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北京城官多,說不定公園里遛彎的大爺,退休之前就是某位部委的司局級領導。趙浮生對此倒是頗有感觸,在他看來,十年后的北京與現在的北京,無疑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有一部電視劇說: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讓他去紐約,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就讓他去紐約,那里是地獄。
這話趙浮生覺得放在北京身上,同樣也可以。
這座城市承載著很多人的夢想,無數人好像飛蛾撲火似的,拼了命的想要擠進這里,成為這座城市的一份子,但真正能夠買房買車留在這里的人,卻沒有幾個。
絕大部分人,哪怕年薪幾十萬,依舊住在小區的出租房甚至是地下室里,他們能夠做的,也就是盡量賺多一點的錢,然后寄回老家,讓家人生活的更好一點。
直到某一天,被上面一紙文件驅趕。
搖搖頭,趙浮生笑了一下,讓某些莫名的情緒從自己腦海當中離開,如今的自己可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北漂,他也沒想過這輩子重蹈覆轍。
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需要到這里發展,那也是要大張旗鼓的來,才不會像上輩子那般。
人心不僅僅是給予欲望,而且是擊中要害。沒有砰然心動,哪來火箭暴雨。
“你住哪兒?”趙浮生轉過頭,對慕青青問。
“我姑姑那里應該有地方住,我讓她給你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慕青青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電話,要給慕清婉打電話。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趙浮生輕輕搖搖頭,這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做派,估計慕青青壓根就沒告訴慕清婉來京城的事情。
人家是親戚,搞突然襲擊也就罷了,自己一個外人,趙浮生可沒興趣去看別人的臉色。
想了想,他說道:“送我去中戲附近吧。”
“中戲?”慕青青一臉好奇,很顯然不太明白趙浮生的意思。
趙浮生也沒打算和她解釋范寶寶的存在,擺擺手:“沒什么,有個親戚在那邊,我過去看看。”
見他沒有和自己走的打算,慕青青點點頭,也只好依著趙浮生。
畢竟她還得去見姑姑慕清婉,告訴她自己這次京城之行的目的。
兩個人在市區分開,趙浮生打了一臺出租車,直奔中戲,而慕青青,則坐著出租車去了慕清婉的住處。
反正一個有電話一個有傳呼機,聯系起來也方便。
只是慕青青還是不明白,趙浮生看起來,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來京城,甚至于,對于不少地方,他明顯流露出比自己還要熟悉的感覺。
趙浮生當然熟悉這里,北漂將近十年,他幾乎走遍了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得意的時候國貿大廈、天上人間都留下了他的足跡,示意的時候,也在天橋下面睡過馬路。
坐在出租車里,看著北京城如今不算繁華的夜景,趙浮生的心情,要比慕青青想象的復雜許多。
聽過多次的旋律,久不響起,便有一種疏遠的悵然。勾描多時的畫卷,長自沉埋,便生一種恍如隔世的嘆息。在日月里消磨殆盡的,無非重復。因晨昏里周旋相對的,盡成庸常。
“小兄弟,第一次來北京?”的哥是一種神奇的存在,他們總是能夠找到和客人聊天的話題,上數廟堂傳奇,下至販夫走卒,但凡是北京城里發生的事情,就沒有這些出租車司機不知道的。
趙浮生因為懷舊而四下打量的模樣,在這位的哥看來,無疑就是一個剛到北京的外地年輕人。
輕輕的笑了笑,趙浮生點點頭:“嗯,這輩子第一次。”
司機眨了眨眼睛,總有點怪異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笑了一下,把車朝著另外一條路上開,嘴里說:“去中戲的話,這邊近一點。”
趙浮生輕笑了一聲:“不用,去棉花胡同的話,直走不就可以了嗎?”
司機一怔,知道碰上行家了,訕訕的笑了一下,便沒有再繞路。
趙浮生也不生氣,畢竟遇到外地人宰一刀,這是出租車的習慣,別說現在了,十年之后,春節期間,這幫出租車司機,十塊錢的路程敢要三十五十,而且還是你愛坐不坐的姿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風里雪里賺辛苦錢固然讓人心酸,但換個角度想,這年頭,誰掙點錢不都是一樣要付出辛苦么。
出租車很快就抵達了中戲,付過車錢,趙浮生拎著箱子站在中戲門口,歪頭看了一會兒,倒是沒覺得哪兒出彩。
敞開著的大門,棕色的門框,兩邊是立柱,掛著中戲的牌子,門口戳著倆獅子。
瞧這模樣,趙浮生還以為自己跑到哪個老北京的大宅門來了呢。
幸好,不時進進出出的學生們,讓這里的氛圍變得不一樣起來。畢竟中戲和別的地方,不一樣,能考進這里的,要么是演技真的很好,要么,就是長的真的很好。
最起碼,在趙浮生站在門口的這幾分鐘時間里,他看到了起碼超過十個日后在電視劇電影屏幕上才能夠看到的熟悉面孔,盡管他其實叫不出這些人的名字。
不遠處,幾個男生在自己面前走過,趙浮生眉頭皺了皺,如果沒記錯,那人是鄧朝?他身邊的是誰,沒印象。
沒有辦法,都說歲月催人老,如今正處于青澀狀態下的這些俊男靚女固然吸引人的眼球,但趙浮生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想要打聽范寶寶的宿舍也找不到人,著實相當郁悶。
幸好,對于一個年過四旬的老男人來說,拉下臉問路這種事,從來都不會覺得丟面子,趙浮生邁步走向幾個自己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一抹笑容來:“你好,請問表演系女生宿舍怎么走?”
“啊?”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為首的那個趙浮生居然認識,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姓曾,叫什么就不記得了。沒辦法,要是那種特別出名的明星也就罷了,不出名的,趙浮生能記得姓什么,已經是看在對方長的很漂亮的份上了。
“你是什么人?”女生盯著趙浮生問。
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長的又不是那種帥哥的臉,上來就問女生宿舍,要不是趙浮生只有一個人,估計她們轉身就跑了。
對此趙浮生表示,自己也很絕望,長的不帥怪我嘍?