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師請說。”李林勉強的擠出來一些笑容。
現在還能擠出來笑容,只有天知道這是多么艱難的事情。
這一切來得實在是有點太突然,早晨來時他還滿懷期望,結果兩三個小時不到,他已經被解雇,還是以這種方式被解雇,說是坐過山車也絕對不為過的。
朱光明來到他身邊坐下,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老師。別人不相信你。我朱光明相信你,什么狗屁的師生戀,什么狗屁的和學生拉拉扯扯,哪個老師上學沒遲到過?袁立就是想借著這個茬報復一下蘭院長,做給蘭院長看的,你先別著急,等蘭院長電話打通了,這事兒肯定是能解決的!”
“謝謝。”李林十分感激的看著朱光明說道:“朱老師還是叫我李林吧。我現在已經不是什么老師了。叫名字會好一點兒。”
“胡說,別人不認你這個老師,我朱光明還是認你李老師的。”朱光明直接打斷李林的話,緊接著他話鋒一轉道:“李老師。事已至此,我也不和你繞圈圈,不管你以后還能不能在咱們省大教書,還能不能在回來,我希望今天這件事你還是先不要說出去……”
“朱老師是擔心那些學生鬧情緒,影響了比賽?”李林十分嚴肅的說道:“只要別人不說。我也不會說出去的,朱老師大可放心。”
“唉。既然有李老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要是三年八班那些孩子知道了這件事,恐怕真的會鬧翻了天……”朱光明捂著臉苦笑著搖頭道:“先前是劉老師,劉老師車禍走了,這是天災人禍,他們雖然心里沒辦法接受,卻也能想得開。現在好不容易剛剛接受了你,和你打成一片,要是他們知道你是因為這些事兒被解雇的,唉……”
“朱老師是想讓我去給他們做做工作?”
李林不是傻子,朱光明的意思他自然能聽出來。
朱光明擔心的也正是他擔心的,別人還好,主要是安朵,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緣由和經過,恐怕不止是憤怒,也許還會陷入自責,到時候會鬧出什么事兒來真的是難以預測。
她善良,她漂亮,她勇敢,她是那種嫉惡如仇的女孩子,會不會去找袁立拼命都很難說得清。
朱光明苦笑著點頭說道:“這確實有些難為你,你現在也沒這個義務這么做,如果李老師能看在這些學生的份上,退一萬步,你就算是看在我朱光明的份上,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這個忙,至少比賽這兩天不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您看能行吧……”
看著朱光明眼巴巴的盯著自己,李林長長的吸了口氣,原本他是不打算回到班級的,不是他不想去見那些學生,而是以這種方式去見他們,他真的擔心自己會一時控制不住情緒落下眼淚……
情人之間分別有時會痛徹心扉,而師生之間的離別有時也是如此,畢竟,感情是一天天積累出來的,他來到省大雖然不到兩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卻是最值得回味的,安朵的勇敢,馬月的成熟,還有張橋馬群等人,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讓人難以忘懷的東西。
特別是想起上第一節課時的景象時,他的臉色變得一片黯然,心頭仿佛有一根弦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一般。
“李老師。我知道現在讓你這么做確實很難,對你來說也絕對不公平,現在我確實沒有別的辦法,還請你幫幫忙……”朱光明苦笑著說道。
他現在倒不是特別擔心李林會不會去給學生們做做工作,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李林年輕氣盛,一旦壓不住火和學生們把前前后后都說出來,到時候那可是天大的麻煩……
“好吧。我去和他們說。”李林咬了咬牙,站起來向外邊走去。
“李老師……”
朱光明趕緊站起來,見李林回頭看他,他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才擠出來兩個字,“慢走……”
“再見。”
對著朱光明揮了揮手,李林抬起步子向外邊走去。
他被解雇這事兒似乎并沒有傳開,等他來到班級時,班級內一片寂靜,馬月等人正不斷的看著前兩屆比賽時的視頻,幾個男生坐在最后邊兒打著撲克牌,安朵還和往日一樣兒,歌聲好像占據了她生命中的一大部分,她戴著耳機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那么一點點陶醉。
最近這些天安朵改變了自己的聽歌風格,以前她總是喜歡聽黃家駒的海闊天空光輝歲月,要是這一天遇到什么開心的事兒,她還會聽一聽古惑仔里的熱血燃燒友情歲月等等,而最近她最喜歡的一首歌那就是號稱甜心教主王心凌的第一次愛的人。
以至于李林進來,他們都渾然不覺,還在各忙各的,特別是那幾個打撲克的學生,竟然在桌洞里放了一打一打錢,很顯然,他們這不止是打打撲克放松放松心情那么簡單……
看著這幾個學生,李林著實有些無語,現在他換位思考一下,袁立要是只因為給學生們放松心情而找他麻煩,通過這些學生的表現,好像也不怎么為過……
咳咳……
他悄然的來到幾人身邊兒,站在他們身后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聽到身后傳來咳嗽聲,幾人幾乎下意識的回頭,見李林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幾人連忙向后靠了靠,將桌洞擋了起來……
“李老師。外邊天太熱了。我們打打撲克……”徐亮亮燦燦的笑了笑道。“老師,我們正缺人手,要不,你也來打一會……”
“也和你們一樣帶著賭注?”李林笑盈盈的看著他們,隨后他的臉便是板了起來。十分嚴肅的道:“這里是課堂,不是讓你們賭博的地方,這是第一次,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李老師我們錯了……保證沒下次……”
幾人腦門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李林如此嚴肅,他生氣的模樣其實也是有點嚇人的。
“收起來。去把學生們都叫回來。我有些話要和大家說。”李林說著便是轉過了頭,再次回到了講臺,他看上去和先前沒什么變化。
“李老師。你要不要也聽一會歌?”安朵眨了眨大眼睛問道。
“我不太喜歡聽歌,還是你聽吧。”李林擺了擺手道。
“真是沒情調……”
安朵習慣性的撇了撇嘴唇,她就那么靜靜地注視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不是很熱切,又不會讓人覺著很冷,總之,那是一種讓人覺著特別暖和的眼神兒。
往往這種眼神兒也是最具有殺傷力的,因為它代表著一個意思,我覺著你這個人很不錯,我很喜歡你,差不多就是這樣兒……
沒情調……
這三個字從安朵的嘴里說出來,李林不由的一愣,好像這句話并不適合這個女孩子,這句話好像應該是蔡文雅的專屬才對。
“李老師。我們剛剛看過視頻,最近兩屆比賽,前邊基本都是換湯不換藥,后邊是扎銅人,剛剛我們也看了你在神醫樓和蘇牙比試的視頻,你的速度要比蘇牙不知道快上多少,而且還是用的盲針,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盲針怎么用的,為什么會比蘇牙快那么多……”徐達十分期待的問道。
李林在神醫樓和蘇牙比試的視頻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盲針對于中醫來說并不是一個奇聞,能用盲針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能用到李林這種水平的真的是少之又少,至于少到什么地步,他倒也不清楚,不過想來,能到他這種地步的人絕對也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是啊,李老師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馬月也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關于盲針的事兒,她是問過馬前進的,馬前進給她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他也不知道李林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還有,他很肯定的告訴馬月,能夠將盲針用到爐火純青駕輕就熟地步的,在整個省城還沒有什么人做到過,即便是神醫蘇冰川也是不行。
聽徐達問著時,李林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如果是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可能完全不會如此,而現在,他這個老師的身份已經不在了,現在他們問起來,李林也是多多少少有些傷感。
“李老師……”
見李林木訥的坐在那兒不說話,馬月皺了皺黛眉又是喊了一聲。
“啊……怎么了?”
李林的身體不由的一顫,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幾人。
“李老師。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馬月皺眉問道。
“沒事,可能這兩天沒休息好,對了,剛剛你們問我怎么用的盲針是不是?”被馬月盯著,李林甚至有種無處藏身的感覺,他急忙擠出來一些笑容改變話題,他真的有點害怕被這個心思縝密的女孩子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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