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話真多。”
李牧淡淡地道。
御無極看向李牧,微微一笑,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
“何必這么著急呢?其實我很好奇,到底外面那窮山惡水,是如何培養出你這樣一個絕世天驕的?要知道,就連擁有著整個仙界最為完美資源的萬仙福地,都不能培養出你這樣一個人物啊。”
御無極道。
引發了很多人的共鳴。
是啊。
為什么?
這是許多人心目中的疑問。
外面那樣的世界,相對于很多下界來說,的確是修煉福地,仙氣之中,蘊含著稀薄的長生物質,大道法則也相對更加清晰和完整,但是,和萬仙福地相比,卻又狗屎都不如。
這么多年了,萬仙福地的各大勢力,利用各種資源、功法和秘境,嘔心瀝血培養出的天才,年青一代,能夠達到仙皇巔峰,已經是極為優秀,可以稱之為天驕了。
但這樣的天驕,和木牧比起來,卻簡直提鞋都不配。
以仙皇境界的修為,斬殺仙圣,而且不止一個,這樣的戰技,放在老一輩的成名強者之中,都是鳳毛麟角,何況是年青一代?
外面的世界,那樣匱乏貧瘠的走遠,是如培養出來一個這樣的妖孽呢?
御無極微微一笑,轉身看向其他人,道:“難道大家,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話,具有一種莫名的鼓動性。
很多年青一代的天驕們,都難以遏制心中的好奇。
奇怪啊。
怎么不奇怪。
他們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平日里修煉,也是沒有墮怠偷懶,可以說是做到了極致,竟然被一個外面來的人,按在地上摩擦,這根本就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啊。
“我也覺得奇怪。”三才道人道:“外面的世界,絕對培養不出來一個如此妖孽的人物,他表現出來的實力,不是一個年輕一輩仙者所應該擁有的,倒更像是一個修煉萬年的老妖怪。”
“哈哈,此話再對不過了。”
御無極輕輕拍手做鼓掌狀,道:“所以,諸神殿的葉戰神,不知道你有沒有調查清楚,這位木牧的真正身份呢?呵呵,萬一……注意,我是說萬一,他不是一個來歷清白的年輕仙者,而是一個處心積慮、費盡心思想要混進萬仙福地的亂臣賊子呢?”
他看著戰神葉狂浪,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微笑。
戰神殿的諸人,心中陡然一驚。
李牧眼眸深處,一抹精芒,一閃而逝。
他覺得有點兒熟悉。
這個御無極的行事風格,讓李牧覺得好似是在哪里見到過。
仔細一想,仙圣級暗殺者的截殺,桃園中的亂戰,出其不意的襲殺花想容,這一切,亂中有序,陰險歹毒的事件,可不就是非常符合眼前這個御無極已經表現出來的人設嗎?
他自稱是冥府第五王,而不管是鎮仙塔的兩大道人,還是冥府的兩位王者,都對于他極頗為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點的尊敬,說明此人的身份來歷,絕對不凡。
他是可以指揮的動一個冥府中的仙圣級暗殺者的。
也是有權力動用冥府或者是鎮仙塔隱藏在其他大勢力中的死士棋子的。
也就是說,一直隱藏在暗處,遙控著一切的所謂的‘棋手’,就是這個笑面虎一樣的年輕人。
既如此,那他就該死。
李牧笑了起來,道:“說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要污蔑,我是中央亂域之中的那些人,對不對?”
御無極微微一笑,道:“別誤會,不是污蔑,是一個基于反常現實的合理的邏輯推理而已。”
“所以只是推理,并無證據是嗎?”李牧譏誚地問道。
御無極攤攤手,道:“事實上,萬仙福地的大勢力做事,很多時候,有推理就足夠了,不需要什么證據。”
李牧不屑地笑笑,道:“對于其他人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是對于我來說……你這一番屁話,其實沒有任何異議,任你口綻蓮花,又能怎么樣?最終,還不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御無極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冥府三王開口道:“葉戰神,姬劍神,還有尊獸臺的青龍、玄武兩位殿主,該說的話,都已經都說明白了,無極的推斷,并非是沒有道理,想必你們心中,也該有所決斷了。”
萬仙福地是萬仙盟的總部秘境。
而萬仙盟對于中央亂域那些反抗軍的態度,卻從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
這個時候,無數道目光,都聚集在了李牧的身上。
有些人心里,暗暗嘀咕,這個叫做御無極的冥府第五王,真的是一個可怕的角色啊。
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暫時并未展露出來。
但就憑他現身之后,三言兩語,就將之前威風無倆的煞星木牧,近乎于閉上了絕境,就已經足夠讓人心生敬畏,將其第一時間,劃為不可招惹的對象了。
戰神葉狂浪和劍神姬起,相互對視一眼。
青龍和玄武,也相互對視了一眼。
花想容沒有絲毫的猶豫,站在了李牧的身邊。
小妖祖揉了揉鼻子,苦笑,然后也來到了李牧的身邊,并肩而立。
東方夜刃想了想,一言不發,也來到了李牧的身邊。
只有滅無欲,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再回萬仙福地,就是想要報復鎮仙塔,其他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不管李牧到底是什么身份,不管李牧之前為他做過什么,在這樣的環境和場合之下,都不足以讓他為李牧出頭。
何況,此情此景,他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無足輕重。
一切,不過是在十幾息時間里發生而已。
暫短的幾瞬,給在場很多人的感覺,卻漫長的像是過了數個紀元。
“牧公子,你到底……”戰神葉狂浪的眉毛皺了皺,最終還是決定想要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至少也有一個表面上的交代。
但就在這時——
“這四坨肥料不錯。”
一個干巴巴聲音響起,像是一桿布滿了鐵銹的老犁在干涸的泥土里翻過,的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卻是那一直都守在門口的老農,竟是不知道何時,結束了守門的工作,徑直來到了場中。
他盯著地面上冥府死去的四大老牌強者的尸體,好像是豁牙老兔子看到了鮮嫩胡蘿卜一樣。
原本極度緊張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御無極微微皺眉。
老農輕輕地跺了跺腳。
四具尸體自己‘跳’起來,分別落在了四顆不同的茂盛桃樹之下,往泥土里一鉆,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四件黑色的法袍,空空蕩蕩堆在數根前。
成肥料了。
李牧看著,心中一跳。
之前就聽說,死在桃園中的人,會被當做是肥料,用來肥沃土壤,滋潤滋養桃樹,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應驗了,四大仙圣級強者的尸體,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埋到了樹底下。
李牧看著這滿園鮮活茂盛的桃樹,一下子就覺得陣陣陰森氣息,撲面而來。
再嗅空氣之中的桃香,似乎不如之前那樣香甜了。
“小后生,不錯。”老農看了一眼李牧,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道:“那四坨肥料,是你獻上的吧,今日悟道大會,你能分到四顆桃子。”
李牧一怔。
殺四個人就能得到四顆仙桃?
悟道大會,有這規矩?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老農一口黃牙的笑容,李牧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
倒是周圍的眾人,聽到這句話,面色都變了。
御無極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陰霾,正要說什么。
老農看向他,道:“小娃娃,我家主人說,你說話的樣子,她有點兒討厭,所以,你最好還是少說點兒話。”
眾人一愣。
一縷稍縱即逝的尷尬和慍怒,在御無極那張英俊的臉上,一閃而逝。
“知道了。”御無極點點頭,向老農行禮,然后就徹底閉口不言了。
他竟是忍了下來。
但他不說話,別人還可以說。
鎮仙塔中塔主兩儀道人看向戰神葉狂浪,道:“葉戰神剛才想要問什么?”
“哈哈哈……被農夫一打岔,本座竟是忘記了。”戰神葉狂浪大笑著道。
兩儀道人不由得皺眉。
剛才葉狂浪分明是力場動搖了。
但被農夫一打岔,他竟是又改變了主意,擺明是在力挺木牧了。
真是該死。
兩儀道人又道:“這么重要的事情,諸神殿的諸位,還是想清楚的好。”
葉狂浪呵呵一笑,并不再搭話。
劍神姬起看了一眼身邊的傳人王詩雨,搖搖頭,也開口道:“一個小家伙異想天開的信口開河,就想要我諸神殿自毀城墻?木牧乃是東圣洲大仙庭的刑府之主,身世清白,來歷可查,有什么需要好懷疑的?似是這種沒有證據、危言聳聽的廢話,以后還是少說為妙。”
也是徹底改變了注意。
如果說葉狂浪姿態隱晦地支持木牧的話,那姬起就是旗幟鮮明地表達諸神殿的力場了。
這讓御無極眼眸深處的陰霾,愈發濃郁。
這些該死的蠢貨。
怪不得門里的人,有心要除掉他們。
的確是愚蠢到了極點。
為了一己勢力的利益,竟然罔顧大局。
他們的心中,早就沒有了守門人的榮耀和責任,只剩下了營營茍茍的算計。
這更證明了,自己之前的選擇和決斷,是正確的。
他臉上帶著笑,心中的殺意越發炙烈。
兩儀道人見諸神殿的兩人,竟然如此冥頑不靈,心中怒極,冷笑道:“作繭自縛,不見棺材不落淚……尊獸臺的兩位,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