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身前,無形的玄氣漣漪一蕩,就將聶人龍自爆的力量,徹底消弭。
“難道我真的猜錯了?”
李牧感受到,那股屬于三叉戟魔神的力量,終于在這個時候,徹底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間,人死如燈滅,這盞燈滅了,連燈芯燃燒的氣息,都不見了。
這場正邪大戰主舞臺的大戰,到這個時候,也終于畫上了句號。
遠處的西毒域第一戰神等五大神宗聯盟的強者,此時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如臨末日,大戰開啟之前,他們還充滿了信心,按照昔日的經驗,一個人哪怕是再強,也絕對不可能與整個大陸作對,昔日的東方教開山祖師,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但等到整個戰斗峰回路轉,李致遠連續三四次打爆了震古爍今,戰力無敵的尊上,這個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超人的修為和戰力,已經徹底讓他們絕望。
所有人猛然意識到,自己所謂聯合起來誅除天道修羅李致遠的舉動,是何其可笑,就像是一群蟑螂蟲子聯合起來,想要擊敗神龍一樣。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強大的存在。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級別的力量。
一些五大神宗聯盟的強者,感覺到腿軟,心中的斗志徹底煙消云散,只想此刻盡快回頭,這一輩子永遠都不要再面對眼前這個白衣如玉的謫仙般男子。
而李牧也根本再也沒有理會他們。
天道宗的人撤去。
數十萬的風云大陸武林強者高手們,在距離天道峰十公里之外,遠遠低眺望那座山峰,就好像是在看著自己一輩子永遠都抵達不了的彼岸,沒有人說話,萬馬齊喑。
李致遠頭也不回地離去,甚至連看一眼都欠奉,深深地刺痛了西毒域第一戰神等頂級強者的心他們在李致遠的眼中,只怕是比土路邊的塵埃還不如吧。
“師父。”
李牧懷中抱著云刀散人。
這是李致遠的師父,與李牧而言,兩人的關系也不錯,云刀散人這些年對于李牧,極為關切之前李牧和陸川在大殿前的對話,只是為了迷惑聶人龍而已,曾經的天道宗中,也有眼線啊。
云刀散人身上的傷勢并不重,但一身的精氣本源,卻損耗一空,就像是一臺車,強行超負荷運轉之后,不但燒干了汽油,還燒干了機油,也燒毀了發動機,搶救不回來了。
此時,他已經是彌留之際。
遇到李牧時,他畢竟已經年歲大了,潛力也幾乎發掘完了,因此哪怕是李牧傳授了他風云大陸的各種神功秘法,也無法讓他如雁南飛、沈甲等人那樣,有質變的飛躍,所以面對百年之前的五大神宗聯盟盟主老農,他處于絕對的上風。
所以,他施展的是李牧傳授給他的真武拳千浪疊的發力技巧,足足疊了一千刀的力量,最終一刀爆發,將老農擊殺。
而他自己,也因為之前的傷勢,以及肉身承受一千刀極限力量的反噬,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我不行了,我只有最后……最后一句話,想要問你,你……你一定要……不要騙我。”云刀散人氣息微弱地道。
李牧點點頭,道:“師父請問。”
云刀散人看了看陸川、雁南飛等人,后者們反應過來,都離開了。
云刀散人仔細地看著李牧的臉,緩緩地道:“你……你到底是誰?”
李牧一怔。
云刀散人苦笑道:“我知道……我那個徒兒,李致遠,他……他絕對沒有你這樣的天賦……他雖然也很……有資質,但……他,他是不是死了?還是……”
這個老人,他是真的關心李致遠。
當然,他關心的,是那個真正的李致遠。
李牧想了想,沒有隱瞞,點點頭。
“果……果然是這樣嗎?我……我就知道,他沒有你……這么妖孽,唉……”云刀散人眼神暗淡了下來。
李牧道:“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所以,只能借他身體一用。”
云刀散人劇烈地咳嗽,道:“我相信你……我觀察……觀察了這么久,你……你的確不是奸邪之輩……你完成了致遠做夢都想要做到的事情,他……他在九泉有知,也會感謝你的……我也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話音落下。
云刀散人咽下最后一口氣。
李牧在心里嘆息,云刀散人也是一個苦命人,他和老農之間的恩怨情仇,李牧隱約知道,但沒有細問,好在云刀散人最終還是報了仇,也算是含笑九泉了。
片刻之后,之前一直都偽裝成為陸川陪在李牧身邊的萬三千,攙扶著渾身猶如血染的沈甲,緩緩地走來。
李牧看了看沈甲,皺眉道:“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沈甲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道:“來犯我天道宗,不付出一點代價怎么行?我斬下了竹凌風一臂。”
李牧道:“可你自己也快掛了,都說了只要防住就可以。”
沈甲嘿嘿地笑著。
“行了,快去養傷吧。”李牧道。
沈甲連連點頭,又道:“師父,是不是從今以后,我們天道宗就可以在整個風云大陸上橫著走了?”
李牧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片刻后,魔教教主藍如海,拎著藍翼的頭顱回歸。
最終,這場決定著風云大陸武林命運的絕世大戰,劃上了句號。
天道宗大院中,所有人都在瘋狂地慶祝著。
懸在頭頂半年之久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在今日徹底被粉碎,日后哪怕是沒有陣法護山,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有任何人或者是勢力,敢對天道宗指手畫腳了。
從此以后,五大神宗已經成為過去式。
天道神宗的時代到來。
且歌且舞,美酒飄香。
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天道宗陷入了狂歡之中。
篝火熊熊,讓整個天道山猶如白晝。
山下的十幾萬武林強者高手,根本不被放在眼里,只要有天道修羅李牧長老一個人坐鎮在這里,就可以彈壓天下,根本不用有任何的擔心。
李牧沒有出席慶祝晚宴。
他將天道宗的核心人員,召集到掌門大殿中,安排一些事情,因為冥冥之中那股召喚的力量,已經開始出現,李牧預感到,自己在這個繼續停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離開之前,他要安排好一切。
一夜無眠。
黎明降臨。
李牧和朋友們來到了掌門大殿門前。
“師父,您要離開了嗎?”沈甲突然道。
李牧沒有回頭:“為什么這么問?”
陸川苦笑道:“師父昨夜的一番安排布置,分明是要遠行啊,這片大陸,那里有你去不得的地方,你卻要如此事無巨細地叮囑,好像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一樣,師弟,你要飛升了嗎?”
李牧依舊沒有回頭:“是啊,飛升,也不知道,那邊是一個什么樣的事情,我還能不能回到來時的地方。”
陸川很聰明地沒有去接這個話。
云刀散人能夠發現的一些端倪,陸川當然也能發現,但他從來都不問,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真面目,不要看他說什么,要看他一直以來在做什么,反正眼前的這個李師弟,一切的言行事跡,都是在為天道宗謀福祉,更無外面傳言中帶著毀滅降臨的征兆,所以陸川更愿意相信,如今的李致遠,和以前的李致遠,是一個人。
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知道,不是這樣的。
黎明的黑暗褪去。
遠處的天邊,朝陽還未升起。
山巒曲線與天穹交鋒的地方,大片大片鮮紅的火燒云出現。
“傳說中,一夜的殺戮過后,天空中才會在清晨出現火燒云,因為那是亡者的鮮血染紅的……”李牧想起了地球上的一些傳說。
突然,他臉上的表情怔住。
“可惜我的戰甲沒有完成,否則,一定可以隨手誅殺你。”
這句話,是十年之前,李牧初戰三叉戟魔神的時候,對方在敗退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
戰甲?
為何這一次,最后的決戰,但血海中的那個神秘生物,一直到最后,都沒有使用他所謂的戰甲呢?
難道十年時間過去,他還沒有完成戰甲嗎?
不可能。
因為這一次,是他主動發起戰爭,也就是說,在他自己看來,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其中必定包括煉制好了所謂的戰甲。
李牧心中猛地升起一種難以控制的不安。
他看向遠處的天邊。
那鮮紅的云霞,彌漫著鮮血的色澤,一般的火燒云哪里有這么鮮紅?
“不對,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
李牧一個激靈。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沖天而起,朝著天道峰外面飛去。
當他經過五大神宗聯盟大軍的昨日陣營,看到了猶如湖泊一樣的血海,看到了一具具的尸體,堆砌,漂浮在血海中,看到了一張驚恐而又憤怒的臉,那是死去的西毒域第一戰神。
死了。
都死了。
昨日觀戰的數十萬武道強者,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