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上去問魏安東吧。”
李牧心中殺意沸騰,刀勢帶著怒火,竟有不可抵擋之勢。
左新寒只覺得肩頭傷勢處,難以形容的劇痛傳來,便是元神之上,也出現了一道刀痕,就知道對方的兵器可怖。
再一看。
大勢已去。
另一邊的戰場之中,黯月宗先遣小隊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
“此仇不共戴天,我記住你了。”
左新寒怪吼一聲,施展仙道秘術,身形主動爆炸開來,似是自爆一般,炸為萬千星星點點的血斑,恐怖的能量席卷而出。
“嗯?”
李牧刀意催動到極致,焰光拂動,將己身守護其中。
就看那漫天血滴,猶如羽箭一般,紛紛射入虛空,就如雨滴落入大海一般,消融其中,竟是再也感應不到。
“這是……某種解體逃遁大法?”
李牧持刀而立,仔細感應周圍虛空深處的氣息。
隱約可以捕捉到萬千血滴的氣息,但卻無法辨別出來,到底哪一道,才是左新寒的真身。
被他跑了。
可惜了。
李牧心中怒意難消。
但他也知道,追不上了。
這種仙道逃遁秘術,極為高明。
畢竟是來自于仙界的仙法。
仙界強者的近身戰力,未必有多強大,但各種層出不群的仙器、秘術,卻是非常高明,不是混沌世界武道文明所能媲美。
李牧身形閃爍,開始捕捉追殺其他黯月宗強者。
片刻之后,整個墨香書海的黯月宗殘余,被斬殺一空,不管是飛仙,還是奴仙,盡數被斬滅。
哪怕是一些魔修仙人,跪在地上哀求,亦被一一斬殺。
斬盡殺絕。
“搜一搜,看看還有沒有墨香書海的幸存者。”
李牧道。
這片昔日讀書人的圣地,如今已經徹底化作了煉獄。
因為在攻占過程中,遭遇到了抵抗,所以黯月宗在徹底攻陷之后,將百分之九十九的建筑,都報復性地完全摧毀。
一眼掃過去。
滿目瘡痍。
“公子,這里有一處地牢,里面還有幸存者。”
袁吼在一處大殿廢墟中大聲地道。
李牧心中一震,連忙過去。
地牢中,尸橫累累,流血如河,白骨堆積仿若小山一般。
黯月宗在這地牢中,建筑了十個血池,里面都是翻滾著的鮮血,釋放出強大而又澎湃的能量。
這是帝血。
真正的武道皇帝之血。
看來,墨香書海的幾尊武道皇帝,都已經戰死了。
只是,未見身軀。
而地牢深處,囚禁著約百名墨香書海的書生,都被以魔修秘術禁制封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能動,以免這些性子火烈的書生們自殘求死。
旁邊,還有數十個篆刻著魔修仙符的石臺。
每一個石臺上,都有被肢解,或者是肢解了一半的書生尸體。
有幾個,還未徹底死去,有一口氣。
其慘烈殘忍,令人望之生怖,觸目驚心。
仙界魔修的手段殘忍,簡直是突破了某種極限。
王詩雨以銹劍斬去此間禁制。
書生們恢復了行動能力,默默地站起來。
李牧等人之前進來時,他們已經辨別清楚事情的原委,知道這幾人,不是敵人,所以走過來,第一時間,向幾人道謝。
劫后余生,這些書生們并未有正常人那種劫后余生般的慶幸和雀躍,亦沒有喜極而泣般的抱頭痛哭。
他們鎮定的像是體內每一根神經都是仙鐵打造一樣。
道謝,救下石臺上還有生息的同伴,收斂死去的袍澤的尸體,臉上帶著悲慟,但內斂而又沉默,憤怒不流于外。
每一個書生都是如此。
哪怕是落難,但他們的舉止,依舊保持著謙謙君子之姿。
說實話,李牧現在對于這群書生,充滿了敬意。
這是一群脊梁很硬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吧。”
李牧道。
為首一名書生,外貌已經是耄耋之年,白發白須,有準帝級的氣息,乃是剛才從石臺上救下來的幸存者之一,搖搖頭,道:“多謝李公子,我等對著圣賢之書發誓,便是粉身碎骨,也絕對不會離開墨香書海,公子可自行離去,救命之恩,來生當報。”
竟然不離開?
王詩雨好奇地道:“這是為何?”
另一位書生,認認真真地行禮,道:“墨香書海的傳承,在書不在人,書已經安全離開,人便已經不重要,我們留在此地,便是踐行書中的圣賢大道,若是就此違誓離去,反而是違背了自己心中的道,那書便失去了意義。”
“汪?”
小九看著這群書生。
一群沙雕。
莫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
這是什么歪理?
果然讀書讓人變傻,以后自己可千萬要少讀點書,多玩游戲才是王道。
袁吼也看不懂這群讀書人。
但內心里,還是很敬佩。
墨香書海是人族十大圣地之中,唯一一個死戰到底,不曾逃,也不曾降的圣地,今日一見,當真是慘烈,整個圣地都被打穿打爛了。
李牧聽了,肅然起敬之余,覺得這些書生,未免迂腐。
墨香書海應該是將各種傳承書冊典籍,都通過‘火種’計劃送了出去,然后才毫無后顧之憂地進行絕地死戰。
但書畢竟是死物。
人才是真正的大道傳承載體。
“仙界入侵,天崩地裂,生靈涂炭,我墨香書海愿傾力一戰,哪怕是上下死絕,亦要仙界墮仙們知道,混沌世界中有硬骨頭,愿以圣地上下四萬三千書生之血,喚起所有生靈的血性。”
一名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書生,仿佛是殉道者一般狂熱地道。
李牧想了想,道:“那便得罪了。”
一群書生,被李牧以飛刀,全部都拍暈。
“帶走。”
李牧道。
蠢狗一張口,將所有的書生都吞下。
“您們先走。”
李牧再度沖入了那鮮血石林之中。
接下來的幾日,仙界三十六部先遣隊的人,反而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們連續遭受到了襲擊。
可怕的襲擊。
兩人,一狗,一猴。
固定的組合,日趨增長的實力。
所過之處,殺戮無邊。
但凡是有落單的飛仙、奴仙,遇到這一組合,如遇到了索命的死神一樣,絕對是有死無生。
有幾大仙界先遣隊,曾經聯手布置下了陷阱,想要伏殺李牧等人,也幾乎成功。
但關鍵時刻,小九一張嘴,將李牧、王詩雨和袁吼吞進了肚子里,然后身形膨脹發狂,硬生生地撐爆了仙道禁制,硬生生地撞開了一條血路,奪路而逃。
再之后,想要伏擊這一組合,就非常困難了。
幾次設伏下來,反而是仙界先遣隊自己損失慘重。
對于仙界先遣隊來說,這是恥辱。
他們在征服殖民下界的路上,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不能再這樣一盤散沙下去了。”
“聯合起來。”
“已經調查清楚了,襲擊者來自于太玄書院,為首者,乃是人族后起之秀李牧,從輪回仙球中,得到了一件三品仙器,才讓我等,損失如此嚴重。”
“該死,當初發射的探索仙器中,怎么會有三品仙器這樣的寶物?”
“別去計較這個了,因為就算是三品仙器,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力,定是那李牧,手中握有其他法寶,洞察先機,才讓我等疲于奔命。”
“進攻太玄書院,將他捆起來。”
“嘿嘿,不錯,只要是知道了出處來歷,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個小臭蟲。”
在雷道祖山的雷殿之中,聲聲咆哮。
仙界先遣三十六隊的首領們,匯集一堂,很罕見地召開了協商會議。
主持者,是東玄仙門先遣隊首領魏安東。
之前,魏安東就曾連續派遣出使者,向三十六先遣隊其他的人,發出過警訊,告知太玄書院中,有異常者坐鎮,需要小心,結果被各部都無情地嘲笑。
連一個小小的下界勢力都收拾不了,東玄仙門也不過如此。
結果現在呢?
所有人都被打臉了。
應該說是狠狠地打腫了。
現在回過頭來,再面對魏安東的時候,所有仙人都覺得慚愧,心虛,抬不起頭。
所以,頗有‘先見之明’的魏安東,就被推舉為主持人。
“諸位,按照諸位描述,以及我們收集到的信息,那李牧最高戰力,乃是半步謫仙,遇到真正的謫仙,并無實質的殺傷力,但他手中的那柄刀,可傷仙人元神,需得堤防。”
“其下,便是那條偽裝為狗的仙道巨獸,還有黃金猴王,頗有威脅,除此之外,那個身穿隱形仙衣的女人,倒是不足為懼。”
“這支‘禽獸組合’小隊,擅長奇襲,若是將他們圍困,慢慢磨殺,勝面據對在我們這一方。”
“不過,我要提醒諸位的是,在太玄書院中,尚有一位戰力為高階謫仙的神秘人物存在,不可忽視。”
“以我觀之,李牧和他的‘禽獸組合’小隊,應當是這個神秘人物調教出來的代言人,此人,才是我我們最大的敵人。”
魏安東胸有成竹地道。
他表現的非常自信,話語之中,也充滿了感染力,同時,也并沒有表現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而是頗為耐心誠懇地分析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