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天漸漸的黑了,落日的余暉也漸漸消失而去,凹凸不平的公路上,李林叼著一根香煙一臉憤怒的向回走著,他真的是氣壞了,丁占方的脾氣怪癖可以用拳頭收拾他,可這老太太他是打不得罵不得。
剛好在一根黑漆漆的油炸電話桿旁邊經過,他便是狠狠的一拳向著電話桿子砸了下去。
咔嚓……
一聲悶響,電話桿子頓時被拳頭砸出來一個大坑,緊接著他又是砰砰砰的連續砸了幾拳,他把這根電話桿子當做那老太太,打夠了氣也就消了。
“李林。李林。你咋這么賤,你咋這么賤。”
一邊向前走,他嘴里一邊嘀咕著,以后在遇到這樣的事兒,就是八抬大轎抬著他,他也不去。
就在他憤憤的向回走時,身后一輛淺粉色的電動車不急不慢的跟著,米彩已經跟出來六七里路,她幾次想追上來,可是又猶豫了,主要是她現在沒辦法和李林解釋,就連道歉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又是跟出去兩三百米,她終于鼓足了勇氣,無論他愿不愿意回去給奶奶瞧病,至少,一句道歉還是應該說的。
滴滴滴……
聽到身后傳來喇叭聲,李林也懶得回頭,如果哪個不長眼的敢撞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收拾他一頓,一泄心頭之恨。
滴滴滴……
又是連續按了兩聲喇叭,見李林沒停下來的意思,米彩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想笑,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男人生氣,看上去也蠻可愛的。
當下她便是加速追了上來,電動車直接到李林的前邊停了下來。
“李林。是我。”米彩苦笑著道。
“看到了。”李林道。腳下卻沒停下來的意思。
“剛剛是奶奶不對。李林。我向你道歉。”米彩很認真的說道。但是,這一次她眼眶里的眼淚卻沒滲出來,她不是那種善于用眼淚博得男人同情的姑娘。
看著米彩,李林急匆匆走出去的腳步也是停了下來,心里也是不由的嘆了口氣,“這事兒不怪你。我也不會怪你,天黑了路上不安全,你還是回去吧。”
“等等。”
米彩擋在了他身前,深吸了口氣道:“李林。剛剛是奶奶不對。我向你道歉。奶奶想通了,你能不能回去給她看病……”
李林皺了皺眉,冷笑道:“我說了,我的醫術沒有那么廉價,更不會給自私的人用。她的死活和我沒有半分錢關系。”
“如果看在我的面子上呢……”米彩美麗的眸子凝了起來,一字一頓的道。
看著米彩的眼睛,李林一頓,原本冰冷的臉頰也變得緩和了不少,心里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別人他可以拒絕,但是,眼前這個無比善良的姑娘她真是沒辦法拒絕,不是因為她長的有多漂亮,而是她這份善良。
除了惡人,任誰能拒絕的了這么一位善良的姑娘,哪怕是他已經暗暗發下毒誓,也不得不在考慮一下。
“好吧。僅此一次。”李林苦笑著說道。
米彩默默點了點頭,原本她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剛剛老太太的話實在太難聽了,任誰都很難接受。更何況李林這么個堂堂的七尺男兒……
“僅此一次。”
米彩努力的擠出來一點笑容,再次騎上車子,“上車。”
一路顛簸,很快兩人便是再次回到了四合院,再次進屋看到老太太,心里的火焰一下子便是被撲滅了,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輕輕一笑,這讓米彩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小伙子。你剛剛說的沒錯。我想通了,是我太自私了。我剛剛的態度不好,向你道歉。”老太太十分認真的說道。
“我也一樣兒,我的態度也不好。請奶奶原諒。”李林微笑著說道。
“你看。這好好說話不是很好嘛,非要鬧的不歡而散。”米彩微笑著說道。
“小伙子。你說你略懂醫術,老太太我這情況可是不太樂觀,很多人都看過,都說沒治,只能這么養著了。你能有辦法治療?”
李林頓了頓便是搖了搖頭,嘆氣道:“我也沒有十足把握治好,但肯定還是能有些效果的,這樣吧,我先給你把脈,看看具體情況,再定如何治療。”
“奶奶。要不咱們去那屋治療,我那屋光線稍微好一點。我放你躺下,這樣方便治療。”米彩道。
“行。怎么著都隨你。要是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散了,一口氣不來更好,省的這一天天的動也動不得,還沒有死了的舒坦。”
“別胡思亂想。凈說些不吉利的話。”
米彩說著便是推著輪椅向她的房間走了進去。
跟在米彩身后進屋,李林又是忍不住在屋子里四下打量起來,米彩的房間很清淡,和隔壁的屋子完全是兩碼事兩種不同的風格,也許和她的職業有關系,裝修不是很好的房間特別的干凈,用肉眼幾乎很難看到有污漬的地方。
除了干凈之外,整個屋子一眼看去便是能夠看出來這是個女孩子的閨房,這是性別使然,如果是個大老爺們,進屋的第一刻,呼吸到的不是濃濃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就是臭腳丫子的味道。
空氣很清新,呼吸在鼻孔里,讓人的心思頓時清醒許多。
“來。躺下。小心一點兒。”米彩輕輕的扶著老太太的胳膊,然后架起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坐下,然后幫她脫掉鞋子,扶著她躺下。
“需不需要以前的化驗單和片子?”米彩擦了擦臉蛋上的汗珠道:“前段時間去化驗,奶奶的骨質疏松也變得嚴重了很多,所以要小心一點,曹院長說,哪怕是大聲的咳嗽都有可能把骨頭震斷了。”
李林頓了頓,隨后便是無奈的道:“現在的醫生都喜歡夸張,怎么可能有那么嚴重。片子就不用了,拿來我也不會看,我還是先替奶奶診脈好了。”
說著,李林便是坐在了老太太的旁邊,等米彩把老太太的袖子拉起來,他的手指便是按在了老太太的手腕上,隨后微笑著問道:“奶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梁婉瑩。”老太太笑著道。
“梁婉瑩?”李林道:“和冰心是親戚?”
噗……
沒等梁婉瑩出聲,一邊的米彩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里暗暗想著,他竟然還會開玩笑……
“要是能和冰心一家子就好了,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學者。我可不敢和她比。”梁婉瑩笑了笑道。
一邊說話一邊診脈,這次診脈對于李林來說意義并不是很大,因為剛剛他用肉眼已經看出了梁婉瑩的情況,診脈只不過是為了讓病情更準確的反饋出來而已。這樣的話,他也能有最好的治療策略。
“笑一笑十年少。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去了一半,說不準過個三四天就能站起來了呢。”李林說道。說話時他已經收回了手指,心里也不由的感嘆現金醫學的落后,只是頸椎壓迫神經,雖然嚴重,但也不是到了山窮水復的地步,西醫需要手術治療,而中醫則會便利很多。
因為多年伏案落下的病根,針灸能讓已經快要壞死的神經恢復,配以幾種中草藥外敷,漸漸然骨骼變得松軟有韌性,然后在進行矯正,這小小的毛病自然也就能治好了,至于梁婉瑩什么時候能下地走動,按他估算的時間,只要梁婉瑩能夠積極配合治療,絕對不超過十天,徹底好起來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奶奶怎么樣?”見李林收手,米彩便是緊張的問了起來。
“唉。不要緊的,有什么說什么,奶奶不怪你。我這身體怎么樣我自己還是清楚一些的。”梁婉瑩嘆了口氣道。最簡單的搖搖頭對她來說都是無比的奢侈。
看著這兩個女人,李林也是一陣無語,知道她們肯定是被那些無良的醫生給唬住了,當下他便是搖了搖頭道:“只是簡單的骨質變形而已,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嚴重,只要奶奶你能配合治療,十天內我保證讓你站起來。”
米彩梁婉瑩同時一怔,米彩忍不住張了張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轉念一想李林的腿傷,她的眸子頓時就亮了起來。
“真的?”梁婉瑩頓時激動了起來,能站起來那是她一直期盼的,也是一直不敢想的。
“當然。而且現在就可以治療。不過,我這里缺少一種草藥,還要去買。”李林十分認真的說道。
“附近就有藥材店,我去買。”
“草珊瑚。田七。金龜子。都要新鮮的,最好是剛剛摘下來那種的效果會更好一點。”
“行。我這就去買。”
米彩應了一聲便是拿上電動車藥匙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等梁婉瑩喊她注意安全時電動車已經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