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可以救命,但理想不行,趙浮生曾經不太懂這句話,但當他懂的時候,笑著笑著就哭了。
有人說,一個人的氣質里藏著你愛過的人和讀過的書。
其實趙浮生蠻認同這句話,不過他覺得一個人的行為里,也藏著自己的人生經歷與教育。一個出身卑微窮困的人,長大后的氣質很難優雅從容不卑不亢。一個受盡折磨苦難的人,很難不為五斗米折腰,視金錢如糞土。人們常用“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來鼓勵一個歷經磨難的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實,苦難就是苦難,苦難不會帶來成功。
苦難不值得追求,磨練意志是因為苦難無法躲開。
沒有人天生愿意生活在困境當中,如果有機會享受生活,有誰愿意放著錦衣玉食不去享受,卻偏偏要粗茶淡飯呢。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生活所迫罷了。
范寶寶的話,讓趙浮生更加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需要加快賺錢的腳步了,否則真要是等那女人發達了,十有八九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畢竟,范寶寶那女人,是有一種神奇能力存在的,那就是讓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變成誰也不滿意的壞事。
炒股?
沒資金,現在股市貌似在大漲,可問題是,趙浮生沒錢,他總不能隨便找個老板告訴人家,現在買股票,十一月份賣掉,十二月份買回來,然后等一年就可以翻兩三倍。真要是這么干了,估計要被當做神經病給趕出來。
開公司?
沒項目,就算有項目現在也不是合適的時機,互聯網的幾大巨頭都剛剛創業或者準備創業,趙浮生可不想成為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一沒后臺二沒背景,估計公司還沒做大做強,就被人吞的皮都不剩下。
想來想去,一直到下了公交車,趙浮生都沒琢磨出來,自己應該怎么賺錢。
“難不成,真的要像某些小說里面寫的那樣,賣歌賣書?”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趙浮生覺得那么做實在是太沒有逼格了。
當然,更重要的問題是,他又不是神仙,寫歌的話,歌詞倒是記得,可不會寫曲譜。寫小說的話,大概內容記得,具體描寫鬼才知道。
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有時間。
回到宿舍,譚凱旋那貨依舊不在,看樣子是大清早就陪著胡夏吃早餐去了,只有胖瘦二頭陀在手忙腳亂的洗漱。
“老趙,周末那天導員找你來著。”聞宇看到趙浮生就說。
“輔導員?鄭老師?”趙浮生眉毛挑了挑,頗為意外。
如果自己沒記錯,鄭瑤應該是請假了,按照記憶當中的發展,她應該是直接辭職了。
這是什么情況?
“不知道,就說讓你周一去辦公室找她。”王振一邊套上襯衫,一邊對趙浮生解釋。
趙浮生點點頭,“我知道了。”
不管鄭瑤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在趙浮生眼中和自己的關系都不大,他就老老實實做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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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只有一節課,畢竟是大二了,也算是學校當中的老油條,深諳某些潛規則。
整個宿舍,除了趙浮生這個最近突發奇想用功讀書的家伙之外,就連譚凱旋那家伙,都沒有陪著胡夏,而是悄悄的和王振聞宇兩個人坐在教室后面。
“老趙呢?”
譚凱旋從后門溜進來,小聲的對王振問。
王振聳聳肩,示意他朝前看。
順著王振眼神的方向,譚凱旋就看見趙浮生一臉認真的坐在第一排,一副隨時認真聽講的模樣。
“這家伙,最近怎么轉性了。”譚凱旋搓了搓下巴,嘀咕道。
“誰知道呢。”王振搖搖頭,同樣一臉不解。
“會不會是被導員給教訓了?”聞宇湊過來。
“不可能,輔導員哪有那個威力。”譚凱旋眨了眨眼睛,一副大偵探附體的模樣,“以我看,這里面必有內情。”
“你少來了,他奇怪,我看你才更奇怪呢。”王振瞥了一眼譚凱旋,“說說吧,什么時候請客吃飯?”
“這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譚凱旋臉上的表情一下難看起來,無奈的嘆息著。
他是真的很喜歡胡夏,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陪著胡夏,食堂一起吃飯、圖書館一起學習,早上還跑去給人家打熱水。用王振的話來說,這貨簡直像個伺候月子的太監。
“怎么著,胡夏不是都答應跟你約會了么?”聞宇一臉不解,他這個人因為性格的緣故,對女孩子一向都是敬而遠之,整天泡在籃球場上的時間比較多,原本以為胡夏答應和譚凱旋約會,兩個人的事情就肯定是水到渠成,沒想到竟然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這叫推拉。”王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解釋道。
“什么推拉,她就是害羞。”譚凱旋無奈的說,“我覺著,還得讓老趙幫我寫首詩。”
迎接他的,是王振和聞宇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衛生眼。
不過他們倒是能夠理解譚凱旋,這年頭追女生,要么是送花,要么是唱歌,再不然就像譚凱旋一樣,時不時弄一首感人至深的情詩送過去,保證讓女生淚眼婆娑的飛奔過來。
但話又說回來了,詩這個東西,可沒有那么容易寫出來,寫詩容易,寫好詩,可沒那么簡單。所以,大家都覺得,譚凱旋這貨純粹就是在癡人說夢。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休息的時候,趙浮生正在整理筆記準備離開,就見譚凱旋湊了過來,笑瞇瞇的一臉諂媚。
“有事兒?”前世今生認識了這么多年,譚凱旋這貨的德行,趙浮生太清楚不過了,這家伙只要是有事相求,肯定會擺出這副嘴臉的。
事實證明,他還真就沒有猜錯。
譚凱旋搓了搓手,這才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老趙,你家那個鄰居,還有大作么?”
趙浮生一怔,隨即想起,自己當時對慕青青托辭說詩是小時候家里鄰居寫的。
眉頭皺了皺,趙浮生搖搖頭:“沒有。”
他是真不愿意寫這東西,一方面不是自己的作品,萬一有人已經寫出來了,撞車就尷尬了,更重要的是,趙浮生覺得這樣做很無聊。”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自己的課本,準備離開教室,一會還要去鄭瑤那里的。
“哎哎哎,老趙老趙,兄弟,哥,哥,你是我哥還不行么,幫幫忙,幫幫忙,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兒,上刀山下油鍋,你一句話,成不成?”譚凱旋連忙攔在趙浮生面前,雙手合十,“這可是兄弟我的終身大事,拜托你了!”
事實上,在他說完那句上刀山下油鍋之后,趙浮生的腳步,就已經停在那里了。
上輩子,趙浮生混的很不好,在大學畢業之后,他選擇自己創業,可卻失敗了無數次,甚至有一次在魯東省被人設計,所有的錢都被騙光了,還欠了人家一百多萬的外債。
是譚凱旋連夜坐著飛機趕到魯東,直接把支票砸在對方的臉上,把他帶了出來。
后來趙浮生才知道,因為自己的事情,譚凱旋推掉了一次價值數百萬的談判。
他真正做到了畢業的時候,留在自己同學錄上的那句話。
“無論身在何地,有事打個電話,上刀山下油鍋,我陪你。”
趙浮生一向都是個內斂的人,他始終相信,世間所有的遇見,無論人或事,都是上天最恰好的安排。
盡管等待有的時候會讓時間顯得很漫長,有時也會讓時間流逝的非常快。
但終究,他有機會,去實踐一份承諾。
想到這里,趙浮生嘆了一口氣,看向譚凱旋,“你真的喜歡胡夏?”
“嗯。”譚凱旋用力的點頭。
“好吧,我給你寫。”趙浮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身趴在桌子上,拿出紙筆,寫下了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