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牧想要保護的人,除了應媛媛和廖碧婷之外,還有青狐父子,以及歸順了的其他十幾個天驕。
他表面上看起來不近人情,剛愎自用地為難青狐父子,實際上一方面是為了考驗這兩個人,另一個方面則是為了來到這片變化了的死亡之地,利用沉睡在地下無情無盡的白骨怨靈,來作為最后的底牌。
這張底牌,在天狐秘境之中,可以說,基本上是無敵的。
只要是心懷善意的和忠誠的朋友,李牧催動百鬼星死氣之力,都可以保護。
但李牧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到最后,自己還是被青狐父子精湛的演技給欺騙了。
不只是他,就連青狐神碧言,也被欺騙了。
突如其來的背叛和暗算,打破了李牧的計劃。
更加之命的是,如果不是青狐少主刺入李牧體內一枚誅神錐仿品,鎮壓了他的肉身之力、真氣修為等一切力量,就算是無法救下青狐神碧言,但至少可以救下廖碧婷。
但現在,死的死,傷的傷。
李牧就像是一個點燃了導火索的炸藥桶。
憤怒,無處發泄。
必須發泄。
他將以百鬼星死氣為媒介,在地面上,描繪出一個陰氣森森的百鬼星陣法,將廖碧婷和應媛媛的身軀,都保護在其中。
然后,他手握著輪回刀,緩緩地站了起來。
身上的傷口,千瘡百孔,鮮血在流淌。
他毫無所覺。
天眼撐開,透過重重疊疊無窮無盡的白骨怨靈,李牧盯上了在怨靈之海之中,瘋狂地掙扎、反抗,驚恐地怒吼著的風行云、皇甫承道、青狐父子等人。
“死在白骨怨靈的手中,便宜了你們。”
李牧身形一動,全身死氣繚繞,化作一個幽影一般,融入到了白骨怨靈之海中。
這樣的環境,就算是關震、影長老和青狐族長這樣的王者圓滿境界的修士,超過了百米,也無法視物,就猶如陷入到了昏暗的海水之中一樣。
但對于李牧來說,天眼加上百鬼死氣,他如魚得水。
李牧手中握著輪回刀,如一條捕獵的深海狂鯊一樣,尋找著獵物,小心翼翼地靠近著。
“該死,必須沖出去。”
青狐族長又驚又怒。
他盡力催動一顆青色的眼珠,懸浮在頭頂,形成青光護罩,將自己和青狐少主保護在其中。
這是他連續被破數件防身至寶之后,最后的手段了。
密密麻麻的白骨怨靈,瘋狂地沖擊碰撞著,甚至在接觸之后,會被青色護罩灼傷煉化,但卻前赴后繼舍生忘死地沖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
如青狐族長、關震以及影長老等人,不是無法殺死白骨怨靈。
他們的一些手段,可以瞬間一滅一大片。
但問題是,不管威力多大,不光殺傷多少,這些白骨怨靈卻偏偏不害怕他們。
而李牧催動了百鬼死氣陰氣的力量之后,未見得滅殺了多少,但白骨怨靈卻對李牧恐懼無比,不敢靠近他,就好像是老鼠天性骨子里懼怕貓一樣。
李牧在白骨怨靈海之中,游弋片刻,最終盯上了青狐父子。
對這兩個人,李牧恨之入骨。
他悄悄靠近,到了跟前,突然一刀斬出。
青色的光照,被斬出一道道的裂縫。
其中的青狐父子,巨震之下,隔著青光護罩,看到了外面帶著殺意和冷笑,置身于白骨怨靈之中,但是卻安然無恙的李一刀。
摘去了面具的李一刀,令他們有點兒陌生。
但這張臉上,那種刻骨明心的瘋狂仇恨和殺意,卻領他們不寒而栗。
為什么李一刀不會被白骨怨靈攻擊?
他們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畫面。
“你李一刀,你想干什么?”
看到李牧再度緩緩地舉起刀,青狐少主尖叫了起來。
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不可遏制地升騰起來,順著脊柱,直沖后腦勺,最后幾乎將他的天靈蓋給掀飛。
李牧用實際行動回答。
這一刀,狠狠地劈斬在了青光護罩上。
咔嚓咔嚓。
青光護罩在李牧純粹狂暴之力的轟擊下,彌漫出越來越多的白色裂紋,蔓延開來,仿佛是隨時都會破裂。
“不別,不要。”
極度的恐懼淹沒心頭,青狐少主心膽俱裂地大叫了起來。
一旦護罩碎裂,會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到。
李牧沒有理會他。
又揮出一刀。
咔嚓!
清脆的響聲,像是琉璃破碎一樣。
這一下子,就連青狐族長也都有點兒慌了。
為了演戲,騙過青狐神,之前他們父子都收了不輕的傷勢,那可是實打實的傷,而非是偽裝出來,因此導致實力受損,還未完全恢復,在支撐白骨怨靈圍攻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吃力。
哪怕是青狐族長王者境圓滿,也全力施為才勉強撐住。
但現在有了李牧這個殺星,一旦擊碎護罩,他們父子,危在旦夕。
“李一刀,有話好好說,切勿動手。”青狐族長這個時候,臉都綠了。
誰能想到,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鱉的李一刀,竟然能夠用這種手段翻身呢?
現在,他們得求著他了。
李牧冷笑道:“這話,不可能好好說了,你們兩個,都得死。”
他再度揮出了第三刀。
“該死殺!”
青狐族長抬手,擊出一道青色流光。
是一顆青色的狐牙,昔日供奉在青狐神廟之中的寶物,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李牧以輪回刀一擋。
他被震飛出去數百米。
但也就僅此而已。
困獸猶斗的青狐族長,想要隔著護罩擊殺李牧,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話。
李牧很快再度飛來,一刀斬殺在了青色護罩上。
肉眼可見的白色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等等,等一等,李一刀,一切都好商量”青狐族長大聲地懇求,道:“你要什么都可以,不要動手,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他怕了。
慫了。
李牧道:“讓去青狐神廟對付碧言的人,撤離,不要動手,能做到嗎?”
“這”青狐族長道:“此事不是我所能控制,且如今與外界斷絕了聯系,這只怕此時,已經遲了啊。”
“遲了?”李牧再度揮刀,斬在青色護罩上,護罩向內凹陷,觸目驚心,道:“那你就去死吧。”
“啊啊啊,不要,李一刀,你到底想要什么,”青狐少主尖叫了起來,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放過我們,我愿意此生為奴,供你差遣,你想要怎么樣都可以,放過我,我不想死。”
他已經頻臨崩潰,徹底放棄了自尊。
李牧手中的刀,緩緩地收起來。
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殘忍的神色,道:“想活命?好啊,殺了你身邊的那個人,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你們自己選吧。”
青狐族長和青狐少主,頓時都一愣。
旋即,青狐族長怒道:“李一刀,你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挑撥手段,我們乃是父子,血濃于水,你的詭計,不會得逞的,你”
話音未落。
他的表情,突然凝固。
一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青狐少主握著劍柄,神色蒼白,有些癲狂,但卻大吼著,面對著父親震驚的米光,他像是在辯解地道:“對不起,父親,對不起,但是我想要活下去,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你我我是你父親,是你爹啊,你怎么可以這樣,孽子。”青狐族長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和憤怒,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青狐少主狂吼道:“你既然是我爹,那就為了我,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能活著。”
他抽出長劍,揮劍再刺。
青狐族長終于無法忍受。
巨大的憤怒和絕望之中,他出手,一掌拍在了青狐少主的天靈蓋上,王者圓滿境界的修為爆發,瞬間就將青狐少主斬殺。
軟綿綿的尸體,從幾乎支離破碎的青色光罩之中跌落出去,然后瞬間就被包圍在外面的白骨怨靈,啃噬成為一片片白骨,從半空之中跌落。
李牧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李一刀,你好毒啊。”青狐族長怨毒地盯著李牧。
李牧面無表情,道:“被背叛和暗算的滋味,如何?”
“哼,廢話少說,你剛才說過,只要殺了身邊的人,就可以活,我已經殺了我兒子,李一刀,你乃是正人君子,說話要算數,快救我。”青狐族長語鋒一轉,神色焦躁地道。
李牧聞言,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之中,充滿了嘲諷,譏誚,輕蔑和鄙夷。
青狐族長一下子,面色變了,道:“你難道你要出爾反爾?”
李牧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道:“為什么不呢?你們父子,口口聲聲說要保護青狐神,將碧言是做是宗族之神,愿意奉一切命,最終還不是背信棄義?我是正人君子?哈,可笑啊,你這種無信無義之人,也配拿這種話來擠兌壓我?剛才,你品嘗到的,是背叛的痛苦,現在,我要讓你明白,被別人欺騙的感覺,到底是什么滋味。”
話音落下。
李牧狠狠地揮刀。
咔嚓。
青色的護罩,最終徹底破碎。
瘋狂的白骨怨靈,宛如無孔不入的水銀一樣,從裂縫之中鉆進去,猶如跗骨之蛆,將青狐族長密密麻麻地覆蓋。
“啊,不”
絕望而又驚恐地哀嚎和尖叫。
他在拼命地掙扎,施展各種神通,想要抵擋無窮無盡的怨靈。
身為王者圓滿境界的強者,他堅持的時間,要比青狐少主和其他天驕堅持的時間長了許多,足足被無窮無盡的白骨怨靈,啃食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在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之中,最終完全化作了白骨,徹底死亡。
青狐父子,死。
李牧目光一轉,看向了風行云、皇甫承道等人所在的方位。
今日,誰都跑不掉。
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