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是第一次被李林拉著,這種感覺依舊讓安朵有種心跳急劇攀升的感覺。
“你不怕許丫丫知道?”安朵微笑著問道。自從來到百里石,她一直緊繃著臉,終于有了獨立的空間,笑一笑才知道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有點吧……”李林點頭說道:“也不是懼怕,有種難言的感覺,好像要做什么虧心事一樣兒……”
“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動物,還在乎虧心事?”安朵灼灼的看著他,問道:“是不是覺著這樣兒對不起你身邊那位……”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李林不知如何解釋,說不是不行,說是還是不行,索性就搖了搖頭,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身邊那位?
似乎身邊不止一位吧?
想到這事兒,李林也是頭疼不已,心里默默的想著,怎么不知不覺的欠了這么多的感情債……
“走吧。天要黑了。我們應該去山上把帳篷搭上。”李林抬頭看著莽莽大山和密布的樹林,心里默默想著,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喝一杯清茶,打一打游戲,看一看書籍才是,卻跑到這么個荒僻無比的地方和死神搏斗。
如果說這是磨礪,他更希望這種磨礪少一點,不希望用這樣的方式去磨礪自己!
當時時間的時針跳到晚上八點時,天色已經徹底的昏暗了下來,百里石的半山腰上搭起了帳篷,升起了篝火,足足忙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一切都準備好之后,兩人才算是閑下來。
坐在敞篷前,李林將剛剛沿途采來的藥材仔細的分類,然后慢條斯理的將其配在一起,他偶爾回頭看一眼鉆回到帳篷里去換衣服的安朵,一時間也是五味陳雜,按理說,她這個時候應該在家里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過著別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日子,可她卻選擇跑到這里受罪……
“外邊風大,換衣服小心一點,小心帳篷吹翻了走光。”李林笑著說道。
“這不剛好是你希望看到的?”安朵手里拿著梳子,梳理著有些凌亂的秀發走了出來。
換下了沖鋒衣,穿上了一件紅色打著黑色格子的長衫,下半身還是習慣性的穿著牛仔褲,唯獨有些變化的就是,她此時光著腳,腳掌踩在松軟的沙土上,看上去有一番別樣風味。
獨特杰出的氣質,美而不艷的長相,近乎完美的身材,她在什么地方都會成為別人眼里的焦點。
“我沒那種卑劣的愛好。”李林搖頭說道。這種事沒必要解釋,更不需要去解釋。
他收拾收拾整理的好的藥材,隨后來到了篝火堆前邊,將事先準備好那個不大如同水壺的鐵鍋打開,隨后將藥材有條不紊的送入其中,沒了千秋鼎輔助,煉制藥材要費力許多,索性這些藥材并不是很難配制,對他來說也造不成什么困擾。
安朵坐在帳篷前,雙手放在彎曲的雙膝上,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背影,漂亮的臉蛋上泛起了一些笑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眨啊眨的讓人心動。
就這樣兒,直到天上的繁星悄然離開,李林終于將藥丸配制了出來,這種藥丸并不珍貴,確切的說還有些廉價,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增強人體的免疫力,還有抑制病毒的作用,聞了聞藥丸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將這些藥丸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白色小瓷瓶里邊。
“需不需要我做什么?”安朵微笑著說道:“第一次看到配藥,原來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好像我也能成為一個不錯的中醫,是不是?”
“好像是……”
李林笑了笑說道:“都忙完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躺下來休息,明天可能會有更多的事兒等我們去做,只有養足了精神才能面對更困難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提起休息這兩個字時,李林覺著特別的別扭,這種事兒很怪異,如果是一個人在,精神永遠都是滿滿的,但是,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之后,男人總是特別的困,時時刻刻都想著躺下來休息……
可能缺的就是一張床吧……
李林心里默默的想著。
晚風徐徐,山上的山草驢發出吱吱的怪叫聲,舒坦的草香味讓人心曠神怡,如果是兩個驢友躺在這里,恐怕很難想象的到這里是重災區,說是人間煉獄似乎也不為過。
夜深人不靜的寓意讓人很難琢磨,因為它有著很多種不同的解釋……
李林用事實證明,他絕對是正人君子,即便是同在一個帳篷里,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躺在一起,哪怕只有咫尺之遙,他也能沉沉的睡過去,即便安朵踹了他兩腳,他睡得依舊特別香……
在夢里,他夢到山上的花都開了,安朵向他撲了過來,他努力的掙扎著,怒吼著,告訴安朵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這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哐哐哐……
重重的敲門聲比大公雞悠揚的長鳴更為刺耳,一大早村部的門便是被敲響了起來,男男女女一眼看去有四五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交迫,其中一個更是四下來回踱步。
“白叔別急,別急,吳教授這就來了,嬸兒一定不會有事的。”藍秀一邊說一邊敲門,同時看了躺在后邊毛驢車上的女人一眼,還算漂亮的臉蛋上難掩驚慌。
“秀兒。快快,快敲門。不然來不及了。”白喜緊握著拳頭,喊了兩聲又跑到了車子旁,“老婆子,挺住,要挺住啊,吳教授馬上就來了。”
“他爹…我不行了,別費力氣,趁著現在還來得及讓我把想說的說了,不然就來不及了。”中年婦女艱難的張著嘴巴,眼角淚花不受控制的向下流淌著。她雙目暴凸,臉上,脖子上的血管也是凸了起來,吸氣起來更是費勁的很。
“你說……你說……”
白喜連連點頭,拳頭砸在毛驢車的木板上砰砰直響,百里石因為這種病毒死的人不計其數,他很清楚,即便是吳成英出來也無濟于事,他之所以來,也只是抱著那么一點點希望,哪怕能多活那么一會兒,至少他也努力過,也不至于留下遺憾。
“他爹,等我走了,大寶就留給你了……你,你聽我說……說……”中年婦女用力的抽了兩口氣,努力的擠出來一些笑容說道:“你一個人肯定會很難,但是,一定要讓孩子走出這個山彎,這是我一直期盼的,我雖然不能親眼看著,但我在天上也一定會保佑你們父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咱們的孩子走出這個山彎,一定讓他讀完大學……”白喜連連點頭,回頭看了眼正在哭泣的藍秀說道:“秀兒,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白喜的話剛落下,村部的門也隨之打開,吳成英和牛百葉穿著白大褂快步走了出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眼袋有些發青,很顯然他們也是一夜未睡,特別是吳成英,連續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當大門突然打開清晨的晨光照在她的臉上,她踉蹌了兩步差點沒暈厥過去。
“吳教授……吳教授……快給我老婆看看,她快不行了……”白喜兩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砰砰砰連續叩起了響頭。
“吳教授,我嬸兒要不行了,你快幫幫忙,她是好人啊……”藍秀也跟著喊了起來。
“都別嚷嚷。這樣的事兒你們見著的還少嗎?誰不是好人?”吳成英怒視著兩人,抬起步子來到驢車旁邊兒,看到中年婦女的模樣兒,她皺了皺眉,對著幾人說道:“來不及了,有什么想說的趕緊說,別留下遺憾……”
吳成英說著便是伸出手按在中年婦女的胸口,用力的搓揉按壓起來,過了十幾秒,中年婦女又是猛地顫了一下,已經咽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
“吳教授……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您是醫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就死在你面前……”白喜激動的說道。
“白叔,先別說這些,有什么話先和嬸兒說。”藍秀連忙說道。她擔心白喜和吳成英鬧起來,可能就是那么短短一兩分鐘時間就會錯過太多的東西。
“二哥。快和嫂子說話……”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眼目欲裂,堂堂五尺的漢子也是難以抑制情緒,眼淚噼里啪啦的流淌著。
短短不到幾分鐘時間,在眾人交迫的目光中,躺在驢車上的中年婦女雙目突然凸起,隨著最后一口氣下去,僅有的那點生命契機隨之消逝……
“吳成英,你到底什么意思?你還配當個醫生嗎?你知不知道她還有很多心愿沒完成……”白喜怒視著吳成英,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直響,他向前走了兩步,看上去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吳成英臉色也是有些難看,不過,她卻沒和白喜嚷嚷起來,這樣的情況她這兩天見到的真的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