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小男孩都沒有回來。
年輕侍女數次想要去打聽消息,但是卻被守在柴院門口的皇宮近衛給無情地攔住了。
她一直到,自己被幽禁了。
這更讓這位年輕侍女驚恐。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辰兒去宮中,到底會面臨著什么樣可怕的事情?
皇后和貴妃們,不會對他下毒手吧?
陛下為何會突然召辰兒入宮?
她心中驚惶地猜測著,淚水宛如泉涌一樣,根本無法控制。
這是一個母親對于兒子的愛。
卑微而又偉大的愛。
雙膝跪在院子里,她抬頭看著天上逐漸落下的昊日,看著已經升起的銀色圓月,流著淚,默默地用生靈和靈魂祈禱。
“辰兒,一定要安全回來啊。”
“在宮中,一定要聽話乖巧,也要機靈一點啊。”
“沒有了你,娘就沒有法活了啊。”
燒烤完畢,曬完太陽,李牧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
夜幕降臨時,極樂仙子夏靜又來拜訪。
“這個女人,偏偏要在入夜的時候前來,倒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顧忌啊。”
李牧想了想,讓袁吼帶夏靜到了前院客廳。
客廳是敞開式的,宛如一座大型涼亭,四面無壁,以四根神木朱紅柱子支撐,左右有萬年香木雕琢的白金色鏤空屏風,淡淡的香氣,常年不散,布局典雅隱逸,頗為契合李牧如今在皇極崖中的身份地位。
“嘻嘻,想要見一面親王大人,真的是好難啊。”
夏靜頗為自來熟地坐下來,笑語盈盈地看著李牧。
李牧道:“再難,你不也是見到了?說吧,找我什么事情。”
聽袁吼說過這個女人在曹川府和月川府的大戰中扮演的一些暗中角色之后,李牧對于這個女人的身份力場,就頗為好奇了。
這也是為什么,當日劍斬玄舸之后,李牧讓小九去救她的原因之一。
“親王大人還是真的是直接呢。”
夏靜笑著眨了眨眼睛,風情萬種的魅力,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而已,頓時令整個客廳里,都充斥著一種曖昧的桃色氣息。
李牧道:“早就說過了,這種手段,對我沒有什么作用。”
夏靜雙手撐著下巴,撐在桌案上,明媚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著李牧,道:“親王就這么討厭奴家嗎?莫不是因為,那日在黃龍閣中,看到了奴家的身體和工作,所以覺得奴家的身子骯臟?”
李牧面無表情,道:“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再不說自己的來歷,那我就要送客了,以后你在進入逍遙居的機會,只怕是微乎其微。”
夏靜頓時一副‘真被你打敗了’的表情,道:“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好吧,說正事,我來拜訪親王閣下,的確是有一件事情,要與密談。”
李牧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夏靜道:“你可知道,為何這數日時間里,東玄仙門余孽,還有甘霖山、一劍宗等仙門,為何沒有對皇極崖,對你展開報復性的反攻?”
李牧微微一怔。
“難道不是自知不敵嗎?”他道。
夏靜一臉無語的表情,道:“你在皇城之戰,以及后來的東玄仙門山門之戰中,表現出來的實力,的確是震驚四方,但卻還沒有到讓州府頂級宗門避而不戰的程度,尤其是,你的戰績,相當于是在打臉曹川府聯盟,他們就算是不正面與你邀戰,但應該采取一些暗地里的措施,找回臉面,這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但這數日以來,他們悄無聲息,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牧的神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有意思。
談話開始變得有營養。
“的確奇怪,是為了什么呢?”李牧道。
夏靜道:“那是因為,在曹川府與月川府交界處的四明山中,有一處仙崩時代之前的仙府遺址被發現了,不只是兩大州府的仙門,便是附近其他一些州府的勢力,也都開始聞訊而來,準備挖掘這一處仙府遺址了。”
李牧的眼睛,瞇了起來。
當年的仙崩,讓整個仙界,處于一片災難之中,很多的大宗門、勢力,以及諸多的仙道強者,在這樣的災難中破滅毀滅,所以留下了諸多失落的遺址。
如李牧初到仙界時,遇到的滄海派的遺址,就是其中代表。
這些失落的仙界遺址,宛如一個個未知的寶庫,吸引著無數的仙界強者和宗門,前仆后繼地搜尋探索。
曾有普通飛仙,因為得到仙崩之前強者的傳承,突然一飛沖天,成為州府巨擘,也有頻臨滅絕的小宗門,得到了失落仙府傳承,一躍成為當世大派。
如今東圣洲的數大超一流頂級宗門中,以仙劍殺伐聞名天下的飛劍神殿,便是得到了當年仙崩之前東圣洲第一劍道宗門‘玄天劍門’的傳承,才有今日之輝煌。
“這一次在四明山發現的仙府,傳聞乃是當年四明仙王薛三諾的仙府,這是一位仙崩之前的老仙王,曾經縱橫東圣洲東方十二州府,所向無敵,鼎盛時期,一己之力統治者包括月川府、曹川府、青峰府等六個州府,巔峰仙王境界,傳聞一只腳,都已經踏入到了仙君之境,后來隕落于仙崩之中,傳聞他的仙府里,不但有昔年傳承,大量修煉資源,甚至還有一瓶仙髓,引得無數人瘋狂。”
夏靜神色認真地道。
然則李牧根本不知道,仙髓的價值。
“所以說,這些宗門,現在根本沒有精力來對付我,都在準備這開墾四明仙府?”李牧道。
夏靜大笑著點頭。
李牧摸著下巴,道:“那么問題來了,廈仙子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呢?”
夏靜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希望你也去爭奪四明仙府的傳承啊。”
李牧笑道:“就算是我爭到手,對于夏仙子又有什么好處呢?”
“呵呵,男人。”夏靜淡淡一笑,道:“難道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不會做嗎?”
李牧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夏靜如少女般莞爾一笑,道:“好吧,如果你非得要一個理由的話,那我說我愛上你了,算不算?”
李牧笑了起來:“那我更愿意相信,你的確是一時想不開,在做一件沒有好處的事情。”
夏靜努努嘴,撒嬌一般哼道:“親王殿下,避我如避蛇蝎啊,奴家就這么讓你害怕嗎?”
李牧搖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夏靜道:“那如果我說,我們的道,也許相同呢?”
李牧喝了一口眼前桌案上的茶水,道:“夏仙子這一兩年所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別用生存之類的字眼來敷衍我,我知道你做的很多事情,都另有目的。”
夏靜微微一笑,道:“我也沒有想著隱瞞親王殿下呢,我的確是來自于另外一個組織,我來到皇極崖的目的,就是要將月川府和曹川府的水攪渾,讓這邊亂起來。”
李牧心中一動。
雖然不算是志同,但這還真的有點兒道合的架勢了。
“什么組織?”李牧問道。
夏靜笑了笑,道:“其實一直以來,奴家都有一個深深的困惑,看在奴家為你帶來如此重要的消息的份上,不知道親王殿下能不能為奴家解惑呢?”
避而不答。
李牧淺嘗輒止,不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
“你問吧。”李牧道。
夏靜認真臉地問道:“以你的天賦、實力和心胸,就算是開宗立派,也必成月川府一大頂級勢力,若是想要投靠仙門,有的是比皇極崖更好的選擇,為何偏偏要效忠于皇極崖呢?”
李牧仔細地想了想,道:“名不正則言不順。”
夏靜的眼中,一抹微不可查的亮晶晶閃過。
雖然不是特別滿意,但已經窺視到了這個男人內心的一些端倪。
夏靜站了起來,道:“說話也不說痛快了,遮遮掩掩,算什么男人……我走了。”
轉身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么,腰肢旋轉,回頭嫣然一笑,道:“如果我說,其實我的身子,一直都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李牧一怔。
“嘻嘻……”
夏靜看到李牧臉上錯愕的表情,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
她再度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她似是又想起什么,二度轉身。
“聽說五大洲中,中央混沌區域的叛軍,也派人來爭奪這一次的四明仙府,為首一人,乃是亂軍三大擎天柱之一的刀劍神皇的家伙麾下第一猛將方天翼,號稱仙界劍神,你也是以劍術稱雄,不想去看看這位劍神的神通嗎?”
夏靜笑靨如花地拋了一個眼神。
皇級殿。
“陛下三思啊。”
一位老臣,苦口婆心度勸道。
“是啊,陛下,立儲之事,事關重大,切不可操之過急啊。”
“辰皇子他……難堪大任啊。”
“陛下如今,正直春秋鼎盛,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誕下嫡出龍子,且不說辰皇子天賦修為如何,就論他的母親,出身卑微,血統不純,怎么可以成為儲君?”
大殿里,群臣紛紛進言。
本以為這一次,皇帝召集群臣,乃是為了商討征伐東玄仙門的大事,誰知道,皇帝竟然提到了立儲君之事,言談之間,竟是頗有將儲君,定位辰皇子的意思。
這令群臣大驚,紛紛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