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太始道尊這樣的仙人,從默默無名到屹立在這個在這個宇宙的巔峰,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因果,豈是那么容易斬斷自身因果?
哪怕是轉世,也難以斬斷。
所以,他到底是參悟到了什么,又如何成為新一代的主角?
李牧心中好奇。
但也對太始道尊的才情和魄力,敬佩到了極點。
這種事情,就算是牧云仙主也未必做到吧?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遭遇到了一點麻煩,”花想容繼續說道:“老對頭不太想要讓道尊過于順利,所以從他的身上,偷走了一些東西,基本上攫取了道尊的計劃成果。”
這個消息,李牧倒是不怎么意外。
太始道尊要變成新時代的主角,將牧云仙主這個舊時代的主角直接KO,后者不進行反抗和破壞,那才是真的是腦子出了問題。
不過,以太始道尊的手段和才情,按理來說,他進行這么冒險的計劃,必然是有萬全的準備,才會陣陣著手實施,結果還是被老對手牧云仙主所趁,這也只能說,這一對宿命之敵,還真的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偷走了什么東西?”
李牧問道。
花想容道:“牧云仙主直接把新的太始道尊給偷走了。”
李牧懵逼。
什么意思?
花想容道:“道尊斬斷過去,現在和未來,誕生一尊新身,他的參悟和計劃成功了,但是在成功之時,卻被牧云仙主提前一步,盜走了新身,以至于……如今太始道尊所剩下的,就只有眼前這一尊遺蛻了。”
李牧有點兒明白了。
所以說太始道尊辛辛苦苦,最后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一切勝利成果,都被牧云仙主攫取了?
這還真的是……一個大大的悲劇啊。
花想容看著李牧,注視他的表情。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目光。
李牧被看的一陣發毛。
突然,花想容道:“你其實可以仔細看一看這尊遺蛻,尤其是,仔細看看他的臉。”
李牧目光下意識地朝著太始道尊遺蛻的臉看去。
這時,正好有風來。
將那飛瀑一般的濃密黑發掀開。
太始道尊的整張臉,一下子就全部清清楚楚地展露了出來。
這時李牧自從登上道尊山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這張臉。
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時間。
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答案,竟然是這樣。”
他苦笑。
心情百感雜陳,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太始道尊的那張臉,和當初自己在仙界看到的萬仙圖畫像上的太始道尊,完全不一樣,而是一張陽剛,俊朗,濃眉大眼,充滿了英氣的臉。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張臉長的和李牧,一模一樣。
李牧看著這張臉,就好像是在看鏡子里面的另外一個自己一樣。
如果說放在平日里,見到兩個相貌一樣一樣的人,并沒有值得驚訝的地方,就算是在凡間,依舊有許多雙胞胎,長的分毫不差,更別說是在仙界中,有如此之多的幻化之術,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容貌,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但是這一刻,此時此次,面對著這樣一個人,李牧就知道,相似相貌之中,隱藏著的信息,可就太驚世駭俗了。
他明白了花想容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的含義。
他也明白了花想容見到自己時第一句話“道尊根本未曾去過天道山”這句話的底氣和理由,從何而來。
因為以前的那個太始道尊已經死了。
自然不可能再去天道山出手。
而現在的這個‘太始道尊’,根本還沒有回復記憶,還不知道自己的往事,處于被追殺的狀態,又怎么可能出手?
所以天道山上,出手襲擊李牧,與牧云仙主分庭抗禮的神秘存在,另有其人。
花想容證明了他的話。
也告訴了李牧真正的答案。
李牧,就是太始道尊。
他,就是太始道尊斬斷了一切因果之后,誕生出來的新身。
這才是李牧真正的身份。
這也是她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要李牧登上道尊山的原因。
李牧站在太始道尊的遺蛻前,仔細端詳。
在眼前這個太始道尊的身上,他感覺不到絲毫的親切氣息,或者是有任何異樣,仿佛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與太始道尊的一切因果,都已經完全斬斷了。
眼前的這具軀體,是過去的自己。
但又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
李牧的大腦,再仔細地運轉。
他反復推敲和汲取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前因后果,和花想容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情,來衡量,剛才她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最后,李牧選擇相信。
花想容之前送酒,送菜……都是為了讓他恢復所謂的記憶。
但很顯然,這種方法沒有產生效果。
后來李牧還是選擇前往天道山。
所以她不得不舍命制造出那破界符。
因為她不想太始道尊的新身,死在天道山。
她知道牧云仙主一定會認出李牧。
而且,還有一半的幾率,會選擇殺掉李牧。
另一半幾率,則會像是二十年前一樣,將李牧奪舍煉化。
得到了太始道尊的新身,牧云仙主可以搖身一變,自己成為新時代的主角。
而那枚破界符的作用,就是在關鍵時刻,讓李牧得以逃脫。
它可以破開牧云仙主的大部分手段。
“當年牧云仙主用計取走了太始道尊的新身,后來為何又被西王母將其盜出呢?”李牧問道:“西王母可以接觸到新身,必定是極受牧云仙主信任的人物,他為何會選擇背叛?”
李牧此時大概明白了一些脈絡。
牧云仙主用手段,獲得了太始道尊的新身,宣稱這是他自己本源和大道融合,制造出來的道子,他必定是有圖謀,但尚未來得及進行他自己的計劃,卻出了紕漏,被西王母偷出這尊新身,天道盟追殺之下,西王母最終不得不將這尊新身,以秘術送到昆侖秘境,成為了李霖和薛蕊夫婦的孩子。
一切都解釋的通。
問題就在于,西王母為何要背叛牧云仙主。
花想容冷冷一笑,道:“西王母背叛的人,何止是牧云仙主一個。”
李牧看向她。
花想容道:“當年破壞了道尊的宏圖,將你從道尊山盜走,獻給牧云仙主的人,也是她。”
李牧心中極為驚訝:“西王母從太始道尊身邊,盜走了新身,獻給了牧云仙主,然后又將新身再度盜出?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不是脫掉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花想容道:“也許是那對狗男女,利益分配不均吧。”
狗男女?
李牧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這三個字,來形容牧云仙主。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明顯地感覺到,花想容本來平靜猶如凍結冰面一般的情緒,有了巨大的波瀾。
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她的內心深處,對于西王母有一種極度的憎恨。
所以在連續聽到西王母的名字,想起了當年那段往事的時候,她冰封的心,終于是被徹底打破了,出現了罕見的情緒波動。
察覺到李牧詫異的目光,花想容不以為意。
作為太始道尊身邊,最為忠心耿耿的人,在她的記憶之中,若說有一個最為痛恨的人,那一定是希望,而不是牧云仙主。
李牧沒有說話。
花想容說的是一種可能。
但不是全部的可能。
他見過西王母。
那是一個冷漠而又意志堅定的人。
這樣一個女人,她有沒有其他目標,漫長的歲月里,牧云仙主都未將她殺死,原因不僅僅只是想要通過她的口找到新身這么簡單。
李牧盡最大的努力,消化著今日所得。
可以收自從他修煉以來,今日遇到的震撼,無疑是最為巨大的。
他的心神,到此時,依舊猶如弓弦,在震顫。
“那你帶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牧問道:“只是告訴我這個事實?還是說,要我通過這尊遺蛻,找回昔日的記憶?”
花想容道:“中三天局勢大亂,諸祖和諸王都傾巢而出,道尊山空虛,所以才能帶你來,告訴你這一切,如果你想要擁有足以對抗牧云仙主的力量,那就要融合眼前的這一具遺蛻,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讓你擁有前世太始道尊所擁有的一切力量和修為。”
李牧搖頭。
“我覺得你少想了一件事情,既然當初的太始道尊覺得,只有新身才可以成為新時代的霸主,所以才斬斷昔日的一切,如果我融合了這具遺蛻,固然是獲得了力量,但是,卻也意味著要重新繼承昔日的一切因果,重新變成了昔日的那個太始道尊,這樣做,有什么意義?”
花想容道:“這一層,我早就想到了。”
她看著李牧,道:“可你現在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無法與牧云仙主對抗,你執意要去天道山,身份已經暴露,牧云仙主不會放過你,而且一旦飛升者陣營知道這個辛秘,他們也不會放過你,你有把握,以一己之力,同時對抗牧云仙主和三絕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