的字跡,彰顯了他攻破刀廬大陣時候的游刃有余,以及一種淡淡的挑釁。
他帶走的是上官雨婷。
世人誰不知,花想容乃是李牧的紅顏知己。
江秋白在鷹嘴崖上離去,并不是真的放棄了,而是他轉移了目標,李牧察覺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