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齊槐的脖子,當場就被直接被扭斷。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牧。
在李牧那平靜的像是一口百年老井的瞳孔中,齊槐看到了自己驚慌失措的臉。
剛才的那一瞬間,齊槐甚至都沒有分辨出來,到底李牧是如何出手,一只拳頭,不帶絲毫的煙火氣,隨意地錘出,就粉碎了他兩句詩文神通。
那可是問道天書加持的詩文啊。
這,就是斬殺了秦明帝的力量嗎?
齊槐心中震撼到了極點。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已經斷裂了的頭顱的口中,發出最后一個艱難的音節。
瞬間,線裝古書被引動,其中涌出一道奇異的幽藍之力,將齊槐的身軀一裹,竟是震開了李牧的手臂,帶著齊槐,爆退出二十米,離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齊槐單手抓住自己的頭顱,微微一擰,像是捏泥巴一樣,將自己的頭顱,重新捏在了脖頸上,咔嚓咔嚓,斷裂的骨頭在脆響聲之中重新恢復正常。
不過,他的臉上,已經是寫滿了驚駭。
那一道裹著他救出來的幽藍之光,是線裝古書之中的一頁,從他的身上飄落下來,落地之前,燃燒成為了灰燼。
李牧緩緩地收回拳頭,略微驚訝。
這本書有點兒意思。
但,這并不能救齊槐。
李牧左手抱著小女嬰李安之,殺意不退,刀丸催動,十二柄飛刀破空而出,御刀術攜帶帝火之力,無情斬出,只見刀光閃爍只見,齊槐已經被無盡的刀意籠罩其中。
這些日子來到龍城關的江湖中人,皆可殺之,無一例外,
齊槐面色大變。
此時,他氣勢完全被壓倒,心中已經產生了懼意,飛刀之下,竟是沒有了抵抗之力。
“師尊救我。”他大呼道。
這時,瞬間一個身影,鬼魅一般不可思議地出現在齊槐的身邊,一手拿過線裝古書,嘩啦啦地翻開書頁,開口快速地道:“暗光浮動天光隱,去是來處來時無。”
線裝古書之中,一團光華流轉出來,將兩人一包裹,瞬間脫開了飛刀斬殺范圍,一閃,如瞬移傳送一般,去到了百米之外。
一個面容俊朗的中年書生,出現在齊槐身邊。
正是與白莫愁等人,一起來到龍城關的那個中年書生。
“李圣何必如此心狠手辣,非要趕盡殺絕呢?”中年書生面容沉靜,自由威儀,身上有一種濃濃的書卷氣,但這種書卷氣難掩其自身的桀驁。
他與齊槐,有著相似的氣質。
剛才出手,兔起鶻落之間,他展現出了遠超齊槐的修為實力,此時面對李牧,說話也極為硬氣,圣人之威彌漫開來,且不是普通的圣威。
關山世家等武道強者,看到這人,面色都是一喜。
他們已經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李牧心念一動,十二柄飛刀回到身邊,懸浮與身后,宛如孔雀開屏,綻放森森寒芒,令人心悸。
李牧冷冷一笑,道:“九極中人?天下武道九極,已經九去其五,關山九重與道宗同歸于盡,太陽教皇死于秦明帝之手,戲浪師、邪劍魔圣死于狼神殿,剩下的四人,狼神殿之主,天妖府的小妖,華藏寺的小如來,都與你氣息不符,你是問道書院書狂人魏無病?”
這話一出,周圍果然是一片驚呼之聲。
什么?
戲浪師和邪劍魔圣,都已經死了?
不是在極南之地閉關嗎?
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牧是如何得知?
這可是驚天大消息啊。
不過,下一瞬間,此地的江湖強者們,顧不上多想其他,一個個的臉上,大多面帶喜色。
九極是當代武道神話,縱然因為太陽神殿教皇,死于秦明帝之手,而導致九極神話威望大跌,但依舊是足以令許多人仰望的存在,一下子,他們就覺得有了主心骨。
起碼天塌下來,有大個子撐著啊。
書狂人魏無病,就是這個大個子。
而大月一方,張三和穆青等人,心中都微微一驚。
怎么連這種人物,竟然也都來了?
九極中人,不都應該是世外高人,是坐鎮天下氣運的圣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怎么竟然連這種人,都要來趁著大人虛弱,橫插一手嗎?
這是什么世道。
中年書生微微一笑,道:“不錯,本院正是問道書院魏無病,李圣人有禮了。”
李牧搖搖頭:“你此時來此地,便是無理。”
魏無病道:“為天地蒼生請命,不敢不來。”
李牧笑了。
又來一個裝逼的。
“請什么命?”這時,懷中抱著的小李安之醒來,李牧沒有急于出手,而是略顯笨拙地哄著小家伙,隨口問道。
“還請李圣人垂憐這天下的百姓,莫要再大開殺戒,”魏無病長長地作了一揖,神色誠懇地道:“李圣人先后殺西秦太子、人皇,導致西秦帝國大亂,群龍無首,各地叛軍四起,狼煙遍地,名不聊生,須知,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百年劫啊,李圣的盛名之下,盡是累累白骨,何苦來哉?”
“魏院長這話就說錯了。”一邊的穆青,忍不住開口道:“秦明帝暴虐無道,一聲令下,十城九地數百萬無辜平民被屠殺,尸橫如山,如此暴虐無道,不為人皇,乃一獨.夫,我家大人斬之,才是真正的拯救蒼生于水火之中。”
魏無病看向穆青等大月殘軍,面色陡然陰沉,厲聲呵斥道:“便是爾等死灰復燃的陰鬼作亂,才使得西秦大亂,秦明帝執帝王之責,興兵征剿,才會出現如此殺戮,你們需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你……”張三氣的渾身發抖。
九極中的圣人,說話卻是如此不講理。
“咯咯咯……”小嬰兒在李牧的逗弄之下,又笑了起來,清澈的大眼睛,盯著李牧,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是想要說什么,有一股子靈氣流轉。
“哦,所以你的請命,只是讓我不開殺戒這么簡單嗎?”李牧頭也不抬地又問道。
魏無病微微一笑,道:“如今這方天地,天道崩壞,天外勢力紛紛降臨,那秦明帝,就是依靠天外勢力的拔苗助長,才能斬殺太陽教皇,李圣人你卻可以將其斬殺,應該是手中掌握著某種生殺大術吧?”
李牧嘴角翹起弧度,似笑非笑,道:“是又如何?”
“是就交出來,讓天下武者,共同參考。”齊槐臉上帶著驚怒之色,忍不住冷哼出聲道。
“不可無禮。”魏無病呵斥了齊槐一聲,又笑著對李牧道:“李圣人心懷天下,既然有此秘術,不如布武天下,坦誠開來,這樣,我神州大陸的武者,才能有資格與天外勢力對抗,共抗浩劫,何樂而不為呢。”
李牧聽著這師徒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冷笑。
“魏狂人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張三忍不住道:“你自己的問道天書,為何不貢獻出來,讓天下武者參悟?”
魏無病面色沉靜地道:“問道天書雖然深奧,但不具備對抗天外之人的力量,公布出來,亦無益處,何況此書乃是我問道書院歷代先賢的智慧心血結晶,豈可輕易外泄。”
張三冷笑道:“那我家大人的秘術,就能輕易泄露了?”
魏無病微笑道:“李圣人崛起于微末,一年變成長為武道巨擘,說明這份秘術,乃是機緣巧合天授,并非是師長所傳,既是天授,何不公開呢?一年之內,讓李圣人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成長為圣人,必定是速成之術,若是大陸上人人習得,便可對抗天外。”
張三和穆青等大月眾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么強詞奪理的狗屁理論。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謀取大人身上的秘密嗎?還編造出一套如此虛偽的借口,真是令人作嘔。
李牧將李安之重新抱回到了左臂彎中,緩緩地抬頭,看向這位問道書院的院長,道:“若是我不交呢?”
魏無病一臉的遺憾,正義凜然地道:“如果李圣人執迷不悟,那我就只好出手,強人所難了。”
李牧譏誚地道:“對我出手?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魏無病顯然并不知道梁靜茹是誰,但還是淡淡地道:“放在平時,本院自然不敢造次,但是如今,李圣斬明帝而重傷,還有幾分戰力?”
說話之間,他的腦后,那線裝古書懸浮起來,射出銀色光芒,極為柔和,并不具備殺傷力。
這銀光照在李牧的身上,頓時透射出李牧肉殼上的傷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宛如龜裂的河床一樣,連骨骼都有骨裂,極為可怖,顯然是傷勢不輕。
這是李牧當日強行催動千浪疊十二拳,轟殺明帝時,肉身超負荷后留下的傷痕。
那一道道的血色印痕,看似極重,實際上對于李牧來說,想要恢復,不過是順手的事情而已,只是因為他這幾日心魔纏身,形如枯槁,所以并未運功治療。
但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頓時都是心中一震。
李牧真的受傷了?
而且如此嚴重?
關山世家等數百武道強者,頓時心中大定,看向李牧的眼神之中,漸漸地沒有了敬畏和懼怕,反而是變得陰狠了起來,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餓狼一樣。
齊槐亦是大喜。
李牧淡淡一笑,身體表層光華一閃,那線裝古書的銀光,就失去了效果,無法再透射他的身軀。
魏無病卻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李圣人之前以雷霆之勢,殺北靈宗眾人,斬明山王,強擊碾壓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子齊槐,只怕是已經將體內最后的力量,都浪費完了吧?想要用這種手段,震懾他人,讓大家誤以為你已經傷勢愈合,還有戰力,可惜,強弩之末啊,我為李圣人留顏面,最后問一次,李牧,你可以愿交出身上的法寶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