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強皺了皺眉,忍不住看向劉文靖,心里默默想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歲左右,如此年齡,他的醫術能有多高,孫寶剛還要勞師動眾的跑到省城去請,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能說出來,石強還是第一時間伸出了手,不是十分熱情的和李林握手,“石強,專家組的負責人,歡迎李醫生和安醫生來專家組。”
李林不是傻子,更不是三歲孩子,通過石強的表情他也能看出來石強心里想的什么,不過,這種事他遇到的次數不少,也早就釋然了,當然,他也完全沒必要為這種事兒生氣上火,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想法,石強心里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而且說話也很客氣,這就足夠了!
“謝謝。”
李林微笑著點頭道。
“不用客氣。”
石強勉強的擠出來一些笑容,下一刻他的目光便是再次落在劉文靖的身上,“劉院長。張兆澤主任剛剛去世,尸體還在太平房放著,要不要過去看看?”
“家里人通知了沒有?”劉文靖沉重的問道。
“還沒有。”
石強搖頭說道:“現在百勝鎮已經被徹底的封鎖,張主任的家人即便來了也進不來。除此之外,我擔心家里人來了之后會更影響我們的其他醫生,即便如此,現在大家的情緒也十分的不穩定……您來的剛好,趁著現在也能給大家做做思想工作。”
“通知專家組所有人到四樓會議室開會,上到專家,下到護士,十分鐘之后必須就位。”劉文靖冷聲道:“作為醫生,我們要有骨氣,應該像戰場上的戰士,哪怕打光最后一刻子彈,拼刺刀也要給我沖鋒上去!”
“我這就去安排。”
石強應了一聲,快步向辦公室走去,李林和劉文靖安朵緊隨其后。
“劉院長。我看現在還有時間,不如趁著這個時間,我們去看看患者?”李林看了劉文靖一眼問道。
“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也行。你們稍等,我讓人給你們準備衣服,這樣進去不行,太危險了!”劉文靖對著走過來的一名護士勾了勾手,等護士來到他身邊,他吩咐護士帶著兩人去換衣服。
原本李林是不打算去換什么衣服,考慮再三還是跟了上去,他個人到是無所謂,只要不發生什么突發情況,他有把握不被感染,畢竟他不是個普通人,作為一個修煉者,如果這點防范的能力都沒有,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話,甚至是能夠笑死人的笑話……
之所以答應過去,主要是安朵還在一邊兒,這個倔強的姑娘還是非常彌足珍貴的,即便是用百勝鎮幾十萬人口的生命和她比,在李林看來還是后者更重一些。
當然,保護安朵的同時,也是對他自己的一種保護,如果安朵出了問題,他毫不懷疑許丫丫會找到他的頭上,到時候恐怕許丫丫就不是滿臉笑意讓他喝湯測胸了,說不準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槍!
沒讓劉文靖久等,三四分鐘左右李林和安朵便是走了出來。
“在外邊等我。我進去。”
李林十分嚴肅的看著安朵說道。
“嗯。”
安朵很乖巧的點頭,她有一副倔脾氣,但是到了大是大非時還是很理性的。
“李神醫,你跟我來吧,311病房就有一名患者,是我們的一名專家,詢問他要比詢問普通病人容易一些。”劉文靖指著前邊的病房,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他們,大是大非每個人都懂,可是誰又能拿著自己的生命做賭注,誰家的熱炕頭上沒有個老婆孩子,有的人甚至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就說去世的張主任,上有七十歲的老母親,下有還在讀大學的孩子,你說遇到這種事,換做是誰也在無法接受是不是?”
李林苦笑著點頭,這種大是大非和人情道理混雜在一起往往會變得說不清道不明,如果說拿著“醫生”這兩個字去威脅一個醫生確實殘酷了一點,也可以說是道德綁架,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些醫生都撤走了,對于患者更是殘酷的,兩者之間矛盾,沖突,但又不能辨別到底誰錯誰對!
“院長!”
守在門口的女護士見劉文靖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走過來,她連忙站起來問候。
“坐吧坐吧。看了幾天也累了。”
劉文靖對著女護士壓了壓手,然后抬頭順著門上的玻璃向病房里看去,“孫醫生的情況怎么樣兒?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
“和其他患者一樣兒。昨天清早起來吃過早飯,之后就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女護士深吸了口氣道:“院長。孫醫生他不會像張主任在一樣吧?”
劉文靖一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女護士的問題,索性也就不回答了,輕輕將病房房門推開,帶著李林走了進去。
李林進入病房的第一時間目光便是落在了躺在床上的患者身上,兩條眉毛也隨之擰了起來,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診雖然沒有其他幾種診斷方法那么準確卻也能看出一些問題來,可是,他一眼看過去竟然沒發現半點問題……
躺在床上的患者臉色紅潤,呼吸均勻,如果不是女護士說這名患者正處于昏迷狀態,他甚至以為躺在床上的并非是患者,而是一個正常人躺在床上休息。
自從成為一名醫生之后,這種情況是他第一次遇到,即便是遇到霸道的天誅時,被傳染者身上依舊有很多特征可尋!
“李神醫。這位是咱們多黃市醫院的筍孫廣仁主任,從事醫學也有些年了。”劉文靖長長嘆了口氣道:“上周來這里時還神采奕奕的,這才幾天就成了這樣兒……”
“劉院長還是叫我李林好了。神醫我不敢當。”李林輕輕笑了笑,緊接著面色便是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來到病床前又是仔細的觀察躺在病床上的孫廣仁一番依舊沒看出什么門道,試探了兩下他還是伸出了手指按在了孫廣仁的手腕上。
相比望診,切脈要準確的多,如果切脈也沒辦法找到問題,那么,他確實應該卷鋪蓋走人,而且還是走的越快越好那種,一來是丟人,二來是保命,相比前者,后者尤為重要!
當然,如果切脈還找不到問題,李林覺著,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絕對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上天詛咒,雖然這種說法有點胡扯,但是,總要給失敗找個理由不是,畢竟,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華夏人,骨子里流淌著的是華夏人的血!
見李林開始切脈,劉文靖不敢出聲,作為一名西醫,這種時候他能做的唯有看著的份!
“千醫大會第一名。想來應該不會太差吧……”
劉文靖心里默默的嘀咕著,一雙有些銳利的眼睛不斷在李林身上打轉,雖然李林拿到了千醫大會的第一名,醫術可謂超群,但是,他畢竟太年輕了,年輕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李林先是用一根手指按著孫廣仁的手腕,差不多過了兩三分鐘左右,他直接換成了三根手指,菩提指法再次用了出來,如果劉文靖能夠距離在近一些,一定能發現他的手指飛快跳動的同時,一點點金色的星芒正不斷的向孫廣仁的身體里傳輸著,就像是一條清澈的河流不斷涌入汪洋大海之中一樣兒。
就這樣兒,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林的臉頰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很快這些汗珠又凝聚成一個個豆粒大小的汗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腿上,同時,他的面色十分的沉重,看上去也是一籌莫展的模樣兒。
“怎么會這樣兒……”
李林兩條濃黑的眉毛擰在一起,心里默默的說著,經過切脈,孫廣仁身體里的情況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按理說孫廣仁已經病了四五天,按劉文靖所言,四五天的患者不應該是這樣兒才是,即便是在神秘的疫病也不可能如此隱匿讓人無從查起才是,可現在孫廣仁的身體不但非常健康,一點問題都找不出來!
手指的頻率再次加快,菩提指法用到極致,再次進行診斷,依舊持續了十幾分鐘之后,得到的結果讓李林忍不住咋舌,他自認為醫術不凡,沒有什么病是他治不了的,可這次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難道真的是詛咒?”
李林默默的念叨著,一時間竟然覺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作為修煉者,各種各樣超自然的事情他都見過,但是,上天詛咒這種事他迄今為止還沒見過,即便是詛咒也不可能幾百人同時遭到詛咒,除非老天這個婊子瘋了……
“你說什么?”
見李林收回手,劉文靖皺眉問道。
“沒什么!”李林搖了搖頭說道。
“孫醫生怎么樣兒?查出什么問題了沒有?”劉文靖急忙問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他身體沒有任何情況,可以說非常健康,至少我沒查出什么問題。”李林眉毛挑了挑問道:“劉院長。其他患者也是如此?”
“沒錯,迄今為止都是這樣兒,發病的前兩天都會突然陷入昏迷狀態,要不,我帶你再去看看其他患者?”劉文靖深吸了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噗通一聲便是落了下來,不是驚喜,而是失望。
原本他還將希望寄托于這個千醫大會冠軍身上,卻不想他竟然也看不出什么來,這樣一來,僅有的一點希望也就破滅了,他現在正考慮著要不要向孫寶剛匯報情況,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能讓專家組撤離,畢竟,每個人都只有一條生命,把他們強制留在這里和剝奪他們的生命幾乎沒什么區別。
“先不急。”
李林擺了擺手,示意劉文靖稍等,下一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孫廣仁身上,嘴角也是忍不住翹了起來,還算英俊的臉頰上掛著絲絲戲謔的笑容,“孫醫生。躺了幾天了,如果累了就坐起來喘口氣,活動活動脛骨,然后在躺下休息也來得及,這樣裝死難道不累嗎?”
聽李林說著,劉文靖一臉的茫然,下一刻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了孫廣仁的身上,結果發現孫廣仁還和剛剛一樣兒,沒有半點動靜……
滴滴滴滴……
正當劉文靖問出來怎么回事時,放在床頭的檢測脈搏心跳的儀器突然響了起來,上邊的波紋十分的不穩定。
“這……”
看著波紋,劉文靖的眉毛頓時緊鎖,臉色也是變得冰冷,手掌猛地揮了起來重重的拍在了一邊的柜子上,怒聲咆哮道:“孫廣仁,你還想裝到什么時候?你還是一名醫生嗎?你捫心自問你對的起你身上這身皮嗎?”
“孫廣仁!”
“孫廣仁!”
劉文靖連續喝了兩聲,躺在床上的孫廣仁依舊沒有動靜,他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一腳便是踹在了病床上,指著孫廣仁咆哮道:“我給你三個數,你要是不醒過來,我現在馬上派人送你在到太平房馬上把你火化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