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切斯特對明軍打開歡迎之門,應明也依照自己的承諾,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軍隊從所獲輜重中得到貴族們的身份證明,繼而派遣軍兵在百姓的帶領下查抄家產、地產、教會財產。
并在萬歷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在皇明旗的見證下,為溫切斯特百姓登記了有史以來第一份戶籍。
查抄教會財產時有一點小問題,不過從普利縣趕來的魏四腦袋活絡,干這些事極為得心應手。
“將軍,依照貴族、富商、修道院的土地文書,查抄土地兩萬三千七百二十頃,其中四千三百五十頃地在二月二十八日傍晚完成對溫切斯特治下八千七百戶百姓的分配,并發下地契。”
魏進忠進入應明在溫切斯特的府邸,向將軍告知這一消息。
這就像明軍在普利尋的衙門一樣,同樣過去是貴族老爺的宅邸,過去的主人是一個先有財產后有爵位的新貴族,修起了三層石質豪宅,周圍還有大片的莊園田地。
如今被應明看上,成了東洋軍在這的駐地,外邊修了馬廄與營地,下兩層用于十幾名轉為地方官的軍人辦公。
魏進忠上到第三層時,應明剛剛完成今天的工作,正靠在椅子上端著一只鍍金板甲護臂用鐵夾子一粒一粒夾下上面的小鉛餅。
他先前鐵臂縛的左部在普利的戰斗中被人用頁錘打變形,由于沒有合適的匠人,后來便在戰利品中尋了這樣一只板甲左臂戴在胳膊上,單看花紋就知道做工精細。
近距離被人用手槍擊中,也只是在臂甲上多了一個個小鉛餅,質量非常可靠。
聽見魏進忠的話,應明放下手中板甲護臂,道:“做得好,不過那些反對明軍沒收教會財產的百姓,你也處理好了?”
魏進忠拱起手來嘿嘿直笑,滿口應道:“處理好了,好處理得很。”
在應明疑惑的眼神中,魏進忠解釋道:“我繞過那些有威望的人,在城內各街坊、城外各村莊把百姓聚到一處,跟他們說沒收的這些地是分給他們的。”
“他們開城,這是咱朝廷的回報,必有回報,誰都不能改變。”
“但分配過后,那土地是他們自己的,他們要是想,拿上地契帶修士到衙門呀,我再給他們辦手續把土地捐給修士。”
“就算沒了修道院,修士也還在,不影響的。”
說著魏進忠臉上就掛起小主意成功的狡黠笑容:“誰也不反對了。”
這是魏進忠在普利西面戰斗的經驗,在學識上,如果用拔高的方式把大明半文盲魏進忠比作小學畢業,那么英格蘭的百姓不論在見識閱歷還是文化程度上,都至多不過胎教肄業。
玩心眼兒啊,他們差遠了。
愚昧的百姓是易受煽動也易被分化的,當人們被煽動的力量聚集一處,他們堅不可摧;可一旦加以分化,人群將變成毫無力量的烏合之眾。
固有的思想讓他們無法接受明軍沒收教會地產財產,雖然不至于因此反抗,但很容易成為滋生反抗的土壤。
如果先把部分土地依照承諾分給百姓,再把是否將土地捐給教會的權力交給他們自己。
至少依照魏進忠在西邊的經驗來看,人們在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支配時往往帶有非凡的奉獻精神,可一旦這些東西具體到他們自己攥在手中的物什?
應明挑挑眉毛:“看起來效果不錯,那些修士現在還在你那小衙門呢?”
“在,衙門管三天飯了,開始他們幾個還挺高興,呆了兩天就坐不住,想上街找百姓要地,我沒讓他們去。”
應明垂下眼珠,緩緩搖了搖頭:“他們不虔誠呀。”
回應他疑問的是魏進忠飛快、認真的搖頭:“他們虔誠極了,這些土地是神送的,所以才不給修士,因為修士過去有那么多土地,明顯不虔誠。”
應明楞了一下,干巴巴地咂了咂嘴,覺得魏進忠要是這么解釋,似乎也沒啥問題。
“他們沒什么了不起的,再過幾天,小的估計他們就該回過神來了。”魏進忠笑道:“我給他們留了個老鼠洞等他們鉆。”
“什么老鼠洞?”
魏進忠右手攥著左手大拇指上戴著的舌形韘,嘿嘿笑道:“衙門給所有百姓都分了田地,卻沒給修士分,那修士算不算百姓?他們過幾天估計就該找衙門要自己的地了。”
“到時候,讓他們自己選擇是做皇帝的子民,還是神的信徒。”
魏進忠瞇著眼睛,先抬起拇指再抬起食指,道:“他想做皇帝的子民,就給他五十畝地;想做神的信徒,就打發到城外新修的城隍廟伺候老廟祝去。”
普州諸縣,沿襲東洋旗軍一貫主張,同樣在每個攻下、投降的城鎮設立城隍廟,由最高軍事長官冊封生前表現杰出的陣亡士兵為城隍,以英靈守衛城池。
如今在這愛爾蘭全境有一百四十四座城隍廟,英格蘭普州一隅則有城隍廟四十三處,各城隍廟依照轄境范圍、作戰陣亡軍士數量來設置城隍爺、諸司與諸部將軍。
通常五百戶小村,與幾個不足五百戶的小村均僅設冊封一名陰司將軍守護;千戶之鎮冊封一名判官、兩名將軍;更多的則封城隍另設三司、七司。
最多的是普利與都柏林,均設有城隍、判官與十二司,另有枷鎖、黑白四將。
各地城隍廟皆選艾蘭國忠誠老者擔任廟祝,于俘虜中挑選傭人,好生照料城隍廟的香火。
其實每個城隍廟也是明軍的墓園,陣亡的東洋旗軍會就地埋在城隍廟,一部分牧野軍在戰前也有這樣的打算,寫了信,陣亡后應明就在城隍廟尋個去處,為他們修墳。
東洋旗軍立碑,牧野營兵種樹。
如今雖然應明率軍離倫敦還有百里之遙,但倫縣的城隍廟已經安排上了,將要設二十四司、另有黑白無常六將。
讓修士去伺候老廟祝,應明覺得不賴。
不過還沒等應明露出笑容,魏進忠已經擠眉弄眼地小聲道:“將軍,小的在城中罪官家眷里尋了幾個美婦,今夜……”
“唉。”
應明長長的嘆了口氣,頗感擔憂地看向魏進忠兩腿之間,他這個家丁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你也不怕命根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