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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說不出再見

  “我覺著今天應該穿的正式一點。畢竟,是最后一次上課。”李林笑著說道。

  “嗯。正式點好。”

  蘭正茂站起來來到他身邊兒坐下,“以后有什么打算?還在學校教課,還是有其他想法?當然,我讓你來也是想和你談談這事兒,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的……”

  李林點頭,蘭正茂讓他過來他自然能夠猜到是為了什么,深吸了口氣之后,他搖頭說道:“蘭老的心意我領了。開始我來這里只是為了完成我的夢想,雖然陰差陽錯當了老師,最后的結果還是好的,至少我在這里呆了三個月,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蘭正茂微笑著點頭,似乎料到李林會拒絕,“也好。畢竟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也不能自私的在賣情懷。這樣吧,等你什么時候想回來了,只要我老頭子還在這里一天,這里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你看如何?”在  “謝謝蘭老。”

  “謝就不必謝了。要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才是。”蘭正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和學生們在一起坐一坐。”

  “蘭老再見。”

  “行了行了。去吧,改天別忘了請我老頭子喝酒就是。”

  又是看了蘭正茂兩眼,李林抬起步子走了出去,這時候他心里一樣是百感交集,他一直以為和學生道別是最難的,可是,這一刻他發現即便是這個沒見過多少次的老頭子,當說出再見這兩字時,心里依然是酸酸的。

  前往教學樓的路上,李林四下張望,趁著上課之前,他坐在一道只有膝蓋高低的小墻上,東看看西看看,直到上課鈴聲響了起來他才離開。

  等他來到教學樓內,走到班級門口時,班級里比他想象中要安靜的多,透過后邊的窗子向班級里看去,只見大家伙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有的小聲攀談,有的一只胳膊放在胳膊上,頭躺在胳膊上,彼此注視著對方,要是一男一女還好,兩個男生也能看的那么深情,這讓李林又是無奈又是想笑。

  笑了笑,他大步走進班級,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講臺上。

  “上課。”

  安朵如同往次一樣,清脆的喊了一聲,不知道怎么的,她臉蛋上的笑容看上去特別的燦爛,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漂亮的臉蛋上是情不自禁的笑。

  “老師好……”

  “……坐吧。”

  李林單手平伸,然后下壓,示意大家坐下,他凝視著眾人,然后深吸了口氣道:“我記著我來的時候和大家說過,中醫診斷學這一門課程我來做主對不對?而且還給你們提出過要求,如果你們不能達到我的要求,我想你們應該還要留在這里再讀一年,當然,如果你們不想要畢業證,也覺著畢業證對你們沒任何作用的話,也可以不用按照我說的做。”

  嘶……

  一眾學生臉色頓時僵硬,同時忍不住吸了口冷氣,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坐下來,聊聊天,說點傷感又讓人感動的話嗎?人家別的班級都是這么做的,這個不務正業的老師卻正經八本起來……

  要是心臟能夠發聲,此時一定是哀聲遍野。

  “和上次一樣兒。我會出一道題。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后我會準時收卷。身為你們的老師,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過關,都能順利畢業。”李林無比嚴肅的說著,他拿起一根粉筆,然后轉過身飛快的在黑板上寫了幾個關于中醫診斷學的問題。

  “老師,你不會吧……”看著黑板上的題目,不少人的臉再次扭曲,恨不得直接把黑板給吃了。

  一個不務正業的老師突然變得嚴肅,這確實讓人有點措手不及,對于那些平日不務正業的學生來說,讓他們談談人生,談談愛情,幻想一下未來,或者說說打英雄聯盟王者榮耀,他們一定都是好手,但是,這個是真的有難度。

  “十分鐘之后收卷,現在開始計時。你們也可以用你們的理解方式去解答問題。”李林嚴肅的看著眾人,然后看了眼掛在墻壁上的電子鐘道:“現在開始!”

  他話音剛一落,一眾學生便是忙碌了起來,而他也是像模像樣的從講臺上走了下去,一眼看去還真的有點考官的樣子。

  “李老師。要不。換個題……”一名男生黑著臉道。

  結果李林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面色嚴肅的在屋子里走動著,十分鐘剛剛一到,他便是提醒大家放下紙筆,然后讓安朵將卷子收了起來,這樣的考試絕對不正規,但是,又不能否認這就是一次考試,而且還是決定命運的考試。

  天知道這個平時不務正業的家伙,今天腦子有沒有抽筋,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

  “李老師……我還沒寫完……”

  “完了,完了……”

  一時間班級內再次哀聲遍野,有的人直接低下了頭,這一刻他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也是古代人常常提起的一句話,這句話叫伴君如伴虎,以前他那么和善,那么風趣搞笑,他高興時你怎么樣都行,他不高興時隨時都可能觸怒龍顏,等待自己的將是無情的閘刀……

  和上次一樣兒,安朵將這些卷子放在桌子上,他便是仔細的批閱起來,從進班到開始批閱試卷,他始終緊繃著臉,看上去就和三天沒吃飯一樣兒,又或者說和女人每個月來了那點事兒一樣兒……

  這時候眾人眼巴巴的看著他,只要他一皺眉,眾人懸著的心就再次在提高一點兒,生怕有什么不好的結果……

  就這樣兒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當一節課快要結束時,他將手里的筆放在了一邊兒,然后凝視著眾人,“說實話,你們的卷子確實不能讓人滿意,如果嚴格一點,在座的一共有四十八人,其中至少有四十人不能畢業,但是,考慮到學校升學率的問題……”

  你特么倒是快說,賣什么關子……

  眾人心里共同的想法,要是打死人不犯法,他們現在都恨不得一擁而上,直接打死這個該死的家伙。

  “按理說,我們應該還有個畢業答辯的環節,但是,中醫診斷學是我的課程,所以,無論用什么方式,都是我來決定的是不是?”

  眾人的臉都綠了,這個家伙今天倒是怎么了,怎么說了這么多廢話,他到底想表達一些什么玩意……

  “既然大家都認為沒問題,那我宣布一下最終結果,能夠順利畢業的一共有十人……”李林將試卷交給安朵道:“發下去給大家看看吧。”

  嘶……

  眾人再次倒吸了口冷氣,一時間如同掉進了冰洞,他們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而且還是被騙的離譜的那種,要是一開始就拿著那所謂沒什么用的教材上課,也許也不會到今天這步田地,說不準還有畢業的可能性……

  幾分鐘時間,安朵便是將卷子發了下去,等大家伙看完自己的試卷,絕大部分人臉都變得扭曲了,剛剛他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個不務正業的老師是在用這種方式跟他們開玩笑的,結果卷子上三十分二十分,甚至十幾分的都有,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卷子上竟然沒任何評語,也就是說,這個老師是王八吃秤砣死了心,就是不打算讓他們畢業了。

  “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的成績,結果我也就不多說了。”李林注視著眾人道:“剛剛我提到學校注重的是畢業率的問題,雖然很多人根本不能畢業,也達不到我的要求,但是,為了我的名聲,我還是覺著你們應該畢業,而且,每個人都應該得一百分,所以,我要恭喜你們……”

  嘩……

  李林的話剛一落,屋子里頓時一片嘩然,每個人面面相覷,不少人激動的都快哭了,剛剛還嚇得要死,轉眼功夫就什么事兒都沒了,而且還是一百分,這樣的老師,他還能再好一點嗎?

  “自詡幽默。”安朵習慣性的撇了撇嘴唇,然后把她的卷子直接丟在了一邊兒。

  為什么別人家的卷子上多多少少都寫個分數,她的卷子卻是空白的,雖然交的是空白卷,哪怕你畫一個鴨蛋那也是好的啊,就這么空白著送回來算什么事兒。

  “李老師。你是最好的老師……我們喜歡你……”

  “李老師,你快嚇死我了,下次不準這樣了,我還以為我要再讀一年,你知不知道這是生不如死啊。”

  “李老師,我愛你……”

  “李老師,我要給你生豬……”

  聽一眾學生嚷嚷了起來,李林原本緊繃的臉頰也算是舒展開了,聽到最后一句,他腦門上頓時出現了數十條黑線,不應該是生猴子嗎?怎么突然又改成豬了……

  他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后面色再次嚴肅了起來,只是不像剛剛那樣冰冷冰冷的,從他的眼神兒就能看得出來。

  “這是最后一堂課,其實有不少話想跟你們說,但是,這樣一來又會太煽情,你們知道,我這個人容易感動,也喜歡哭,所以,我們長話短說,找重點的說。”李林輕輕嘆了口氣,面色依舊嚴肅,“無論你們以后是否從事中醫,或者做其他行業,我希望你們都要記著一句話。我們要腳踏實地,不但要對得起身邊的每一個人,還要對得起自己,如果真的有人從事了中醫這一行,我不奢望你們能夠拯救中醫,還是為中醫做出多大的貢獻,我只希望,當你們裝滿自己腰包的同時,也要對每一位患者做到以誠相待,當然,如果你們一事無成,或者看病時出了問題,我希望你們最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因為,我不想替你們背黑鍋……”

  眾人先是一愣,隨后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李林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們怎么能不清楚,畢竟,他們不是三歲的孩子。

  “李老師。我們以后還會見面嗎?”

  終于有人聞到了重點,眾人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待他來回答。

  “當然。只要你們愿意。”李林微笑著說道:“當然,如果你們一事無成,我想安靜我應該也不會見你們的,因為,丟人!”

  “哈哈……”

  眾人一愣,緊接著便是笑了起來。

  “煽情的話就別說了。我們現在應該去拍照了。”李林笑呵呵的說道。

  他話音落下,下課鈴聲如約響了起來,眾人簇擁下離開了班級,這時候蘭正茂,朱光明,還有一些學校領導也早早的趕了過來,和平時拍畢業照沒什么區別,大家準備好之后,然后國際慣例喊一聲茄子就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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