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帝領域的對撞,是法則的對撞。
是力量的碰撞。
也是對于天帝萬物理解的對撞。
更是真正的極道強者的終極戰斗方式。
四季輪回,萬物復蘇。
發芽,生長,開花,結果,蒂落,枯萎,冰凍,死去。
李牧如昊日一般,主宰四季變化。
輪回刀域的迅速彌漫開來,就像是天地之間有無形的畫筆在以虛空為畫筆,不斷地描繪,不斷地渲染,不斷地侵吞,將擂臺空間擠占,然后從四面八方朝著柳東衫和他身后的萬古長青柳樹浸染而去。
柳東衫操控柳樹,法則彌漫,樹葉樹枝搖晃了起來,氤氳之氣彌漫開來,柳葉紛飛,樹枝攢動,朝著李牧的四季輪回刀域席卷而去。
法則碰撞。
沒有絢爛唯美的畫面,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就像是兩種顏色的水在相互融合,就看哪一種的顏色更深,將另一種顏色直接淹沒。
就像是兩團在一起交融,就看哪一團火溫度更高,將另一團火直接吞噬。
無聲無息。
但驚心動魄。
很快,柳東衫的面色變了。
因為他發現,之前的消耗,竟然是沒有絲毫的作用,李牧體內的真元,源源不絕,非但不見降低,反而是有上漲的趨勢,在這樣后勁無窮的真元的作用下,輪回刀域擴張之勢更加狂暴。
帝道領域的相持只持續了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久開始有了分曉。
四季畫面輻射開來,將萬古長青柳樹給徹底包裹了。
柳東衫令人難以置信地落入了下風。
難道這就是禁忌之力歲月的力量嗎?
這就是光陰的威力嗎?
無數人瞠目結舌。
最終,輪回刀域徹底包裹了柳樹,讓這顆巨大的柳樹,看起來好似是四季領域變化之中的一棵樹,而不再是柳東衫的帝道領域。
“怎么回事?”
柳東衫難以相信,無法接受。
堂堂老牌準帝的自己,竟然在比拼真氣底蘊、在比拼領域厚度的時候,輸給了李牧?
他身后的柳樹,逐漸完全融入到了四季變化的輪回之中,樹葉緩緩變得枯黃,似是蒼老失去了生機一樣,甚至有雪花降臨,落在柳樹上,一層層的積雪,壓在柳枝上,看起來無比怪異。
他有一種就要失去對于萬古長青柳樹控制的恐慌。
“萬古長青,星辰無盡……壓!”
柳東衫怒吼,連續打出手印法訣,不惜一切代價,一身元功,催動到了頂點。
沉浮在柳枝之間的諸多星辰綻放璀璨光芒。
然后宛如群星呼嘯,劃破領域道則,朝著李牧轟擊而去。
當初,柳東衫正是憑借這一招,擊敗了道子。
這是他最強的極道之招。
但是李牧早有準備。
他渾身帝火繚繞,宛如一輪大日,光芒無盡,手中打神鞭巨刀劈斬,風云六刀奧義發揮到了極致,一刀一顆星辰,盡數斬碎,仿佛是毀滅宇宙的魔神一樣,一往無前,直面群星墜落,絲毫沒有后退之意。
轟隆隆!
星辰破碎,爆炸。
炸開來的是湮滅般的混亂法則。
李牧身處其中,爆炸波首當其沖,正面承受這種星辰破碎的毀滅之力,饒是他肉身強橫無匹,也開始受傷,身上的白衣瞬間化作飛灰,肌肉上炸開來一道道的裂紋,淋漓的鮮血流淌出來。
但他宛如未覺一般,長刀揮舞,一往無前。
氣勢不斷地飆升,哪怕是渾身浴血,也決不后退。
帝火璀璨,籠罩了李牧的身軀。
一刀一刀。
刀光似是星云流轉。
一顆一顆的星辰被破碎。
柳東衫萬古長青柳樹上,共有一百零八顆星辰,在與道子一戰的過程中,損失了三十六顆,未來得及修煉補充,此時還剩下七十二顆,李牧揮刀狂斬,瞬間又斬掉了四十八顆。
而此時,李牧距離柳東衫不足百米。
輪回刀域在不斷地吞噬柳樹。
隨著歲月的輪回,四季交替更迭的速度變快,原本數萬米的參天碧翠柳樹,逐漸枯萎,柳枝下垂,柳葉枯黃從樹枝上飄落,樹皮斑駁裂開了一道道蒼老的裂紋。
這是歲月的力量。
禁忌的力量。
哪怕這柳東衫的帝道領域柳樹,號稱是萬古長青,但是在歲月輪回流轉的力量面前,依舊被腐蝕,難以招架。
即便是到了此時,李牧的真元后勁,依舊是蓬勃無盡,絲毫不見頹勢。
柳東衫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
戰斗到此時,他處于下風,體內真元已經開始下降,為何李牧后勁如此瘋狂,真元好似是源源不絕,永無止盡一樣,這是武道大帝才有的力量,為何會出現在李牧的身上?
“難道……”
柳東衫想到一個可能,心中巨震。
難道這個李牧,竟然是某位武道皇帝的化身不成?
人族竟然做出了這種謀劃?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竟然浮現出一絲懼意。
李牧法眼開啟,破綻之瞳和預兆之瞳不斷地切換,斬落一顆一顆的星辰,他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了柳東衫的心念變動,一刀斬出,刀芒粉碎剩下所有的星辰,斬向柳東衫。
柳東衫身后枯老的柳樹護主,主動伸出樹冠,架住了這一刀。
但巨大的柳樹,近乎是被斬掉了三分之二的樹冠。
“啊……”柳東衫怒吼。
他瞬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在這種級別的戰斗之中,自己竟然分心想其他事情,還心生懼意,太不應該,因為就算真的是武道皇帝化身到來,在升仙之地也會被壓制到準帝以下的修為,自己根本不用怕。
但此時落入下風,帝道領域幾乎被李牧斬碎,令他一下子,如處絕境。
想要翻盤,希望還不足一成。
李牧刀光如星河匹練,連連斬出。
柳東衫不敢硬接,瘋狂后退,拉開距離,勉強維持自己的帝道領域。
這樣的畫面,令周圍無數戰前看好柳東衫,認為李牧必敗無疑的觀戰者們,陷入到了巨大的震驚之中,無法理解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修為和底蘊,本該是李牧最大的弱點。
但這一戰中,反而成為了李牧最強的地方。
柳東衫危險了。
誰都看得出來,戰斗的天枰已經開始無法遏制地傾斜。
李牧的攻勢猶如狂風驟雨,而柳東衫就似是失傘的旅人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這狂風驟雨給淹沒吞噬。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真的如李牧之前所說,柳東衫的真正實力其實很低,當日戰勝道子,另有原因,真的是作弊了?
這不可能啊。
可如何解釋此時擂臺上的局面?
李牧親口承認不如道子遠矣,卻能將柳東衫逼到如此絕境。
當日到底發生了什么?
人群中,道宮眾人,藏劍海眾人,大部分的人族圣地強者,臉上擔憂的神色,終于舒緩開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也看不懂這戰斗的走勢,但至少李牧正在走向勝利。
王詩雨和花想容兩個人,之前戰局緊張時,不知不覺地站在了一起,手都握在了一起……
云雙鷹眼睛睜的溜圓,一臉的緊張,看著擂臺。
遠處,人群中的沈甲面色震撼。
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李牧,他心中那種熟悉至極的怪異感覺,又浮現出來,他明明想要斬殺李牧報仇,為神族立功,但卻在那匹練般的刀光中,恍惚間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畫面。
為什么會這樣?
他強行壓制下心中的疑惑,仔細觀摩李牧的武道奧義。
現在,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個人族,將會是神族本屆圣戰之中,最大的對手和敵人,想要摘的最后的榮耀,就必須擊敗這個人。
沈甲握緊了拳頭。
而他的身邊,長衫籠罩身形,帽兜遮面的顧鐵衣,心中嘆息著。
和當日一戰相比,李牧又變強了。
這個人族妖孽變強的速度,根本不符合常理。
更遠處,雷道祖山的駐地中。
因為某些原因,雷藏并沒有前往擂臺附近觀戰。
他遠遠地看著法壇巨幕,光影交織,將戰斗畫面清晰地展現出來,時間流逝,雷藏的臉上,浮現出震驚、憤怒和嫉妒雜糅的復雜情緒,他的心中,隱隱滋生絕望。
李牧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已經不是他能夠望其項背的程度了。
擊敗李牧,成一句空話。
不,成為了一個笑話。
雷道祖山駐地的上空,籠罩著一種奇怪的陰霾。
白如霜眼中,有奇特的精芒閃爍,面目不知不覺之中,有些猙獰。
李牧的戰力,超出想象,捫心自問,在升仙之地這樣的壓制環境之中,便是他,面對這樣一個暴獸出籠一樣的李牧,未必就真的可以戰而勝之……李牧這個雜碎,身上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李牧今天,絕對贏不了。
他注定要死。
“嗯?”
李牧一刀劈出,眼看就要將柳東衫的帝道領域,完全斬崩潰摧毀,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出現,將他籠罩,瞬間消融了他的刀勢威力。
怎么回事?
李牧心中一怔。
這座擂臺上,突然有一股神秘深邃的詭異力量出現。
李牧被這股力量籠罩,體內的真元被壓制,肉身猶如陷入沼澤流沙中的蝸牛一樣,被瞬間束縛。
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被壓制了。
就好像是玩游戲時角色人物突然被套了一個虛弱一樣。
柳東衫趁機后退,如愿拉開了距離,從李牧的輪回刀域領域之中脫身而出,有了喘息之機。
看到李牧氣息非一般地衰減衰弱下去,柳東衫一怔之后,頓時大笑了起來:“強撐了這么久,你的真元,終于經受不住這般消耗了嗎?李牧,現在輪到我的進攻次序了,你的表演結束了。”
李牧眉頭皺了起來。
他一下子明白,當日道子到底是怎么輸的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