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安朵的爺爺,名叫安瑾然,是能夠和王泉山平起平坐的人物,甚至比王泉山還要高那么一點點,他手里的東方神劍可不是說說那么簡單……
“安哥。好久不見,轉眼有大半年了?這身體還硬朗得很嘛……”王泉山穿的西裝革履,邁開大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泉山沒能百里迎接,安哥不會介意的吧……”
“能讓你王泉山迎接的可不是一般人,這輩子我只見過兩個人,我安瑾然可用不起啊。”安瑾然笑著說道:“我來看看我孫女。大家就別這么正式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安爺爺……”王旭日微笑著走上來,十分尊敬和安瑾然打起了招呼。
“嗯。不錯。不錯。”
安瑾然看了王旭日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便是四下張望了起來,結果沒發現安朵的身影。
“安爺爺。您是找安小姐吧,她在試衣服。我給您帶路……”王旭日十分有禮貌的說道。
“旭日,你安爺爺剛到,再說,哪有爺爺主動去見孫女的道理,還不請你安爺爺進屋用茶歇息……”王泉山看了王旭日一眼,臉上堆著笑容,對王旭日的表現很滿意,緊接著他便是上前一步,“老哥。咱們進屋用茶,大半年沒見了,泉山甚是想念,你看終于把老哥你迎來了,以后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敘舊放后邊兒,老頭我想孫女了,一年多沒見了,要去看看……要去看看……”安瑾然笑了笑說道:“一家人,咱們就別弄這些客套的事兒,隨便一點的好,也讓大家放松一些,不然,咱們這兩個老頭在這兒站著,大家還怎么說話?還不把這當成部隊啊?”
聽安瑾然這么一說,王泉山笑著點頭,對著旁邊的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退下去,其實,他也想簡單一點兒,也不想擺出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是,人是善變的,如果他不擺出來,不命人去放禮炮,安瑾然恐怕又是另外一番說辭……
這樣的人最難伺候,卻也最好伺候,只要按照他的心意去做就完了,他能在這里呆多久?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婚事成了,安朵成了王家人的媳婦,他安瑾然會不會來都是個問題。
“旭日。給你安爺爺帶路。”王泉山吩咐道。
“是。”
王旭日連忙點頭,隨后便是再次恭敬的對著安瑾然說道:“安爺爺,請隨我來。安朵在房間換衣服,她還不知道您來,一會兒看到您肯定會很開心的……”
“走。進去看看。”
安瑾然笑著點頭,老臉上的皺紋稍稍展開一點,對著王泉山說道:“老頭我先去看看孫女,一會兒在陪你敘舊……”
喜事兒將近,王家大院里已經放上了紅燈籠,偌大的別墅里也是一片喜氣,紅彤彤的喜字遍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三樓最中間的房間便是王旭日和安朵的新房,房間很大,屋子里也是一片喜氣,但是,屋子里卻很安靜……
許丫丫和一個衣衫華貴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兩個人比起來,許丫丫確實比這個女人漂亮不止一點半點,看上去也年輕不少,但是,兩人此時的表情卻截然不同,許丫丫的臉蛋上雖然掛著笑容,卻十分的不自然,眼角也有些紅潤,顯然之前是哭過。
站在她旁邊的中年婦女雖然沒笑,但是,她的眼睛里卻帶著喜色,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旭日的母親劉氏。
“妹子。別傷心,姐知道嫁閨女難過,可這是大喜的日子,不吉利……”劉氏對著旁邊的仆人點了點頭,仆人趕緊給許丫丫送上紙巾,等許丫丫擦完眼淚,劉氏繼續說道:“安朵這丫頭,我第一次見到她我就喜歡她,我之前說過,我要是有這么個閨女該多好,你看,一句玩笑話還成真了……放心吧,她是你閨女,到了我們王家也是王家的閨女,姐姐是不會怠慢她的,只比你對她好,不比你對她差!”
“我知道……”
許丫丫深吸了口氣,又擦了擦眼淚,同時眼角余光順著門縫向屋子里看去,看著安朵穿著一身紅裝坐在梳妝鏡前發呆,她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樣兒。
作為一個母親,她現在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感覺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
“夫人。有客人……”
一名女仆人快步走了上來,對著劉氏說道。
“快請……”
劉氏笑了笑,隨后便是向樓梯口走去,剛好見到安瑾然和劉旭日上來。
“安伯。您來了。”劉氏趕緊和安瑾然打招呼,隨后便是對著旁邊的傭人喊了起來。
“丫頭。別忙活了。我上來看看孫女,別勞師動眾的,要娶兒媳婦了,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去忙該忙的事去。”安瑾然笑著揮了揮手,“咱們不講究這些牌面,不是在部隊,這就是家,我上來看看孫女兒……”
言畢,安瑾然便是拎著拐棍一瘸一拐的向安朵所在的房間走去,看到許丫丫,他點了點頭,隨后便是來到了房門前,“小朵,是爺爺來了……”
說罷,安瑾然便是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安朵一直坐在梳妝鏡前邊兒,注視著鏡子里濃妝艷抹的女人,她覺著這個女人有點惡心,她畫著紅彤彤的嘴唇,畫著長長的睫毛,臉上更是沾上了一層厚厚的粉底,怎么看都覺著特別的惡心,貼別是女人身上的紅袍,它看上去雍容華貴,上邊刺著的鳳凰栩栩如生,可是,它怎么看怎么難看,甚至不如一身壽衣……
“丫頭,爺爺來了,快讓爺爺看看……”安瑾然站在安朵身后,注視著鏡子里的人,一張老臉上洋溢著笑容。
看著鏡子里熟悉的人,那張和藹的臉,安朵輕輕的一笑,隨后便是站了起來,回過頭看著安瑾然,她展開雙臂,將紅袍展開轉了一圈,“爺爺。你看這個好看嗎?”
安瑾然注視著安朵,老臉上的笑容更甚,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拎著拐棍走到安朵身邊兒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我的小朵今天特別漂亮,像個仙女,快讓爺爺在看看,你看這也化上妝了,多好看……”
“是吧……”
安朵努力的擠出來一些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笑出來的樣子好不好看,但是,她又不得不笑……
“是,快坐下快坐下。”
安瑾然滿是笑意的指了指一邊的沙發,“爺爺日盼夜盼,終于盼到了這天,我的孫女也要嫁人了,歲月不饒人啊,一眨眼二十年就這么過去了,要是再有這么二十年該多好啊……”
“爺爺是想看到安朵的孩子也嫁人嗎?”安朵注視著安瑾然說道。
“唉,怕是來不及了。這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要是真的能活二十年,我還真想看看,不過啊,就是你有了孩子,我也不疼了,還是疼我這孫女兒……”安瑾然笑了笑,等安朵在一邊兒坐下,他便是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安朵的秀發,“看看,多俊的姑娘,旭日這小子是修來的福氣……”
“他是很有福氣……”安朵笑著說道。她美眸里帶著失望,不是對王旭日失望,而是對她自己失望。
“他有福氣。你也有福氣。以后啊,咱們安家和王家就是親人了,身為王家的媳婦是受不到委屈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你……”安瑾然囑咐道:“嫁到了人家就是人家的媳婦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兒了,相夫教子,你奶奶,你的母親,她們都是你的好榜樣……有時間可以向她們取取經,她們不會吝嗇的……”
“我會的……”
安朵輕輕的點頭,她緊握著手,手指變得慘白,指甲刺破了皮膚,很痛,可是,身體上的痛遠遠比不上心痛。
這個老人曾經是那樣的慈祥,而現在,他表現出來的依舊是一張慈祥的臉,可是,看在眼里卻讓人覺著惡心,雖然惡心這兩個字不應該用在一個長輩的身上,但是,這就是安朵心里想的。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嗎?
他還口口聲聲喊著會幸福?
他只是戴上了一張偽善的面具,口中的慈愛只是為他真正的目的做個幌子而已……
安瑾然進來時,安朵想再次告訴他,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希望這個曾經愛她疼她的老人能給她一點寬容,能給她一次機會,可現在,安朵知道,這些已經沒了意義,就算她說出花來,一切都不能改變,她還要掛著笑容,和這個偽善的老人一起裝下去……
“嗯。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給爺爺,別忘了,你是爺爺的心頭肉,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旭日若是欺負你,你告訴爺爺,爺爺給你討個說法,給你做主……”安瑾然說著便是拉住了安朵的手,滿是寵溺的看著她,說道:“爺爺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現在還不能給你,等你結婚的那天,爺爺會親自交到你的手里,保準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